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向西》旎旎果子

36、第 36 章

　　男人把她拥在怀中、微笑着说：
　　“可以一起跳吗？”
　　“好哇！”
　　于是男人搂住她的腰，带着她飞快地转起圈来……
　　“我好快乐！”
　　“是吗！”
　　“我想要更快乐！”
　　“好啊！！！”
　　转啊转啊转啊转啊，她转得头晕目眩了，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但她竟一点都不觉得痛，她凝视着眼前的天花板，胸口，像海浪般起伏着，她的心，像灌满了蜜一样的甜，一只只胖圆的文字宝宝，嘻嘻笑着，像□□般降落下来，把他们手中的鲜花，抛掷在她的脸上和身上……
　　满世界的花香，萦绕在她的身旁……
　　男人躺至她的身侧，一脸爱慕地问她：
　　“梁姝，你真的爱我吗？你爱我什么？和你比起来，我几乎是个老头子了……”
　　她满眼荡漾着璀璨的星星说：
　　“我爱你，我爱你的文字，爱你的才华，爱你写的小说，爱你脑子里无数的浪漫故事，你老么？对我来说，只要你的文字在，你就永远也不会老！”
　　他低头用力吻她。
　　因为感激，他全身颤抖不止。
　　“如果你要我写，”他紧贴着她年轻娇嫩的脸庞、信誓旦旦说：“我就一辈子为你写，写到我死为止！”

　　然而，有一天，他却对她说他写不出来了。
　　“怎么会呢？”她仍带着她一贯信任、挚诚的目光、笑着从背后娇憨地抱住他：“你只是累了吧？只要休息几天，灵感会回来的。”
　　他却猛地跳起身来、将她推开：
　　“我写不出来！我再也没有过去的感觉了！”他冲至门口，从墙上拽下外套——
　　“你要去哪儿？”她问。
　　“我出去走走！”他回。
　　然后他砰的一声，用力带上门走了。
　　那夜，他喝醉至半夜才回来，她服侍他上床后，听到从他口中流出的呓语，喊的，竟是他前妻的名字。
　　那是在他们刚刚结婚两个月后的事。
　　曾经如蜜的婚约誓言，如今已成蜂针刺入她的心窝。
　　他再也写不出来了。
　　他曾经的优秀的文字，全是跟他前妻在一起时写出来的，而与她结婚后，他就再也写不出任何令他满意的文字了。
　　那是段至今回想起来都会觉得恐怖的日子……
　　她因为爱上他的文字而嫁给他。
　　而他因为和她结婚而失去了写作能力。
　　梁姝不相信。
　　梁姝不服输。
　　梁姝不甘心。
　　梁姝不放弃。
　　于是她更加努力地鼓励他，一面尽心尽力做好妻子的义务，一边想尽各种办法帮他找回写作的灵感，为此，她隐藏自己的一切不良情绪，一心只盼她心爱的、她曾无比崇拜的老公能再为她写出令她赞叹的文章。
　　但除了最开始的几天他还勉强配合，但之后不久，只要她一提写作一事，他就暴躁、发怒，然后夺门而逃——
　　当她被抛弃在空荡荡的家里，眼前所见的是书桌上空无一字的稿纸时，她终于发疯了，她抓起那些稿纸，来到卫生间，将纸全部塞进铁桶里，然后她点起打火机，一把火，把稿纸全烧了，当熊熊的火焰几乎要灼痛她的眼睛时，她崩溃地抱住脸、滑坐在浴室的墙边、狠狠地哭了。
　　那天，他喝到次日凌晨才回家。
　　一听到开门声，她就冲到玄关处，劈头问他：
　　“你是不是后悔跟我结婚了？”
　　他一脸疲惫——
　　“别说傻话了……”
　　“你写不出来，是因为跟我结了婚，如果你现在身边的人不是我——”
　　他走上来，抱住了她说：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失望……”
　　她仰头望他，透过朦胧的泪眼，她第一次在这个她崇拜已久的男人脸上看到了苍老，但她并无厌恶，反而有一丝怜爱涌上心头，她满怀期待地抱住他说：
　　“算了，我也有错，我不该逼你太紧，或许我们可以——”
　　但他没有听完她的话就把她放开了——
　　“我困了，我想进去睡一觉——”
　　他走了，他离去的背影，竟没有一丝的留恋。
　　他曾经那么爱她！
　　把她视作上天恩赐他的珍宝！
　　不！
　　不！
　　她绝不能让这个男人离开她！
　　由此开始，她每天往他日常喝的水杯里加药。

