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玉河鱼》一两丫

6、返校

　　“有人？”
　　许暮砸吧了一下嘴，瞬间头脑风暴，
　　“嘶～，你小子……不会小时候跟人私定过终身吧？！”
　　正在努力回想那个感觉的路夏天：“……”
　　“嘿，”许暮这么一想，乐了，
　　“真的很有可能欸，你小时候和人私定了终身，对方说在海城等你，结果你失去了记忆，对方苦等不得，每天以泪洗面……
　　“啧！你说，等咱们去了海城，会不会突然冒出来个姑娘说你的始乱终弃啊！然后你唐僧脸告诉对方‘姑娘，请自重’，对方泪洒当场，死心离开……
　　“结果这个时候你恢复了记忆，痛不欲生、懊悔万分，然后追妻火葬场，最后破镜重圆！
　　“嘿嘿，对方最好还是个富二代，这样咱就发达了，哈哈哈哈哈……嘟——”
　　路夏天把电话给他挂了。
　　不一会儿，许暮的消息又不依不饶地发了过来，提醒他别忘了明天返校填大学录取表，路夏天回了句“知道”，就没再理他那些异想天开的废话，回放映室接着看鬼片去了。

　　中午，路夏天点了外卖。
　　就着鬼片吃完饭后，他一头钻进了书房去研究大化。
　　半晌后，路夏天默默看看自己手下的这组、被他靠脑补研究了十多分钟的化学实验。
　　突然之间，有点怀念起了学校里的实验室……

　　下午七点半，天刚刚擦黑的时候，路何到家。
　　在书房里泡了半天的路夏天听到玄关处门锁打开的声音，埋书苦读的脑袋立刻支楞了起来。
　　他放下手里的书跑了出来。

　　“哥哥！”
　　路何伸手接住朝自己扑过来的小孩，有些疲倦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他抬手揉了揉自家小家伙软绵绵的小卷毛。
　　“想我了？”
　　路何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攀在对方身上的人悄悄地红了一双耳朵。
　　“嗯！”
　　点点头，路夏天把下巴往路何肩膀上一搁，像个树袋熊似的放松地挂在了路何的身上。
　　他夹着路何腰的腿也放松下来，路何忙托住了对方的屁股。
　　路夏天埋着脑袋直往路何颈窝里蹭。
　　“多大了，还撒娇呢。”路何轻吓一声，却好脾气地又把小孩往上托了托。
　　他一手托着路夏天，一手拎着一袋排骨往屋里走。

　　进到厨房，放下排骨后，路何拍了拍小孩的后背让他下来。
　　之后又去卧室里换衣服。

　　警服褪下，路何强壮有力的身体也随之显露出来——
　　经过多年的高强度训练后才能得到的身体，每一寸的肌肉下都蕴含着惊人的力量！
　　像一条小尾巴似的尾随而来的路夏天被路何强壮有力的手臂吸引住目光……
　　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起这双手臂刚刚还托着他的屁股……
　　下一刻，路夏天脑门上突然一热，路何的手摸了上来。
　　“……怎么脸这么红？发烧了？”
　　路何的那张英俊的脸微微蹙着眉，凑了过来。
　　路夏天看着一脸不知所然的人，有一点点不高兴，但嘴上还是答道：“……没有。”
　　路何摸着也不热，便顺手捏了捏小孩指感颇好的脸，然后换上睡衣，去给小朋友做晚饭。

　　“中午吃的什么？”
　　路夏天又跟屁虫似的跟在路何身后，闻声答道：“红烧草国豆腐和米饭。”
　　“看了一天的书？”
　　“……嗯！”看了半天鬼片的人没有半点子心虚。
　　路何叹气：“小乖，你什么时候才能出去跑跑，嗯？”
　　跑跑？！
　　你怕是想多了。
　　“……”路夏天拒绝回答。
　　路何没得到回应，扭头看他一眼，见人挎起了个小脸，便笑了起来。
　　他用手背蹭了蹭路夏天的脸，嗔道：“说你你还不高兴了。”
　　路夏天不满的哼哼，脸却在路何的手背上舒服地蹭了蹭。

　　十几分钟后，喷香的糖醋排骨出了锅，路何又炒了一盘莴笋，两人坐下来吃饭。

　　路何少年时父母亡故，唯一的亲人——爷爷也忙于工作，所以很早就学会了做饭。
　　后来捡到路夏天，又专门去学了小孩喜欢吃的菜。所以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路何的手艺是非常好的——这一点从路夏天小朋友每顿饭都能吃得满嘴留油也可以见得！

　　路夏天吃完了两碗米饭后，吃不下了。
　　他撑着脸眼巴巴的看着路何打扫战场，同时馋嘴地舔了舔嘴巴。
　　路何一抬眼就瞧到了他那可怜样儿，乐得忍俊不禁。
　　他抬手夹起一块无骨的纯肉，塞进了路夏天那张油乎乎的小嘴里。
　　“好了，吃撑了积食不好。”路何说。
　　“……哦。”
　　路夏天把嘴里的肉换了个方向，嚼起东西来鼓动着腮帮子，像一只屯粮的仓鼠。
　　路何看着，心下痒痒，忍不住伸出手指去戳了一下鼓起来的那一小团。
　　“唔？”
　　路夏天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路何捂脸，太可爱了！

　　饭后，路夏天跟着路何去厨房洗碗。
　　路何洗……他看。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了正经事儿，问道：
　　“明天八点要返校，你明儿上班吗？”
　　路何说：“上。”
　　路何想了想又道：“不过明天事情不多，可以先把你送到学校再去。”
　　路夏天点头。
　　“好。”

