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渴》刁鱼

14、chapter14

　　坐他旁边的都凑过来看，看清纸上的内容就跟着起哄，闹得那个女孩拿着另一张惩罚签不知所措。

　　周靳声挑了挑眉，这对他来说其实算不上什么，就是怕这个姑娘不太好意思。

　　这姑娘也确实不负他所望地脸红了。

　　“我拿个麦唱，行吗？”他问。

　　女孩点了点头，起身坐到了靠墙的沙发上，周靳声见这会儿没人唱歌，在屏幕上滑了滑挑了首比较含蓄的情歌。

　　温和舒缓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周靳声没离她太近，声音太大。

　　他半闭着眼，眉目间多了几分柔情，青涩的男孩恰逢年少，歌声入耳即如青苹果般的清凉酥脆。

　　一首歌的时间不算长，不过众人听得还是很尽兴。

　　“声哥唱歌还是一如既往地秒杀全场。”

　　周靳声对说这话的人笑了笑，路过祁鸩身边的时候不自觉观察他的表情。

　　貌似并没有什么变化。

　　那个女孩抽到的签是个问题——祁鸩和周靳声哪个更帅。

　　在女孩犹犹豫豫地说出祁鸩的名字的时候，众人爆发出一阵狂笑。

　　“声哥刚给你唱完歌，你这翻脸不认人第一人啊小宁。”

　　“声哥的魅力就这么失效了？”

　　“祁鸩选手有获奖感言吗？”

　　“原来小宁跟我一样也喜欢祁鸩这挂的。”

　　小宁眼睛都不敢看周靳声，任由小姐妹打趣她。

　　周靳声倒是没怎么在乎这个回答，含着浅浅的笑意对上了祁鸩投过来的眼神。

　　歌声没能让这人看他一眼，听到这种调侃人的问题他倒是看了过来。

　　这一眼总算让他刚拍照时那股子尴尬劲儿消失了。

　　接着好几轮抽出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惩罚签，李坤看着抓心挠肝似的。

　　“我写的签怎么还没被抽出来啊？”

　　他趴在桌子上，声音带着明显的醉意，软乎乎的。

　　有人问他写了什么，他不肯说，只卖关子。

　　“等人抽出来了你们就知道了。”

　　周靳声被周围人的酒气熏得有点困了，他大概是这一桌上唯一一个没沾酒的，只喝他的甜牛奶，牛奶又助眠，他眼皮子都开始往下摔了。

　　所以这轮他拿到牌都没看一眼直接反着放在桌上，提出说这轮完了他就撤了。

　　这会儿天色着实说不上晚，一包厢人还没几个人走，不过也没人多问。少年之间的关系很简单，怎么相处得舒服怎么来。

　　一桌人亮了牌，祁鸩拿到了一张王牌。

　　哪怕是困如周靳声，也能明显感觉到在座不少人眼睛都亮了不少。

　　不过第二张王牌迟迟没出现，时间长了周靳声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翻开那张背面朝上的纸牌，正面赫然画着小王图样。

　　临近退场老天爷居然给他来这么一出。

　　“哇哦，这场叫老牌班草和新晋男神的交锋。”

　　小宁身后那片看热闹的女孩儿叫道。

　　“想回家就别磨蹭了，早死早超生喔。”

　　说这话的是尹颂。

　　“简单的签都快被抽完了，我赌这回来个大的！”

　　李坤大着舌头说。

　　祁鸩第一次“中奖”，自然是他先抽签，是个老套的挑战，“告诉对方一个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

　　写这个挑战的人还算有点良心，没让他广而告之，只不过是告诉另一个抽到王牌的倒霉蛋罢了。

　　周靳声显然不是那种乐意传播秘密的人。

　　祁鸩把他从椅子上扯起来，悄声在他耳边说了几个字。

　　其他人试图通过观察他的表情来猜测这是一个怎样的秘密，可惜周靳声全程脸色不变。

　　“声声声声——大佬的秘密怎么样？”

　　“啊……就一般般吧。”

　　周靳声脸上淡定，大家都看出来周靳声这是打算跟祁鸩站一边了。

　　李坤瘪了瘪嘴，“男神和我们的距离如此遥远……”

　　听完秘密就轮到自己接受命运的安排了，在看清楚掌心纸签上的字的时候，周靳声只觉得今天铁定是跟祁鸩撞邪了。

　　压在对方身上做一百个标准俯卧撑。

　　这什么老套的恶趣味游戏。

　　李坤一见这张纸签，醉酒迷离的眼神瞬间就清明了不少，从位置上跳起来嚎：“哎哎哎老天有眼，我绞尽脑汁想出来的终于被抽出来了！”

　　敢情这人刚一副蔫了吧唧的模样就是没等到自己写的惩罚出场呗。

　　刚也有人做俯卧撑的，标准的一百个不现实，通常到五十个再喊两声就被放过了。

　　“周靳声高一军训那会俯卧撑搭档不是文一班花呢吗，他就是对着超级大美女的脸做俯卧撑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一下，这游戏对他来说挺没意思的吧。”

