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渴》刁鱼

13、chapter13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祁鸩在周靳声和其他人之间划开了一条线。

　　祁鸩其实是跟周靳声他们一起来的，就是一直也没进房间，在厕所抽了根烟。看到周靳声左边空着他就往那去了，这么多人里面他就跟周靳声能说上几句话，他没心思去交新朋友。

　　“你抽烟了？”一靠近，就看见周靳声转开了脸。

　　“还有味？”祁鸩想到那天晚上蛋糕店前他说过闻不了烟味，蹙了蹙眉头，“我吹了好一会风才进来的。”

　　“我鼻子灵。”周靳声说完，祁鸩站起身又出去了，有人问他怎么了，他只说出去买点东西。

　　周靳声旁边的位置还给他留着，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没提东西。

　　等他坐下来，周靳声拿腿撞了撞他，“干嘛去了？”他发现祁鸩身上淡淡的烟味也没了。

　　祁鸩从外套兜里拿出一包口香糖在他面前晃了晃。

　　“哎，”周靳声小声说，“少抽烟。”

　　这话就跟他叫齐时鸣少打架似的，他觉得挺正常的，没想到祁鸩僵了半天才回了一句“嗯”。

　　这会儿功夫人都坐下了，满桌子人一点不客气地边扯皮边吃饭。

　　周靳声吃饭不爱讲话，再加上挑食，不愿意加入他们的战局当中，专心致志地挑食。

　　他盯着一盘虾看了好久，看得祁鸩都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问：“怎么了？”

　　“想吃。”他说。

　　“你不是不吃带壳的吗？”

　　“也不是不吃，”周靳声有点馋，“就是懒得剥壳。”

　　祁鸩没见过懒到这个程度上的人，不过还是带上手套给他剥了两只虾。

　　周靳声心满意足地尝到了新鲜肥美的虾肉，看祁鸩的眼神都温柔了不少。

　　右边的姜涛正看着班里女生相机里拍的照片呢，正想给他俩也看看，一转身就看到这场景。

　　“手都好了还压榨劳动力，该死的资本家。”

　　周靳声当然听得出来他是联想到了他之前让祁鸩剥栗子的场景，没有顺着他的意思让他调侃的意思，回了句：“我乐意。”

　　接过他手里的相机，这几张都是他和祁鸩，这时候的相机像素都不好，但里面的人的脸能够让这几张图提升几个档次。

　　他又往后翻了几张，翻到了一张近距离特写。应该是祁鸩刚跑完，脊背自然弓着，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喘着气，短得贴着头皮的头发也被汗液浸湿了，脸上的汗珠在下午的暖阳下被照得晶莹剔透，有一两颗滑到胸口锁骨上，很具男性荷尔蒙和美感的一张图。

　　“小鸟真帅啊。”周靳声笑着拿给祁鸩看。

　　祁鸩给了他一个白眼，无力理会这么个称呼。他对自己的外貌形象没什么感觉，翻了几张定在了拍周靳声的一张图上。

　　是他在小棚子下边画图的样子，有些长的头发随意地搭在脑后，后面的齐时鸣扶着椅子低头看他，手里把玩着他翘起来的发尾。

　　“周靳声这图不看你脸简直跟两小情侣一样，我给告到平头哥那去说你俩早恋，他铁定信。”尹颂也凑过来看相机，正好看到这张图。

　　周靳声没觉得有什么，嘴里说叫她试试。

　　祁鸩没继续翻了，把相机递了回来，周靳声问他：“不再看看？”

　　“不看了。”

　　把相机还回去的时候周靳声跟相机主人说照片给他也洗一份，他还蛮喜欢的。

　　吃完饭天已经黑了，有人说要拍集体合影，为了全部入镜一圈人挤做半圈，周靳声左手边紧紧挨着祁鸩，能真切地触碰到他滚烫的体温。

　　他捏了一把祁鸩的后背，凑到他耳边说：“你身体的温度可比你脸上的温度高多了。”

　　祁鸩本来就比他高，再加上他现在算是斜靠着祁鸩，他为了凑到他耳边整个脑子都是搁在祁鸩肩上的。

　　祁鸩没办法推开他，只能任由呼吸喷在脖子上，痒痒的。

　　周靳声又捏了他一把，祁鸩这个默不作声的反应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哎我没别的意思。”

　　他这一说话，祁鸩只感觉脖子和耳朵都被一股又暖又湿的气息包裹着，黏黏糊糊的。

　　本来想调整一下角度避开这种感觉，却忘记了周靳声的脑袋还搁在他肩上，头一转鼻子直接抵着周靳声光洁的额头，触感又软又凉，反应过来之前他是想说点什么的，没想嘴唇一动就吻上了周靳声颤动着的眼睛。

