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来收我的吗？》胶皮猴

4、第 4 章

　　海远州令白邱带自己去找那个敢当天师和妖的掮客的黄牛，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而当他看到黄牛本牛时，沉默了...
　　“小白，我知道你想讲乜嘢嘞，我已经梗费心帮你还价了，人类天师一开始讲三片护心鳞换十粒地丹，我讲价到一片，很不容易。”
　　海远州身为天师协会原副会长，玄幻的事情于他稀松平常，但眼前景象刷新了他的认知，黄牛是黄牛...
　　与白邱说着半普半粤的黄牛是个黄牛精，长得敦厚憨实，水汪汪的牛眼透露着单纯的本质，精怪多随本性，这样的将好骗写在脸上的家伙偏偏当了黄牛...海远州从未见过如此蠢笨的妖怪，而黄牛精夹杂着塑料粤语吵得人脑壳痛，他不想与之多言，反正这家伙明目张胆地违反了妖怪管理办法，直接打回原形，海远州抬手就想捏咒。
　　白邱这边与黄牛精讲道：“大力，蛇妖的护心麟是地丹的原料，出价的天师太贪了，这买卖我肯定不能做，你也别与他再交易了。”
　　看着白邱认真规劝的模样，海远州收回了手，转头问白邱：“这家伙什么情况？”
　　白邱一点就透理解了老祖的意思解释道：“大力长期跑广东那边，口音被带的时而普时而粤。当黄牛是因为他一无所长，偶然知晓了人界黄牛这项职业，自以为天命所归，入了行。不过大力老实敦厚，当黄牛后还没成功开过单。”
　　海远州盯着敦实健壮的黄牛精，心想道，还真是蠢得别致。
　　黄牛精还在用蹩脚的粤语推销着买卖，白邱摆了摆手，“我有门路拿回妖管委扣下的包裹了。”
　　黄牛精垮下来脸，“大佬，好叻啊。”
　　白邱拍了拍黄牛精的头，“大力，我看你还是换个工作吧。”
　　海远州本不想管这黄牛精，人间现在妖怪何其多，管得了一时又管不了一世，但看在白邱的面子上，海远州拿出了一张名片递了出去，“黄牛精你去寻名片上的天师，她会帮你在人界找到合适的工作。”
　　“天师会帮妖吗？”两只妖惊讶地看着海远州。
　　妖族现在对于天师完全不信任，当年成立妖管委就是为了建立妖与天师间的沟通渠道，看来屁用没有，海远州在心底唾弃妖管委一番耐下性子解释道：“天师与妖现在走合作共存道路，你们之前没找对人而已，名片上的天师很靠谱。”
　　白邱一脸崇拜，而名叫大力的高壮汉子缩在了白邱身后，一脸防备趴在白邱耳边道：“小白，他喺唔喺要切我角，割我肾？！”
　　海远州难得发一回善心还被误会，刚想撤回名片直接收了这倒霉玩意却被白邱握住了手，冰凉的触感令海远州止住了动作，白邱凑过头来说道：“大力他曾被妖贩子拐卖，防备心比较强，海哥您别介意。”
　　妖贩子？海远州认真了起来对黄牛精说道：“什么妖贩子，你从头讲来。”
　　黄牛精躲在白邱身后不出来，白邱又是摸头又是拍背还趴在黄牛精耳边安抚，画面映在海远州眼里愈发地碍眼，这黄牛再磨磨唧唧别怪老子收妖！
　　黄牛精终于扭扭捏捏从白邱身后探出半边身子，开始讲述自己的遭遇。
　　黄牛精说了五分钟才讲到他在妖界领到人界签证，海远州打断了黄牛精的叙述，“你这会儿说的和你被妖贩子拐卖有关系？”海远州心想坏事了，妖通往人界的签证是由两界共同管理，妖贩子要是已经渗透到管理层内部就属实麻烦了。
　　黄牛精摇了摇他那看起来不怎么聪明的脑袋说道：“冇系，大佬你要我从头讲。”
　　海远州险些唤出本命法器，不无嘲讽地说道：“你怎么不从出生讲起啊？”
　　黄牛精头一歪硕大的牛眼眨巴眨巴，“五十二年前...”
