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向西》旎旎果子

12、第 12 章

　　云娜把庄清彦扶上车，然后送他回家。
　　“地址！”
　　庄清彦把地址报出来，云娜发动了车子。
　　庄清彦说：
　　“你不是要跟林宏约会吗？会不会迟到啊？”
　　云娜从后视镜里看着庄清彦，他的脸色还是很苍白，不知道是不是麻醉药在失效了，他的额头上有一片薄薄的汗，他打上石膏的腿蜷缩在座位前的空档里，因为腿太长显得位子更小了，他肯定坐得很不舒服。
　　“你管我？”云娜没好气。
　　“关心一下嘛，”他皱皱眉，“这都不行？”
　　云娜哼一声：
　　“已经推了！约了他改天——”
　　“啊？”庄清彦似笑非笑地说：“那我可就太不好意思了！耽误了你这么多时间，万一害你做不成官太太——”
　　“庄清彦！”云娜怒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可以选择闭嘴！”
　　庄清彦马上举手投降、不讲了，他靠在车座上，时不时拿手揉一揉、按一按自己的大腿，看样子好像在忍痛。
　　云娜在心里叹气，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这样跟庄清彦纠缠不清，明明是一段早已失败的爱情，为什么她却做不到干净又洒脱的离开？难道就因为他们曾是童年玩伴，在一起曾经共同经历过许多痛苦与悲伤？真的，每次看到他受伤或是生病，自己总会忍不住要关心他、照顾他，这难道仅仅是习惯？
　　“对了！”她突然想起来：“刚刚给你发信息的是谁啊？”
　　“谁啊？”
　　“你不要给我装傻！坦白交待，是不是女朋友？”
　　“不是。”
　　“你少来！”云娜笑，“跟我承认又没什么的，我又不会吃醋！”
　　“啊？那你还是为我吃点醋吧。”
　　“你不要再开玩笑了好不好！”云娜不耐烦了，“算了！不说拉倒，又不关我的事！”
　　庄清彦笑得假假的：
　　“杨云娜，你吃醋的样子还蛮可爱的——”
　　“你找打？”
　　“一会儿到家你就能见到她了，到时我帮你做介绍——”
　　云娜大惊：
　　“你真跟人家同居啦！”
　　没想到庄清彦竟嗯了一声、默认了。
　　云娜转头继续开车——
　　她好气。
　　同居！
　　就连她，当年也没跟庄清彦同居过！

　　到了庄清彦家，这是他的新居，云娜从没来过。自从两人十年前分手后，在线下几乎没联系。
　　庄清彦打开门，云娜扶他走进去——
　　刚进玄关，就听见里面传来一连串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
　　“发生什么事？！”
　　“是玲尔！”庄清彦急着要往里走，云娜拦住他——
　　“你别动，我先进去看看！”
　　云娜脱掉鞋子、急忙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进去——
　　厨房里，一地狼籍，一个短发少女，双手持刀，正对着地上几只到处乱爬的螃蟹怒目圆睁。
　　云娜走进去，三两下把所有螃蟹拎起来丢进水槽里。
　　庄清彦拄着拐进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
　　玲尔立马跑到他身后——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呀！”
　　“你在做什么？”
　　“煮饭啊！不是说好要给你做大餐的吗！”
　　庄清彦失笑：
　　“你会吗？”
　　玲尔蛮不在乎：
　　“不会我不能学呀？”
　　庄清彦抬头对云娜说：
　　“云娜，我给你介绍，这是余老师的女儿，余玲尔。”
　　余老师的女儿！
　　云娜大吃一惊——
　　“原来你是玲尔？”
　　相对于她的震惊，玲尔显得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根本无视。
　　庄清彦便对她说：
　　“她是云娜姐姐呀，你忘了？”
　　玲尔还是没理会，这时，她才看到庄清彦脚上打了石膏：
　　“你脚怎么了？”
　　“没事，一点小伤，对了，你刚刚在大叫什么？”
　　玲尔缩了缩脖子：
　　“我不敢杀螃蟹——”
　　庄清彦看到她手上的刀、忙接过去：
　　“有我在，怕什么。”
　　他拿着刀、走到洗碗槽前，云娜要过来帮他，结果玲尔冲过来挡在他们中间——
　　“不用你！”这句话她是对云娜说的，然后她又对庄清彦说：“你教我就可以了。”
　　云娜无话可说地退到一边。她本想就此告辞的，但她突然又看到满地积水，因此又去找拖把准备把地抹干净再走。
　　“不用你！！”结果玲尔又用这一句想逼她走。
　　云娜解释：
　　“我是怕地滑容易摔跤，庄清彦他——”
　　“清彦哥哥有我照顾就行了！”余玲尔护着手上抢来的拖把说。
　　云娜只好对庄清彦说了声再见。
　　她走出去，没想到庄清彦竟追了出来：
　　“云娜！今天谢谢你。”
　　云娜说：
　　“你好好休息，药我都摆在这里，记得按时吃。”
　　“云娜！”
　　“还有什么事？”
　　“你不要误会。”
　　“误会什么？”
　　“我跟玲尔——”
　　“你跟玲尔什么关系不用跟我解释，”云娜冷漠地说：“只要你有人照顾我就放心了，就这样说了，白白。”
　　“白白——”
　　云娜推开门，走了出去。

