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来收我的吗？》胶皮猴

5、第 5 章

　　一人一妖来到了天师协会东方分会宁城妖管委的巷子口，白邱自上大学以来，经常来此办理各种业务，对此自是熟门熟路。海远州身为原天师协会东方分会副会长，青龙令主，华夏东方辖区内所有妖管委都是由他选址，宁城妖管委是他在六十年前定下的地址，此次是却第一次涉足。
　　当年选址，海远州本着会长的指令，择选的都是不起眼的地方，此处本是如此，荒凉破旧的巷子，灰砖黄瓦的围墙，掉漆的蓝色路牌上写着：劈柴胡同，然而，巷子里有一个门脸却格外的显眼，别人家灰砖矮棚，那一家高大的木柱上雕龙画凤上面顶着的琉璃瓦在灰突突的巷子里熠熠生辉，引得路人驻足拍照，搞得生怕他人注意不到的装潢那一家正是宁城妖管委，海远州笑了，今日黄历上的宜拆迁不是没有道理，今儿个让那群草包一片一片地拆砖卸瓦，一人一个挫，将龙凤一刀刀地挫平了。
　　白邱跃跃欲试地问道：“海哥，咱们怎么进？”在他的想象中老祖威风凛凛地带着自己进门，在老祖的威压下，一众平日里趾高气昂的天师变得点头哈腰端茶递水的爽文画面。
　　海远州一手揽着白邱一手指着前方说道：“你像往常一样，自己走进去按他们流程办理取包裹业务。”
　　白邱闻言垮下了脸：“啊？”
　　海远州看着白邱的脸有些失神，这小妖做什么表情都不惹人厌，他抬手揉了揉白邱的发，顺手给他戴上了副眼镜。
　　笨拙的镜框厚重的镜片，样式好似上世纪淘汰的眼镜挂在白邱的脸上也没有掩盖住他的颜值，白邱抬起脸，手扶着眼镜疑惑地问：“海哥，这是？”
　　海远州垂头看着眼前的小蛇妖，光洁的额头下漂亮的杏仁眼，眸是琥珀色，带着如星坠般的碎光，眼眸下高高的鼻梁上架着那副笨重的眼镜——明明是自己为他戴上的却令海远州格外的碍眼，白虎这家伙做的什么破玩意，难看死了，他忍住扔了眼镜的冲动，握住了白邱摆弄眼镜的指尖，微凉的触感令他愣神，昨日明明才吃过上等丹药，今天竟又这样冰凉，白邱似是有些体弱，这小妖在人界活得太不易了，思绪至此海远州为他注了些灵力。
　　白邱感受到一股暖流自指尖涌入体内，柔和的灵力汇入丹田，周身瞬间摆脱了冰冷，心间熨烫极了，老祖对体贴至极，等我拿回包裹定要好好孝顺老祖。
　　海远州看着眼前的小妖的杏仁眼弯成了月牙，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他心间一热，清了清嗓道：“这副眼镜可以录像，你戴着眼镜记录妖管委工作人员的劣行，回头将录像给我，我去处理。”
　　白邱瞪圆了眼睛委屈巴巴地问道：“海哥，你不和我一同进去吗？”
　　海远州考虑过怎么处理妖管委，明察？不行，海远州虽许久不处理政务，但他了解这群酒囊饭袋，他们向来表面光，明察肯定察不出什么猫腻。暗访？海远州倒是想搞特工那一套，但是华夏各地妖管委因涉密，周遭都是由天师协会会长花非玄亲自布置的结界，当世无一人、妖能悄无声息潜入，而伪装进入又有一个大问题，一是海远州过不去妖管委门口处的照妖镜，二是各地妖管委办事大厅那个钟...他一进去就...
　　所以他本来的计划是让白邱自己进妖管委，拿到录像后有了证据就好处理这群废物天师，但是海远州盯着白邱委屈又震惊的脸，那即将出口的“你自己去”变成了：“我陪你。”
　　想陪白邱进妖管委又不被发现，海远州需费些事，他如何变身都逃不过照妖镜和那个钟，但是若是化形化为死物，那两样法宝就感应不到自己就没有问题。只是化形之术本就是个极难的法术，维持化形还需要源源不断的消耗灵力，海远州本没考虑这个方案，自己伪装成蛇妖陪在白邱身边就是为了哄他去录证据没必要为此费太多力，但看到白邱听见自己相伴左右后露出的神色...
