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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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温筱送回家之后，季鹤青带着那幅“真品”古画，回到了自己在季家修复院的工作室。
还未打开门，便听见工作室内有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原来是两位帮忙分拣瓷片的员工：于珂和沈古清。
季鹤青靠在门框上，没出声地听着二人聊八卦。
此刻，于珂正拿着一本漫画书，趴在桌上和沈古清聊天。
“你说，江小姐为什么一直拽着季总不放？明明她商业天赋极高。靠着她家的军属优惠政策，生意不要太好做。偏偏和我们待在这儿玩泥巴。”
沈古清正为了接下来的约会，整理妆容。她小心翼翼地描画着眼线，随口敷衍了于珂几句。
“满星小姐？因为真爱吧。就像你一位美院博士，不去大学教书，非要来这个清贫的地方，挣这一月几千的仨瓜俩枣。”
话题拐到于珂身上，沈古清忍不住指着于珂的各种漫画书，周边，娃娃，唠叨起来。
“你也少点花钱的爱好，存点钱吧。父母眼下虽然身体健康，但终究是老了，保不齐哪天会出问题。”
于珂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侧躺在桌上：“哎呀，我爸妈养老金加起来比我工资还高。谁担心谁呀。”
“说真的，季总一看就是喜欢温筱小姐的。被江满星知道可怎么办？”
“谁知道呢，也许会变成你最爱的霸总小说剧情……”
话题越发向编排人的方向发展，季鹤青敲敲工作室的大门，阻止正在休息的二人祸从口出。
“下班了，还不回去？”
装作没看见二人慌乱的神色，季鹤青走进门。
他毫不介意员工无伤大雅的编排，江满星做事着实过于高调，整个修复院谁不知道他们这段故事。
堵不如疏，只要不乱嚼舌根，一切都好说。
“季总，你和温筱小姐出门得过于匆忙，我们担心接下来还有问题，就留下来等一会儿。”沈古清率先整理好说辞，她的眼线画到一半，着实有些狼狈。
季鹤青将画筒高调地放在桌上，意味深长地凝视着沈古清：“和二叔去约会？”
“啊……对……”被骤然点破和季锋才的关系，沈古清平日里再稳重，这下也羞红了脸。
“这幅《秋辞》我自己修就行。去约会吧。”路过沈古清身边，季鹤青伸手指指眼睛：“当心点，眼妆画好再去。”
于珂眨眨眼，直到季鹤青离去，脑子才转过弯来。
“约会？”她尖叫道，“和季总的二叔——季锋才？”
“老牛吃……”在于珂糟糕的形容词脱口而出之前，沈古清一把捂住于珂的嘴。
沈古清的笑容里塞满了警告：“他35岁，我28岁，只比我大7岁。没有老牛，没有嫩草。”
点头，点头。
被放开的于珂三下五除二，收拾好桌面上自己的东西，背起书包就跑。
“你早说是季锋才，我就不指望搭你的顺风车了！我是季总派系的人，要和你划清界限！”
“死丫头。”沈古清笑骂一声，并不在意于珂突然燃起的熊熊中二魂。
她补上眼线，等着心上人带自己约会。
……
修复院内的小插曲，温筱如今还什么都不知道。
周队和钱警官带人在客运站蹲点，季鹤青高调透露古画回归的消息，给幕后黑手下套。
温筱也不敢停歇，她正在收拾自己和钟叔的童年回忆，试图在那些年的陪伴中，找到钟叔藏东西的习惯。
她已经洗完澡，浅粉色的浴帽带在头上。此刻靠坐在床边，浅粉色的膝盖骨，抵在白色长毛的地毯上，分外小巧可爱。
温筱身边是一堆她和钟叔合作的画作。大部分的作品不是常规尺寸，而是小小的缩放版，更显得精致可爱。
少女一件件翻着画作，思考着可能出现的藏匿方法，再一一否定。
良久，她的目光停留在了一张扇面上。这张小扇面原先是钟叔给她的bjd娃娃做的。
当时正好家里缺少竹篾，她又着急拍照，便直接多叠了几层宣纸，做成可以立起来的纸扇。
温筱的指尖轻轻揉搓，回忆起白天那幅赝品的手感厚度。
如果钟叔仿制完赝品之后，并没有找人接头拿走《秋辞》呢？
想到这里，温筱打开扔在一旁的手机，给几位圈内同行发了一通，关于唐代丝绢售卖的微信。
然后翻开通讯录，在拨通周队电话的前一刻，温筱停下了动作。
直接打给周队该怎么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呢。少女苦恼地趴在床上，歪头沉思。
真的不想理睬周队那个疑心病很重的臭男人！
要不，打给季鹤青？
说干就干，温筱飞快地给季鹤青打去了电话。
可惜电话没有接通，温筱遗憾地给他留了一条短信。
