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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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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同胞行动失败后，胡教授和时久深刻反省自己，并且得出一个结论——
都是对方的错！
胡教授怪时久太快挂电话害得他没仔细问更多有关第三个同胞的信息。
时久怪胡教授太鲁莽，见着个人就问，导致他们问到了有外星人妄想症的地球人。
这结果实在是惨绝人寰，令两人不堪回首，恨不得就此遁回0664星系。
“所以……”时久摸着咕咕作响的肚子，“我们要不先找个地方吃饭吧。”
胡教授看着深灰色的夜幕，故作老成地长叹一声，絮絮叨叨地教训时久：“你当我们还有很多钱呢？在外面吃饭多费钱，回去吃面包！”
时久在川菜馆前流连忘返，依依不舍，饱含深情，最后还是屈服于恶势力胡教授的威风之下，一步三回头地往他的小破出租屋方向走。
走在前面的胡教授突然停住了脚步，时久疑惑地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一个“华国彩票”：“你想买？！”
胡教授两眼发光：“买一张呗，说不定我今天会天降横财！”
“不、不太靠谱的样子，而且我们没钱了。”
“我们要勇于冒险！不付出怎么会有回报呢？买一张十块钱的彩票收获巨大的回报，多好的事儿！”
被他兴奋的语气感染，时久跟着点头：“嗯嗯！说的有道理……不对……可是我们万一没中，就真没钱了啊。”
胡教授双手一背，高深道：“天无绝人之路，你且信我，我夜观天象，今日必天降横财啊。”
于是两人买了一张十块钱面额的彩票，意料之中的没中。
“不！我不信！再买一张！”胡教授痛苦尖叫，并要求再买一张。
时久看了眼手机余额：102.5，坚定地摇头拒绝了。
胡教授撒泼耍赖，抱着时久的腿不肯走：“就一张，最后一张！”
“……”时久还是没拗过他，只能忍痛又买了一张。
中了十块。
时久坚决地走出了彩票店，并且对胡教授的天降横财的说法产生了深刻的怀疑。
胡教授到底哪里靠谱了？
时久看着手里的十块，在秋夜的寒风中思考人生，社畜明天还要上班，不仅要养自己，还要养不成器的胡教授。
他有种带着智障儿子的单身母亲的心碎和崩溃。
智障儿子委委屈屈地发话了：“我要是再买一张，绝对能中！你看这十块也算天降横财不是么？”
“买了二十块中了十块的天降横财？”
“我说了，再给我买一张！我绝对给你表演一个天降横财。”
“……算了吧，再给你买我就真吃不上饭了。”时久摆摆手，回忆起前几个月刚到地球的时候，那段时间居然是他最富裕的日子……
为什么人会越过越惨啊！时久不想相信，难不成他还不够努力吗？
上帝啊！快来奖励你努力的子民啊！
胡教授还在时久背后讨价还价，他们走过一个拐弯，两束极为刺眼的远光灯冲进他们的视线，下一秒，一辆车就猛地撞了过来，把两个外星人撞飞一米远。
昏迷前的最后一刻，时久悟了：“这就是天降横财的报应啊……”
他是在医院里醒来的。
旁边就是摔断了腿的胡教授，他看起来醒了一段时间了，在乐呵呵看着病房里的电视。
见时久苏醒了，胡教授沾沾自喜道：“你看，这不就是包吃包住了嘛，到时候车主说不定还会赔上一笔钱，天助我也啊。”
时久发现胡教授自圆其说的能力实在是强，能把车祸说得跟喜事一样的，也就胡教授这一个人了。
但是他也开始期待了，住院的费用和赔偿金，能不能救他们俩穷鬼于水火之中啊。
医生走过来，观察苏醒了的时久的情况。
时久趁机问道：“医生，撞我们的司机呢？”
医生正在记录的动作一停，笔尖发出啪的声音：“司机啊，脑震荡了还没醒呢。”
“脑、脑震荡？”时久和胡教授同时出声。
“是啊，他好像比你们还严重，被车里飞出来的挂件砸到头了，住院费可能还得你们出。”
“啊？？？？”
“因为是你们不遵守交通规则啊。”医生给了他俩同情的一眼，“人家要是不找你们麻烦都算好的。”
时久和胡教授石化当场。
这叫，屋漏偏逢连夜雨。
时久脑袋里突然冒出一句俗语。
看来逆境总是催生人的文采，可是时久并不想要这样的文采。
沉默良久，胡教授总是高昂的声线略微低迷：“我已经承受不起任何意外了，除了意外之财。”
时久怒道：“可别再提你的意外之财了！”
胡教授摸摸鼻子：“我去看眼我的算命书。”