　　“话不能这么说，祁鸩这张脸和美女来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诶，”说话的人看向周靳声，“对吧？”

　　周靳声对女孩的调侃不置一词，瞄了祁鸩一眼，不太拿得准他的意思，直觉他不会愿意配合他参加这种无聊的惩罚。

　　事实上祁鸩看起来确实一脸不乐意。

　　“我手这才刚放下来，没力气，”周靳声试图耍赖，“别把祁鸩砸坏了。”

　　话说完他就收到了小团体三位投过来鄙夷的眼神，到底感情不一样。其他人都有点动摇了，毕竟一部分人因为手伤的事以为他俩关系不和，虽然周靳声没追究责任，但毕竟事情发生了，他在这提了他的手，还和祁鸩挂了钩，他们就不可避免地联系到了一起。

　　除了这三个跟他俩一起吃过饭的知道不是这么回事外，也就没到场的姜涛的女同桌没这种误解了。

　　察觉到一些人的沉默和犹豫，周靳声才发觉这句话说的不对味，好像他计较什么似的。

　　“矫情个什么劲啊，想走就赶紧的。”

　　姜涛笑着把他往祁鸩的方向推了推。

　　有人开了这个头，其他人也就不好继续瞎想，又纷纷起哄。

　　“天要下雨人要受罚，你看你一说要走王牌就送你手上了，这不是老天爷都想拖着你吗？”

　　“既然是伤患那就打个折呗。”

　　“玩游戏的诚意就是做不完也要有个开始啊！”

　　“声哥，今天能不能不高贵一回，咱接点地气行吗？”

　　我哪不接地气了。周靳声在心里偷偷反驳。

　　他本想等祁鸩开口拒绝，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怎么会这么在意祁鸩的态度，这很不符合他的性子。

　　所以他把祁鸩拉起来，目光触及到他脸上的不情愿的时候什么都没解释。

　　祁鸩这个人很闷，他表达抗拒的方式就是冷漠。

　　周靳声心里升起一股没由来的烦躁，发狠似的一把把他推到垫子上压住，却不太敢直视他的眼睛。

　　“声哥霸气。”

　　不知道人群中是谁喊了这么一声。

　　左手发力撑着软软的海绵垫时，确实还是有点密密麻麻的疼痛感爬上神经，尚且还能忍受。

　　“起开。”祁鸩冷冷地盯着他，仿佛又回到了刚见面时的那种状态。

　　见他没动，祁鸩作势就要起身，被周靳声眼疾手快地摁了回去。祁鸩绷着嘴，没再说话也没动作，只是单眼皮一横，显得更加薄情了，哪怕这人没长一对厌世的死鱼眼，就他现在这幅表情也活像有人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周靳声也摸不清自己这是拗着什么劲儿，挂上了一张面若冰霜的脸，靠的近的大概看出了两人之间的气氛凝固。

　　“声哥，手没事吧，要不还是算了。”

　　周靳声回了句没事，撇开脸不去看祁鸩。

　　祁鸩看身上的人压了下来，微长的卷发蹭过鼻尖。

　　他有那么一瞬间是想把人推开起来的，但那太不对劲了，这种游戏对他们来说本来就没什么，是自己太草木皆兵了。

　　一个、两个、三个……

　　做到二十个的时候周靳声的喘气声倏然变得急促，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周靳声明显感觉到祁鸩的脸绷的更紧了。

　　又二十个，左手微微有点发麻，下周去找校医姐姐保不准要挨训。

　　这会儿周靳声已经懒得耗费精力撇开脸去了，他直直顶着祁鸩的目光，随着身体的下沉，距离的逼近，两人眼间的空气仿佛也被压缩得很紧。

　　祁鸩头一回这么清楚地观察周靳声的脸，或者说，是眼睛。

　　眼皮里的那颗棕色的小痣正随着主人的动作在他的眼里放大又缩小，顺着眼角的弧度看过去，莫名地，这双眼睛特别有风情味。

　　性感。

　　祁鸩被自己脑子里冒出的这个词语吓了一跳，睫毛轻轻抖了抖。

　　做到一半众人都叫他算了，免得影响手的康复，周靳声偏跟人赌气似的，俯卧撑动作过分标准，每一个动作身体都紧绷着，愣生生做完了这五十个。

　　一次又一次，一起一伏的胸膛贴上薄薄的布料，触碰到滚烫的温度一瞬间又消失。

　　周靳声忽地想到了刚刚拍照时眼睛上的滚烫。

　　他把目光移向祁鸩的嘴，这张抿得几近平直的薄唇居然是滚烫的吗？明明它看起来那么凉薄寡淡。

　　兴许是老天存心不让他好过，这一晃神左手突然一疼，周靳声失了平衡一下栽在祁鸩身上。

　　他眼见着那两片薄薄的唇瓣再次占据了整个视野范围，在紧密接触的一瞬间，他闭上了眼。

　　两人身体相撞的痛感还没缓过去，周靳声就被祁鸩一把推开了。

　　祁鸩推开他的力气有点重，让他一下栽出了海绵垫的范围内，骨头与地板来了个清脆的撞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