　　睫毛很软，不停颤着扫在唇间，鼻间充斥着周靳声发间淡淡的牛奶味。

　　更巧的是相机这会被按下了快门，这一幕被永恒地记录在了相机里。

　　就在闪光灯熄灭的下一秒，周靳声猛地移开了头，眼皮上滚烫的触感刺激得他心跳都加速了不少。

　　抬头去看祁鸩时，他已经偏开了头看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脸上还是那副无视一切的表情。

　　周靳声心还跳的厉害，他知道这就是个意外，怪就怪自己贱得慌，把下巴搁在人家肩膀上。

　　好在集体照不止这一张，他俩位置也是个角落，照片上动作看着不明显，一般人就能想到他俩互相靠着。

　　一群人出了饭店直奔向KTV，有的家里管得严的走了，但还是留下了大半多的人。

　　订的最大型的包间，坐下他们居然还绰绰有余。茶几上酒没少摆，看来这回有得闹了。

　　订包间的叫李坤，是个公子哥，但是毕竟还是个重点学校重点班里的学生，说不上会玩，骰子都不会摇。

　　他拿了副牌过来叫人围成一圈，一人写一张惩罚签放进一个箱子里，抽到大小王牌的人抽取惩罚签，不参加的人有的去唱歌了，在一边看戏的也有。

　　祁鸩不想参加这种无聊的游戏，但是这群人怎么可能放过今天的人气王，他还是被生拉硬拽着坐下了，在周靳声对面。

　　周靳声这会儿有点不敢看他，他也说不清怎么回事，换成姜涛和刘子叙他都不会这么别扭，他们不小心亲个脸也不是没有，但祁鸩这在眼皮上轻轻带一下就过了的意外的触碰，却让他心里头有点慌。

　　可能还是关系不到位吧。

　　这游戏其实挺坑人的，虽然在座各位写的惩罚签有的也就是意思意思，但是更多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总之，一切都靠运气，

　　因为是一回合两人，所以“中奖”几率升了一半，李坤这个发起者运气实在不太行，连着中了两三回，有一个签上写着两分钟一打啤酒。

　　酒气熏得他脑袋晕得很，脸红脖子粗的。李坤捧着脸在在座众人间扫了一圈，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哎，”他沮丧地说，“祁鸩怎么一次没中啊！”

　　周靳声和祁鸩本来都挺悠闲的，他俩前半圈下来手气挺好，一次没拿到过大小王，李坤这么来一句让两人都有点神经兮兮的。周靳声心里边还搞不清自己到底是在紧张自己还是紧张祁鸩。

　　又来了几轮，刘子叙倒霉了一回，抽到个接吻十秒的损签。

　　十多个签了这个目前还是最惹人的惩罚，看热闹的人瞬间就精神了，嘴里不停地开嘴炮。

　　“班长来来亲我！”

　　“尔等俗人何德何能能跟貌美如花的学霸亲个嘴。”

　　这种情况当然都是挑关系好的同性，刘子叙绷着一张脸三步并作两步就走到姜涛身后，姜涛顶着众人的目光站起来回了个头轻轻地把嘴抵在他唇上停了十秒。

　　“你俩没少亲吧。”有人看他俩这轻车熟路的样儿调侃道。

　　“拜他所赐，”刘子叙不动声色地移开落在姜涛唇齿间的目光，“小时候见着我就往我脸上亲。”

　　“不是，你那时候长得就跟个漂亮小姑娘似的——”

　　刘子叙打断他，：“小姑娘就可以随便亲了？”

　　“那你还不是亲了吗……”姜涛声音越来越弱，听着挺没底气的。

　　“我连你人影都没来得及看清楚你就窜过来了，我有拒绝的机会吗？”

　　周围人吁声一片，乐得听他们拌嘴。

　　姜涛莫名地有点害臊，他没想到小时候自己干的那点滚蛋事让他记这么清楚，严格来说刚刚这个若即若离的吻是他俩除了幼年时光表示亲近的碰嘴行为外第一次嘴对嘴碰上的。

　　有点软，还有点湿，虽然现在的刘子叙可一点不像小时候那个又软又小的小孩了，十七八岁的少年挺拔的身板初具雏形，已然越过姜涛的身高去了，只不过还是一样漂亮。

　　刘子叙趁他走神这会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垂着的眸子里暗藏着的感情已经被收拾得很好，没让任何人察觉到。

　　下一轮，周靳声抽到了一张王牌。

　　他掀开牌面一看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居然这么快就到头了。

　　一边见周靳声半天没动静的尹颂感慨着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把装着惩罚签的箱子给他递了过来。

　　抽到另一张王牌的是个扭扭捏捏的女孩，一直等着周靳声先抽签。

　　慢点抽也不一定能指望着抽到容易点的啊。

　　心里想是这么想，周靳声还是先伸出了手。

　　把纸签放在掌心摊开一看，上面写着：“坐在对方身边给对方唱首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