　　这牛犊子绝对是故意的，海远州刚要爆发，白邱轻轻地拍了拍黄牛精的头安抚道：“大力，从妖贩子讲就行。”
　　黄牛精终于开始讲正事，海远州却愈发的不爽，白邱这小蛇怎么跟谁都这样黏糊。
　　黄牛精开始娓娓道来，“三年前我啱啱到人间，人生地不熟，遇到青丘老乡熊罴精，他讲有门路搵钱。”
　　海远州心想道，熊罴精？这种精怪以狡诈著称，黄牛精总不会受骗，而后听黄牛精说到，“我好激动，投奔他而去！”海远州在心底叹了口气，是我高看他了，只得耐下性子听黄牛精的可谓跌宕起伏的遭遇。
　　按他所说，自己被熊罴精骗到了沿海一带做电话诈骗的买卖，黄牛精太过老实，买卖是一笔没成还因他招来了警察，窝点被端了，后又被带到台湾省让他走私枪支，黄牛精回到福建省后迷路了，背着枪找到警察局问路，险些被逮捕，他丢下枪支跑路，走私团队除了领头的熊罴精都被一网打尽，黄牛精东躲西藏的途中偶遇一灵力高强的天师，不慎被抓，与一群妖被关在一处，听看守他们的天师说要将关着的妖开膛取丹，后幸得妖王长子相助，除却作恶的天师头目逃走，其余天师被废除了灵力，被抓住的众妖得以脱困。
　　海远州听完后愣住了，“你说的可是四年前的事情？”
　　“系啊。”
　　四年前在朱雀的领域广州确发生了一启严重的人妖冲突事故，当时朱雀在闭关，该事件由天师协会南方分会秘书长凌霄查办，海远州记得当时给出的调查结果是该事件是由妖族挑起的事端，因涉事妖畏罪潜逃，发出一张连身形都看不清的通缉令后不了了之，而今看来，此事还得从长计议。而且，依黄牛精所说，救他们的是妖王长子，妖王一家避世已久，当年人妖两界谈判都没出面，怎会来到人界...
　　海远州继续问道：“你说救你们的是妖王长子，你认识他？看清他的长相了吗？”
　　“冇啊。救我们的大佬蒙着面自称妖王长子裘落，灵力劲呐，身形佳哇，是个靓仔啊。”
　　海远州沉思了起来，上古神兽来到人界签证办会登记在神兽登记表上，妖王一族是螣蛇，今年上半年花非玄向上级汇报工作时，那张神兽登记表上可没有螣蛇，妖王避世的架势也不像会潜伏人界的样子，那或许救他们的根本不是什么妖王长子...
　　“很帅吗？”白邱有些激动的语调打断了海远州的思路。
　　“我跟你讲，好靓的！裘落...”
　　海远州轻咳了一声，引来了两妖的注意力，“你被救后为何不找天师协会上报遭遇？”
　　听到天师协会这四个字刚兴致勃勃的两妖瞬间蔫了下去，白邱险些被吓僵下意识捂住了海远州的嘴道：“海哥，慎言。天师协会可是妖怪不能提的存在，据说，天师协会就是拐卖的头目。天师协会无恶不作，非法集妖对妖做惨无人道的实验。”
　　白邱的掌心摩擦着海远州的唇，温软的触感令海远州一瞬间慌了神，后半拍才反应过来白邱说了些什么，他拽下了白邱的手问道：“这些离奇的传闻你从哪儿听的？”
　　白邱拿出手机说道：“大家都这么说，公众号上也有。”
　　海远州看着白邱手机上的公众号——妖在人间，置顶新闻：惊！天师协会藏污纳垢！
　　海远州一阵头痛，黄牛、造谣公众号，妖们来了人界后净学糟粕了,按程序处理好麻烦，干脆先斩后奏，将这群搞事的都收拾了，天师废除灵力，妖怪打回原形遣回妖界。他垂眸看着白邱，这小妖漂亮的杏仁眼里透露着担忧，算了，看在小蛇的面子上饶了这群妖，他看向又躲在白邱身后的黄牛精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起誓绝不害你。”
　　天师、妖族受天道制约，法则管制下誓言只要说出口则言出法随，天地间无形的力会压制着立誓者，海远州此话一出，黄牛精直奔而来，大大的牛眼泛着泪光说道：“大佬你好嘢！”
　　海远州避开了黄牛精硕大的牛眼，这牛虽蠢笨，但也是真单纯，“你去找名片上的天师，放心，我会打点好。”
　　黄牛精一步三回头的走了，一人一妖目送着宽阔的背影慢慢消失，白邱揽住海远州的胳膊将脸贴上去揉蹭，“海哥，您真是太好了。”
　　海远州还在思索妖贩子的事情被白邱打断了思绪，这小蛇真爱撒娇，怪不知羞的，算了这次由他，处理完妖管委我们也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白邱嗅着海远州，味道真的好像爷爷啊，而且老祖与爷爷一样心怀众妖，来日为他俩引荐，他们定会成为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