　　海远州脱口而出道：“我变成一件随身物品由你携带入内。"他为自己的方案找补道：“我太过厉害，妖管委看妖下菜碟，见到我怕不会像往日那样豪横，咱们将妖管委平日的工作情况拍下来交给天师协会处理。”
　　白邱听到天师协会几个字漂亮的杏仁眼里透露着担忧，“天师协会...”
　　海远州愈发地对妖管委来气，如若不是这些妖管委办事拖沓，怎会让小妖这样惧怕天师， “白邱，这其中有诸多误会，天师协会就是为了两界和平共存而成立的，相信我。”说罢，海远州牵住白邱的手，转瞬间，身形散去留了一只精美的钢笔在白邱掌心。
　　白邱感动得快要落泪，老祖竟为了自己化形相伴，老祖真是条心系晚辈的好蛇！他将笔贴在嘴边，轻声说道：“海哥，我保证完成任务。”又将笔在脸颊上揉蹭了好一会儿才将海远州化作的笔揣进兜里迈步进入妖管委。
　　海远州变成笔躺在白邱的羽绒服兜里，整根笔麻了，这小妖为何明知笔是自己还这样又那样，他怎么如此不知羞！他思绪还困在白邱带来的酥麻感错过了白邱进入妖管委后引起的惊呼。
　　妖管委是天师协会下属分支机构，分布在华夏各地管理妖的机构，对外的名称多为谐音，如宁城妖管委对外称宁城药物（妖物）研究中心，因机构涉密，其结界会使得普通人视而不见。各地妖管委布置也都有规制，入口分为天师、妖两个入口，妖入口上方悬置照妖镜，乃上古至宝鉴妖宝镜碎片所制，无一妖映其上不显原形。经过照妖镜后，所有妖都要通过灵力检测门，如若通过的妖灵力超过阈值检测门会自动发出警报。
　　白邱进入妖管委后，先经过照妖镜，入口处的安检员看到镜子里的影像惊呼起来，办事大厅的天师一个个都严阵以待，白邱似是无感周遭的异样抬脚通过了灵力检测门，检测门毫无感情地通报：通过者灵力低下。
　　海远州缓过劲儿来只听到检测门的通报，这小妖灵力确实一般，待事了后给他些天材地宝补补。而在场的天师们听到通报后恢复了常态，立在大厅里的办事专员摘歪着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不耐烦地问：“你要办理什么业务？”
　　白邱是妖管委的常客早就熟门熟路，回答道：“取包裹。”
　　办事员翻了翻白眼撇着嘴抬手在机器上为他取了个号又随便一指道：“坐那边，听叫号，过号不侯，届时重新取号排队。”
　　海远州看在眼里气乐了，这些办事员都是天师协会的正式员工，待遇不低，除却工资外协会额外还会补助丹药、符咒，而一个个却...
　　白邱早已见怪不怪，没计较天师的无礼，抬脚进入了等候区，坐定后没忘记自己的任务，左顾右盼的记录着妖管委的日常工作。
　　妖管委的办事大厅与寻常人类职能部门办事大厅基本一样，办事流程也大同小异，办事的先取号，等待叫号，叫到号后去窗口即可，流程简单，不过...
　　一共八个办事窗口，只有两个开放，每一次叫号间隔时间很长，等候区已经坐满了妖，白邱来的不早拿到了45号，一等将近一个半小时，而期间海远州看着妖管委的办事效率，快要压不住火。
　　40号。
　　听到号，兔子精窜了过去办理业务，而等兔子精填写完，窗口里的天师将表格扔了回来，尖酸的声音从话筒里传遍大厅，“写错字了！你别这改，回去领号重排！”
　　41号狐妖填表时不过问询几个问题被窗口内的工作人员抬手一挥赶走了，“自己先去研究明白再来办事。”
　　43号、44号也都因各种小事被撵走重新排队，45号是白邱，海远州耐着性子看看妖管委这帮玩意还有什么花活，没想到一个刚进来的黄皮子直接插队办事。
　　海远州怒不可遏，险些显形，传音给白邱问道：“这黄皮子凭什么比你先？”
　　白邱对于妖管委的幺蛾子早就习以为常，传音解释道：“因为这黄皮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