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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我当然心急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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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树嘉乐得看戏,叼着勺子搁旁边问:“冰淇淋球能不能续杯?”
孟朝就捏着一把向日葵,凑他跟前悄咪咪咬耳朵,说点见不得人的话。
“你脸皮见长。”荀树嘉也学他小声说。
孟朝直起身,脸上勾出个梨涡来,接过他的小碗乖乖去续杯了。
虽然不爱管别人闲事儿,但柳栀卿的事,孟朝多少还会了解了解,多问几嘴。
“姐,这要送谁啊?”
“嗯……小陶。”
“小陶?听着像个水果,小毛桃,小黄桃,还是小油桃?”荀树嘉吃冰淇淋也不闲着,一听八卦比谁都积极。
“小黄桃吧,挺像的。”柳栀卿没忍住笑出来,当即拿手机出来改了备注。
孟朝哦了一声,带着恍然大悟的神情,比那天在车上的表情更夸张。
“找我做花这么着急……不是直的?‘我才不是’这话谁说的来着,忘了。”
“少贫。“
柳栀卿翘起二郎腿,胳膊肘杵着膝盖,手撑着下巴,眯起眼审视孟朝:“江宁跟小鱼几个人昨儿还跟我说,说你高冷话少,整个一冰山帅哥。你看你到底跟这几个字沾边儿吗?”
“刚认识的时候确实挺唬人的。”
荀树嘉装着在边上叹了口气,还摇头,感觉挺可惜的。
孟朝一挑眉,嘴角弧度明显,俩人欺负一个,他也被欺负的挺开心。
“你不会后悔了吧?”孟朝重点偏得比较厉害,冰山帅哥变钻牛角尖儿的了。
荀树嘉蹲地上陪他剪花枝,叫了声孟朝。
见他抬头,荀树嘉就背过身,在柳栀卿看不见的死角,用口型说:“爱你一辈子。”
惊得孟朝差点一剪刀卡自己虎口上,腿上力气一减,立马软的半边膝盖砸地,给荀树嘉跪了下来。
“别跪我,平辈跪了容易折寿。”
荀树嘉一哂,眼见着孟朝的耳朵以火箭升空的速度蹿红。
孟朝狼狈极了,快速转身走到另一边的鲜花柜跟前给柳栀卿挑配花,鸵鸟一样给自己勉强地藏起来,掩耳盗铃。
看得柳栀卿莫名其妙,还以为是自己的原因。
柳栀卿就一要求,简单好看。
所以弄得也够快的,半个小时就完事儿了。
孟朝把花递给她,给她示意个“要走快走别打扰我”的眼神。
接收失败。
柳栀卿手里还提着自己的小包,冲孟朝扬了扬,说:“花帮我放车上去,我没手拿。”
“行。”孟朝点头,又回过去跟荀树嘉叮嘱,“你别乱跑,就在这儿待着,我等下就回来。”
“你逗小孩儿呢?”荀树嘉失笑。
他知道柳栀卿有话要跟孟朝说,要不就这一束花能有多重,还大费周章地把孟朝叫出去。
附近停车位告急,柳栀卿车停在几百米开外的停车场里。
俩人就沿着街道慢悠悠走,孟朝落后她半步。
认识很多年了,有些话根本就不用特别铺垫,直接平铺直叙,摊开说明白了就行。
孟朝捧着花,声音很平淡地问:“姐,想跟我说什么?”
她索性单刀直入:“你跟我说实话,你那白月光,现在还惦记吗?”
孟朝听了,目光投向飞速驶过的车辆,很短促笑了一声。
“我要说一直惦记呢?”他道。
柳栀卿闻言,轻轻皱皱眉,用有点生气的语气说:“那你就不该跟荀树嘉在一起,虽然我是你这边儿的,但是咱该有的道德底线得有吧,他是好孩子,我能看出来的。你不要跟他开这种不知所谓的低级玩笑。”
“姐,你看我像不像到处留情的人。”
别人不懂,但柳栀卿是看着他一路长起来的。
表面上冷淡得不像个人,可心是热的。
“姐,你看。”
孟朝从裤兜掏出个方方正正的小东西攥在手里,给柳栀卿展示。
是一个被指纹摩擦得连金边儿都消弥了的姓名牌。
“……这是?”