　　两人一时间都没再说话，只留下了水龙头流水的声音。
　　路何抬起手把洗干净的碗放回橱柜里，路夏天的视线下意识地顺着他骨节分明的大手看了过去……目光正巧落在了那只手上大鱼际的位置上——那里有着两排十分小巧的牙印疤痕。
　　听爷爷说，那是他咬的——就在他们初次见面时，不过他想不起来了。
　　“宝贝？”
　　“……？”
　　“在想什么？”路何在毛巾上擦干手，走过来揉了揉他那软趴趴的头发，路夏天的脑袋在他的手底下摇了摇。
　　知道他的思维比较发散，路何也没有在意，揽着小孩的肩往外边去：
　　“走吧，陪哥去遛个弯。”
　　孩子晚上吃的有点多，需要消消食。
　　路夏天被揽到玄关处，弯腰换鞋，跟着路何出门散步。

　　———————时间分隔线———————

　　第二天清晨，路何把自家赖床的小朋友从被窝里挖出来。
　　他帮着睡迷糊了的路夏天换好了衣服，又将人推进卫生间，才去厨房将早饭端了出来。
　　……
　　路夏天又是一通磨叽。
　　……

　　二十分钟后，吃饱喝足的人乖乖上车，被哥哥打包送到了学校门口。

　　“哥哥拜拜。”
　　朝着摇下车窗的路何挥了挥手，路夏天穿过马路，在校门口等许暮。
　　片刻后，一个相貌清秀的少年从不远处的十字路口跑了过来。

　　“夏天！！”
　　男孩跑起来像一只撒欢的傻狍子，离得远远的，就大喊起路夏天的名字，然后狂奔过来给了他一个熊抱。
　　路夏天：“……”
　　路何从自家小孩平静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微妙的生无可恋。
　　路何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然后他抬手看了眼表，见时间不早了，才忍着笑意向自家小孩挥了下手，得到对方的回应后发动汽车离开。

　　见哥哥的车走远，路夏天伸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这个树袋熊。
　　“你下来。”
　　“我不要。”许暮揉了揉路夏天嫩生生的脸。
　　路夏天：“……不要揉我的脸！”
　　“哎呀，揉一下嘛，”
　　许暮半挂在矮了他快一头的小孩身上，推搡着人家往学校里走，
　　“……好好好，我不揉了。走了，我们去找老班……”
　　“……下来！”
　　“不要！”
　　“……”
　　“穿裙子的小姑娘。”路夏天幽幽说道。
　　“……”
　　曾被父母打扮成小姑娘，还被来他家玩的路夏天看到照片的许暮，
　　“…………”
　　“喂！路夏天你过分了！！！！”
　　“你下来。”
　　“我就不！”
　　“……”

　　最后，孩子还是被迫拖着一个巨大无比的“累赘”走进班主任的办公室。

　　路夏天和许暮的班主任是一位和蔼的中年女性。
　　此时，对方见他们造型奇特地走进来，惊讶地笑了起来，她放下了手上的工作，招呼道：
　　“来了。”
　　许暮忙放下手臂，两人乖乖问好。
　　之后与班主任寒暄了片刻。
　　在有其他同学进来后，两人才填了表，与老师辞别。

　　两个人从教学楼走出来。
　　许暮有些困倦，打了个哈欠，边转头看向路夏天，说道：
　　“一会儿出去玩吧，成京上新电影了，咱俩去看呗。”
　　“嗯？”路夏天正想着去撬学校的实验室，闻言愣了一下，才道，“……不了，我还有事。”
　　“？”许暮，“你能有什么事？”
　　路夏天看他一眼，绷起小脸，一本正经地说：
　　“大事。”
　　“大事啊……”
　　许暮信了，顿时来了兴趣，
　　“那带上我呗。”
　　路夏天看他一眼，笑了起来：
　　“好呀。”

　　十分钟后，舞阳中学的实验室里。
　　许暮看着路夏天熟练地拿出做化学实验的仪器，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这就是你说的大事？！？！”
　　路夏天抬头看一眼明知故问的好友，没搭腔，接着做自己手头的事情。
　　许暮自己讨了个没趣儿，耸了耸肩。

　　片刻后，突然又想起什么，他捏起放在实验桌上的一根钢丝，朝着路夏天挥了挥。
　　“你这撬锁的技能是从哪儿学的？啊？平时瞧着乖乖的，我都没看出来你还会这一手。”
　　这次路夏天头也没抬，
　　“哥教的……有次出门没带钥匙，哥哥用这个开的锁。”
　　“哦，哥……咱哥？！！！”
　　许暮惊悚。
　　路夏天嫌他聒噪，抬头瞥了他一眼，才答道：
　　“在军队里学的，有时候特殊任务时有需要。”
　　“噢，也是。”
　　许暮点了点头，瞧着路夏天往烧杯里滴了一滴他喊不出名儿的液体。
　　下一秒烧杯里发生了一场小小的爆炸，许暮开启下一个话题，
　　“……做完了？”
　　“没有，还得半个小时。”路夏天抬头看了百无聊赖的家伙一眼，升起了几分把人诓来的愧疚感，
　　“要不你先走？”
　　许暮摇头：“说好陪你的……再说，我也没什么别的事儿。”
　　路夏天点了点头，不再管他，埋头继续捣鼓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