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君子》追米

6、清香浮动到黄昏（6）

　　“娉璋妹妹怕是在说违心话吧！”一道嘲讽的声音陡然响起，一个穿戴华贵的女子昂扬着向他们走来，因声音过大，顿时吸引了不少目光。
　　“谁不知道你自小就钦慕太子殿下，此刻怕是心都已经碎了吧。”女子在李娉璋身边站定，虽未忘记给连华和木念湖行礼，但却在被允许前自行站直了身子。
　　她的到来，让看似柔弱的李娉璋眼中闪过恨意，“荣璃县主说笑了，说句逾矩的话，我与太子殿下最多不过是兄妹的情份，怕不是县主你以己度人才想歪了。”
　　“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攀污起我来！”这位荣璃县主似乎没想到李娉璋会反讥，一时间涨红了脸，恼怒之下竟作势要扇人，但还未落手便被连华握住了手腕。
　　“在这闹什么笑话。”连华冷冷喝止，愠怒的声音在一群屏息看热闹的人耳中格外清晰。
　　“兄长真是风华不减，没想到成了亲还能吸引如此多的女子为你争风吃醋，只是明瑟公主才嫁来不久，见此一幕，木哈克怕是要寒心呐。”
　　听见有人提及父亲的名字，木念湖不禁循声望去，那人坐在与她相对的右首席，身上穿着藏青色锦袍，面如美玉，与连华有几分相似，但似比连华多了几分阴冷。
　　见她看过来，他不禁一笑。
　　木念湖为之一愣，随即也笑了笑。
　　连华松开荣璃县主的手，属令她入席，随即也让李娉璋回席，殿中暗暗看热闹的人察觉到气氛不妙，个个都屏声敛气乖乖坐好，待殿中井然，连华的目光才扫向对面的男人，语气不冷不热地说：“五弟对我的家事倒是很关心。”
　　那男人轻佻一笑，“那是自然，您不仅是连晟的兄长，还是启国的储君，于公于私，做弟弟的都该时时关心才对。”
　　“这样说来，反倒是我这个做兄长的对你关心少了。”连华一边拿过木念湖手上难以打开的坚果，用工具碾开，放到她盘中，一边不紧不慢地说，“听说你前阵子结交了几位好友，其中有两人会说伊乌话，不知是哪里人？”
　　连晟嘴角一勾，眸中却闪过寒光，“不过是两个闲散诗人，早年曾游历各国所以说得了两句伊乌话，若兄长感兴趣，我很愿意将他二位引荐给您。”
　　“不必了，”连华不再看向他，“我没兴趣结交诗人，你倒是可以引荐给父皇，他想必会很喜欢。”
　　连晟嘴角的笑意消失，脸上的表情彻底冰冷。这场没有硝烟的斗争以连华的胜利结束。
　　“娉璋对我有恩，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待，并无其他感情。”连华一边继续剥着果子，一边低语解释。
　　木念湖撤回落在连晟身上若有所思的视线，偏过头看向他，“那个荣璃县主也喜欢你吗？”
　　连华对上木念湖清澈的眼眸，无法确定她是否真的在意，“她喜不喜欢我不清楚，但我并不喜欢她。”
　　“李娉璋既然喜欢你，你就不该拦着荣璃县主。”木念湖偏过头，一边继续品尝盘子中的坚果，一边波澜不惊地说。
　　连华一时语塞，不明白她的言外之意，“……你觉得我该让她动手打娉璋吗？”她这是嫉恨的意思吗？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恰逢此时，内监细长的声音响起，连华问的这个问题便不了了之。
　　殿中皇子王孙、文武百官齐齐起身朝拜。皇上和皇后也各自说了一通庆贺祝祷之词。
　　待团拜会正式开始，首先上场的便是傩舞，表演者们个个戴着面具，一边击鼓，一边随鼓声而跳，气势磅礴，引得参会者时不时地拍手叫好。
　　突然雄浑的乐声变得旖旎，鼓声也缓慢起来，围成圆圈的舞者们纷纷蹲下，只余最中心的舞者仍扭动着身躯，如同误闯人间的妖孽，暗红的儒裙勾勒出曼妙的身姿，如削葱根的玉指握着兽纹面具，移开戴上的数个瞬间终于让人看清了她的样貌，果然……是个妖孽……
　　“这个红衣舞者跳得很好，赏！”一曲舞毕，原本面容倦怠的圣上已是全然兴奋。
　　连华和连煦对上视线，随即又不动声色的移开，与殿中人一起共同举杯敬贺皇上、皇后辞旧迎新，福寿绵长。
　　“太子妃在启国可还住的惯吗？”一番敬酒祝贺之后，殿中响起皇上略带慵懒的声音。
　　“住的惯，谢陛下关心。”木念湖起身答道，连华亦陪同着起身。
　　龙椅上的王者眼神黏腻地看着他的儿媳，“羽衣常带烟霞色，不惹人间桃李花。明瑟公主的汉人装扮可堪绝色。”
　　殿中静的落针可闻，木念湖虽然觉得这话听起来奇怪，可按照教导，她必须回话，便道：“谢陛下夸奖，衣服是太子殿下送我的。”说着，她还不忘看了一眼连华，却见他满脸的冷漠。
　　皇上这才瞥向连华，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他是你的夫君，理当如此。”疏离的语气与刚才颇为不同。
　　就在木念湖不知该如何接话时，坐在皇上身侧的皇后和煦一笑，道：“本宫因年末内苑事务繁多，无暇抽身，故没经常召见你，待新年之后你大可多进宫玩玩，自初见之后，十四公主倒总想见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