“唉，男人都是靠不住的。这个世界，终究要靠我这个美少女来拯救！”
为了防止可能是真品的《秋辞》被窃贼偷走，温筱赶忙换了一身方便的裤装，湿着长发，打车直奔季家修复院。
如果温筱没有猜错，在平城戒严的情况下，钟叔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将真画，贴在假画里。
绢画是指在丝绢等丝织物上作画，中国画的装裱一般分为三层。
真正绘制作画的纸张或丝绢品——画心。
贴在画心背后起到保护作用的宣纸——命纸。
命纸背后的还有整幅画的裱纸——覆背纸。[1]
其中画心就是世人所说的真迹。因为除了画心之外，其余两层皆可更换，也可多用几张纸。
而钟叔只要在真画心上，贴上一层薄薄的宣纸作为赝品的命纸。在此基础上贴上绘制好的假画心，就能遮挡住真迹。
为防止纸张过厚，揭掉真画心背后的多层命纸，这样一幅隐藏真画的假画，便能顺利完成。
不重新修复，揭开所有装裱的纸张，就根本发现不了其中的蹊跷。
逼真的画材和技法，足够让人在察觉之后放松警惕。以为自己发掘出真相，这只是一幅精妙绝伦的仿品。
已经经历过一次怀疑求真，就没有人会再去琢磨，被自己慧眼识破的赝品里，是否会藏着真迹。
而这正是钟叔想要的效果。只需等待季家鉴定为假，放弃这幅画后。再安排内应，悄悄取下这里面暗藏的真画心。
正值白夜班换班时间，温筱成功被白班保安认出身份，靠着刷脸溜进了修复院。
重新用腿丈量了一遍，一进门到二进门之间的距离。
温筱走在昏暗无人的林中小道上，心大地打开手机查收着同行们带来的消息。
确实有人卖出过唐代丝绢，颜色和《秋辞》的料子又八分像。能确定是之前在警局的料子。
季鹤青的电话依旧没人接听，湿发被寒风吹得头疼，温筱也不知道画作究竟被放到什么地方去了。
无奈只能先将电话静音，自己四处找找碰碰运气。
……
这时，错失线索的季鹤青，正在一场家庭聚会上，听着自己的好二叔联合家里的叔公们，对修复院的事情指手画脚。
暖黄的餐厅灯光下，季鹤青懒散地推开餐椅，从酒柜里取出一瓶特级陈年龙舌兰酒。
倒出一小杯，金色偏红棕的酒液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喂！季鹤青你听见我们说话没有！别以为找到《秋辞》你就没事了。其他丢失的文物，你想好怎么和老爷子解释了吗？”
季鹤青的漠视，让季锋才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他急躁地敲敲桌子，将季鹤青一直隐藏的文物失窃问题，公之于众。
口无遮拦的话语，惹得餐桌上的众人纷纷变了脸色。沈古清尴尬地依偎在季锋才身边，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想伸手拦下身边人，又听闻文物丢失的炸裂信息。搞不清如今的形势，只能作罢。
“什么！你弄丢了文物？”
“我就说不能把修复院，交给你这个毛头小子！”
“就是！”
季鹤青一口饮下烈酒，屈尊降贵地面对起这一堆叽叽喳喳的鸭子。
这群叔公本就不满，季家大权越过众人，交给他一个小辈手上。季鹤青的出现，断了他们手里多少不干不净的路子。
夺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错误，便立即攀咬起来。
男人的眉眼隐入昏暗的灯光中，即使看不清表情，沈古清还是能感觉到他散发的深深寒意。
不似平日里和员工交谈，不经意泄露的样子，而是更为让人胆寒的，泛着嗜血的气场。
此时此刻，沈古清不由得开始后悔参加家宴。她微微低头侧过身，用季锋才的身形挡住冷冽的目光。
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目光，平息了所有的声响。
回过神来的众位叔公，逐渐停了话头，讪讪地闭嘴，眼神游离在季鹤青和季锋才之间。
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
“事情我会和爷爷解释。不劳各位费心了。”
季鹤青悠悠地放下手中的杯子。
他的声量不高，却一字一句沉沉地压进在座所有人的耳朵里。
“各位叔公年纪大了，平时在自己的家里颐养天年就好，倒也不必动不动就来老宅。”
众人满腹狐疑，却无一人敢拦住他，只能任由季鹤青从容不迫地离开。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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