“荀树嘉。”
柳栀卿自然看清了,她只是愣住了,脑子一时没转过弯儿,才不自觉发问。
那些记忆里的节点线圈,顺着这个姓名牌,长长联接起来,闭合运转。
她尚且记得孟朝之前天不怕地不怕,捞了个卫衣外套就赤手空拳去揍人的场面。孟朝愣是下了狠劲儿,把人高马大的男生揍得晕过去。
她那天看了监控。
巷子路灯不知怎么回事被搞坏了,昏暗无边,孟朝翘了课靠在墙角抽烟,不动声色等了几个小时,眉眼隐匿于黑暗之中,口罩遮去大半面容。
那人来时,他拈灭火星,随手把外套兜在那人头上,阻隔了视线。
孟朝高一背着她当过一年打手,给人家追债的。追到了赚钱,追不到了挨打,本来拳头都不会挥的小孩儿,打起人来都会挑容易痛但不好鉴伤的地方猛锤。
柳栀卿看监控的时候,蓦地想起来个新闻。一学医的女生捅了出轨男32刀,刀刀轻伤,堪称女中豪杰。
尽管以暴制暴很蠢,但就孟朝的情况,这依旧是最管用且最迅速能阻止那人找事儿的办法。
柳栀卿找人善后时,还问他怎么想的,也不怕留案底。
他只撩起眼皮,冷冷清清说了句自找的罢了。
只消一句话,柳栀卿就懂。
她不止一次见过,她弟做贼一样兜着卫衣帽子跟在另一人屁股后面。孟朝总怕会有人欺负他。
而且孟朝那时不愿接受柳栀卿给他的帮助,活得举步维艰,如屡薄冰。
可他还是愿意分出他东奔西走赚来的钱的几乎所有,给他白月光准备各种私人订制的礼物。他一手残党,屁手工都不会,嫌自己做的丑,总花大价钱去网上找设计师画图,找手作人制作。
很快反应过来后,柳栀卿长长呼出一口气,笑着拍了他肩膀一下。
“吓死我了你!行吧,暗恋成真,真给你小子爽到了吧。荀树嘉也不知道吧,什么时候说?你怎么那么会藏呢,靠。”
“不急,慢慢来。”
他本以为,妄念只能在沟底纷飞,永无落处。
柳栀卿换了辆很拽的法拉利,跟她温婉的外表没什么关系,倒是对她气质。
“你送我回去。”
“难得。”她活二十七年,居然还有孟朝对她提要求的时候。
柳栀卿意味深长地看他,秒悟小青年这点心思。
“你不是不急?”
孟朝一噎,靠着车窗闷声笑起来。
也有点心急。
想见男朋友。
法拉利甚至还没真起步,就已经到塞壬门口了。
孟朝开了门抬脚就走,给柳栀卿只留下个心急如焚的背影。
她想,热恋期情侣真可怕,有分离焦虑呢。
一下车,孟朝就看荀树嘉弓着腰趴在门口的小桌上写写画画,只露了白金色的脑袋给他。
荀树嘉余光瞄见一双熟悉的白鞋,笑着抬起头,手状似不经意移到纸上,盖住了那片画面。
“回来这么快啊。”
“在干嘛呢?”孟朝一挑眉,往他脑袋上搓了一把。
荀树嘉就笑,手上不动:“随便画画,别摸我脑袋,容易长不高。”
“都二十了还能长个儿?而且也挺高了,再高我就抱不动了。”
“你要抱不动那说明你还是太废了,得多练。再说了,说得好像谁抱不动你似的。”
孟朝非常好说话,跃跃欲试地,好像真的想往荀树嘉怀里扑。
“嗯,爸爸抱儿子,天经地义。”
上赶着认爹的,孟朝是头一个。
“去去,干活去,不跟儿子处对象。”
看起来孟朝对他手底下挡着的画一点都不感兴趣,荀树嘉索性赶他,让他快点忘了这回事儿。
“行吧。”
荀树嘉眼神跟着孟朝进去,直到看他坐下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