　　隔天，云娜重新约了林宏见面，在一家新开的西餐厅的包厢里，干净透明的落地窗外，可以看见枝头满是新冒出的翠绿树叶，朵朵绽放的桃花，映红了天空、映红了街道、映红了人脸。
　　云娜把老师的书郑重地还给林宏。
　　林宏靠坐在椅背上、一脸暧昧的笑：
　　“看完有什么感想吗？”
　　云娜问：
　　“考我？”
　　林宏道：“不是，只是想知道，有没有触动你想到什么？”
　　他眯着眼睛，一副意有所指的模样。
　　云娜反问道：
　　“我应该想到什么吗？”
　　他耸耸肩：“你不觉得、书中的人物都有现实中的影射吗？”
　　云娜看着他。
　　她发现今天的林宏有点不一样了，他变得自信、大胆，甚至有点傲慢，他刻意下压的嘴角，反而暴露出他是在试图嘲笑，那么，他是想嘲笑什么呢，嘲笑余老师，还是嘲笑她杨云娜呢？
　　“有吗？”她故意这么问。
　　“有！你这么聪明，不会看不出来的！”
　　他的这个夸奖实际上更像是一种讽刺。
　　但云娜突然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我真的看不出来。”
　　她微笑一下，端起茶杯慢慢地喝茶。
　　林宏说：
　　“你不是看不出来，你只是不想承认。”
　　云娜承认，自己的心在那一刻被深深地刺痛了一下，她冷笑一声，说：
　　“难道你想说，这本书跟我有关系？”
　　林宏大笑起来：
　　“你不觉得，书中男主角想要出轨的对象，就是你吗？”
　　云娜铛一声摔下茶杯说：
　　“林宏，你嘴巴放干净点！”
　　林宏赶忙伸手过来说：
　　“开个玩笑嘛！不用这么当真吧？”
　　云娜起身拿起包包：
　　“书还你了，我要走了——”
　　谁知林宏竟冲上来拦住她——
　　“你真的生气啦？”他马上转成哀求的语气：“那我向你说声对不起嘛！云娜，其实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在吃醋而已，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实在是我太喜欢你了，要知道，我是从我们成为同班同学的第一天开始、就对你一见钟情了……”
　　云娜冷冷地瞪向他：
　　“你不要跟我说这些！”
　　“我要说！”林宏突然一脸认真：“我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个机会，我不想放过！云娜，我知道你一早就喜欢余老师，只可惜当初的我，根本没有机会插足，现在，余老师死了，你也终于可以彻底了断对他的念想了——”
　　云娜大叫起来：
　　“你给我闭嘴！不要再说了！”
　　林宏捉住云娜的双手，他用更加温柔的语气说：
　　“不要紧的，云娜，我一点都不介意，我知道你跟余老师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你一直是一个纯真少女，你的天真、浪漫，永远是我心目中最美好的象征！云娜，我要你，只要你答应跟我在一起，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你，我会比余老师给你更多、更切实的爱的！”
　　云娜感到有点晕眩，她想推开林宏，就像想推开她一直以来都想避开的某个现实一样，她虚弱地挣扎着：
　　“放开我，不要再抓住我了……”
　　林宏却借机抱住了她几乎瘫软的身体：
　　“不要伤心，云娜，看到你这样伤心，我会比你更伤心的，”他猫哭耗子般地说着：“其实我今天真正想告诉你的是，余老师不值得你爱，他不但只是个平凡男人，他更是个坏男人，他对妻子不忠，他日夜想着出轨，他在我们面前扮成好老师、好男人和好老公的形象、其实都是骗人的，他根本是个伪君子！云娜，放弃对他的幻想吧，你值得更好的男人来爱护你、体贴你、保护你！”
　　云娜终于提起最后一丝力气甩开林宏说：
　　“不关你的事！不管我爱不爱谁，都不关你们的事！不要再烦我了！”
　　云娜推开门、冲了出去。

　　这天晚上，云娜很没精神，她晚饭也没吃就回房间休息了，但她躺在床上，并未睡着，只是眼光光瞪着天花板。月光像个调皮的孩子样静悄悄地晃进来，天花板上映出一抹河流似的反光。
　　后来，尹洋敲门说外面有人找。
　　“谁呀？”
　　“不认识，一个女孩子。”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改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