时久一时失语，想不到该吐槽什么，就算出车祸住院，还能带着算命书，也是敬业……吧。
“今日占卜，天降横财，宜买彩票，忌……”胡教授念念有声，“你看，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时久瞥了眼：“这好像是昨天的日期。”
胡教授又翻了一页，翻到今天的：“今日占卜，天降横祸，忌买彩票……”
胡教授住嘴了。
时久干笑：“确实好准啊。”
胡教授欲哭无泪，嘀咕了一句：“我宁愿它不准。”
等因轻微脑震荡而昏迷了的司机苏醒之后，时久和胡教授就去他的病房里看他。
“我们是……”
病床上魁梧的身影过于熟悉，时久又忍不住上前几步，那个本来背对着他们的司机听见时久的声音，立马翻了个身，露出那张粗犷的汉子脸。
赫然是那天摆凉皮摊送法律咨询的法学生！
世界怎么那么小！
时久差点就要昏过去了，被一边拐着拐杖的胡教授扶住，又颤颤巍巍地重新站稳身子，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法学生摊主也暗叹这该死的孽缘，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只能拍拍自己的病床边缘：“坐呗。”
“真巧啊哈哈哈。”胡教授率先开口打破这奇怪的氛围。
“哈哈哈巧啊。”
“这赔偿/这住院费？”胡教授和法学生看了彼此一眼，又同时道：“要不？”
“你先说你先说。”胡教授捏着拐杖，头一次想要脚趾扣地。
法学生看看天花板又看看窗外，最后转回头嗫嚅道：“我没钱住院了……这住院费？”
胡教授立马提高了音量：“我们也没钱住院了！”
医生开门进来：“干嘛呢，医院禁止喧哗！不要打扰病人修养。”
时久拍了拍胡教授，深吸一口气：“我会承担责任的。”
他闭了闭眼，心想大不了就找个夜班兼职干干，但是一定不能违背良心欺负人：“住院费，我会一边打工一边还的。”
胡教授立马握住了时久的手：“好兄弟！就等你说这句话了，你可是我们之间唯一有收入来源的人啊！”
“……”这不该按套路感动一下吗？时久突然不想干了。
一直被他忽略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了电话，那头组长的咆哮简直要冲破天花板：“时久！！！为什么今天不来上班！？不给我一个理由我立马辞退你！”
完了……忘记今天要上班了！
时久流下打工人苦逼的泪水：“我等会就去上班。”
“我要扣你半天工资！”
“不——”时久痛心，“你听我解释啊！”
手机发出嘟嘟两声，对面挂了电话。
躺在病床上的法学生一脸同情道：“算了，我的住院费我自己会想办法的，打工人何苦为难打工人。”
时久看了眼不争气的胡教授，想听他能说出什么话来。
胡教授满意叉腰：“太好了，我们只需要付自己的医药费了诶！接下来就靠你了，我的同胞！”
“你呢？”
“我就负责好好修养，等着东山再起！”
时久露出了一个难以言喻的表情，转头就走。
与其听他瞎说一通，不如现在赶去上班！
本来想和尚陵青商量一下找兼职的事的，可是一到公司，就被别的同事告知尚陵青跟着老板出差去了，可能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时久犹犹豫豫地点开聊天框，还是按了熄屏。
算了，已经够麻烦尚陵青的了。
他总要学会自己解决的。
等回到城中村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时久收到胡教授在医院里报平安的消息，越发感觉肩上的担子沉重了起来。
他打开出租屋的门，进屋转身，正要关门，却看见一只惨白的手突然出现，卡在门缝里。
“有鬼啊！”时久手上用力，想把门关上。
门外，一个男声幽幽道：“等等，不是鬼。”
一双眼睛透过门缝眨了眨，想做出真诚的样子：“我来借点卫生纸，刚搬过来忘记买了。”
时久打开门，露出门外人的全貌。
这人目测比自己高了一头，长得很帅气，一头黑发中夹杂着许多白色挑染，右耳一排闪亮的金属耳钉，破破烂烂的短袖下摆和牛仔裤，最显眼的是，他背后还背了一把褪了色的吉他。
像极了非主流街头少年。
注意到时久打量的目光，非主流少年给了他一个wink，极为自来熟地打招呼道：“哈喽美女，我是赵岚程，叫我程子就好啦。”
时久后退半步。
这可真不像个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