　　“这样能行吗？”
　　小小的房间里，飘荡着血腥味。
　　庄清彦冲玲尔点点头，“一定行的，难道你不相信清彦哥哥的话吗？”
　　玲尔疯狂地摇头。
　　“好啦，快去吧，把梁姝引进来，一定要让梁姝相信你说的每句话。”
　　玲尔点点头：
　　“好，那你一定要撑住哦，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然后，玲尔跑到门口，大力拍起门来——
　　梁姝闻声过来了。
　　“干什么？！”
　　玲尔大声说：
　　“我答应你了！你开门，我就告诉你稿件放在哪里！”
　　梁姝推门进来：
　　“在哪里？你快说！”
　　玲尔说：
　　“你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梁姝咬牙：
　　“你敢骗我？”
　　“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想起来了，就在我爸跳河的前一天，他交给了我一个文件袋，只是当时我还在生他的气，所以看也没看就塞进包里了——”
　　“包在哪儿？”
　　这时，从她们身后传来了痛哼声，两人抬眼一看，见庄清彦捂着腹部、在地上不停打滚，模样看似十分痛苦——
　　玲尔说：
　　“你先让我带清彦哥哥去医院，然后我就带你去拿稿件。”
　　梁姝犹疑着，这时，庄清彦打滚得更厉害了——
　　玲尔忙说：
　　“你也不想让清彦哥哥死在这里的吧？真要那样，你坐牢都来不及了，还想要稿件吗？！”
　　哇的一声，庄清彦又吐了一口鲜血，随即昏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梁姝恨声道：
　　“你要敢骗我，我会像整死庄清彦一样整死你的。”
　　说完，她站起来，同玲尔一起、扶起庄清彦向门口走去。
　　三人走至门口，见得救在即，玲尔暗喜。
　　不料梁姝却突然止步，对玲尔说：
　　“你先告诉我，包放在哪里。”
　　玲尔一时慌张，没能及时回答，梁姝瞬间变脸，要带大家回去，突然，庄清彦由死复生、拿双手推开她，随即又打开大门，将玲尔推了出去——
　　“好哇！你们敢骗我！”梁姝扑上前来，庄清彦背身关门、用双手挡住她。
　　玲尔在门外拍门哭叫不止。
　　庄清彦大喊：
　　“玲尔你快走！不用管我！”
　　梁姝疯性大起、与庄清彦一路扭打，庄清彦虽病体虚弱，到底也是男性，很快将她制服于墙边。
　　梁姝披头散发，忽然仰头狂笑：
　　“庄清彦，你离死不远了，还想折腾我？！”
　　庄清彦隐隐喘气，只问：
　　“梁姝，你回答我，余老师是不是被你逼死的？”
　　梁姝向他抛一个媚眼，笑道：
　　“我逼他？我真要逼他，也只会逼他写作而已……”
　　“你给他下过药。”
　　梁姝没说话。
　　庄清彦放开了她——
　　“为什么要这么做？”
　　梁姝笑一笑，在地上坐了下来。
　　“我怕他走，怕他离开我，只要把他留在我身边，早晚有一天，他还是会写得出来的，可他一旦走了，他所写的一切文字，就都不属于我了……”
　　“所以你宁可下药、看着他一天比一天衰弱？”
　　“那样我就能掌控他！就像现在掌控你一样了！！！”突然间，梁姝又扑上前来，用双手死死扼住庄清彦的喉咙，庄清彦很快将她双手夺下——
　　“梁姝，自首吧，不要让自己变得更悲惨下去了，如果你真的爱过余老师，就应该知道，他不会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的。”
　　梁姝瘫坐在地，忽然拿手捂住脸哭了起来。
　　庄清彦站起身，想去拿手机报警，忽然，背后火光轰地燃起，他转身一看，梁姝还在拿打火机到处点火——
　　满地的稿纸，瞬间让整个客厅变成一片火海。
　　“你疯啦？！”
　　庄清彦冲上去想夺下打火机，梁姝哈哈笑着躲开他，继续去点燃桌布和窗帘，烟雾弥漫，火光熊熊，梁姝站在大火中狂笑着：
　　“庄清彦，我其实并没想杀你，但是如果你死了，杨云娜就会伤心，玲尔也会伤心，那样，我也算达到我的目的了！其实你说余渌不想看到我这个样子，你错了，余渌早就不爱我了，所以我才想要下药慢慢毒死他，他死了，我才开心呢！哈哈哈哈哈——”

　　云娜一行三人刚下车，就看见前方一片嘈杂——
　　“有火灾！”云珍伸手一指。
　　“是余老师家！”云娜大喊。
　　随即三人急奔上前——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大家挤过看热闹的人群，尹洋眼前一亮：
　　“是玲尔！”
　　云娜大呼一声，上前抱起蹲在地上痛哭不止的玲尔：
　　“玲尔，你怎么样？没事吧？”
　　玲尔一见云娜，大哭道：
　　“清彦哥哥在里面！……”
　　云娜大惊，欲往里冲，尹洋和云珍齐齐拉住她：
　　“不能进去啊，太危险了，等消防车到吧！”
　　云娜疯叫：
　　“清彦在里面啊！难道我要见死不救吗？！”
　　远处，终于传来消防车的警笛声，物业人员开始驱散围观群众，这时，突然传来一声玻璃碎裂的爆炸声，一个人体从破窗处摔了下来，地上的人群发出一片惊叫声。
　　“清彦……”
　　云娜双眼一黑，晕倒在尹洋和云珍的怀中。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