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城》小夜未央

9、桥下的景（色）

　　曾经，我是那样的幼稚，以为自己身上会发生像电影里那些传奇的故事；以为自己会在某天的某条街或者某个不知名的羊肠小道上遇到一位能改变自己命运的贵人；以为在某个不经意的时间，遇到自己能相守一生的人，发生一段突如其来的爱情故事。
　　可来到城里这么久，身边的一切是那样的平静，我和圈子里除了我自己还是我自己。我一个人走在夜幕下的大街上，我喜欢黑夜，因为他可以掩饰掉我内心的孤寂。

　　时间让我从一个社会新手变成了一个‘城市剑客’。虽然我还很青涩，但我已经能在其中的一个阶层自游地活动，一个社会初级升中级的剑客。

　　最近，我们喜欢到离公司两条街的稀饭庒去吃饭。因为去那儿会经过一座立交桥，桥下面有他们喜欢的景‘色’。
　　“走哦，放风切了。”赵成□□的笑着。
　　胡联：“好贱的笑！”
　　李军：“你不知道人家一天不去饿的慌说？”
　　“对了，人家把物质和精神粮食都补充了，一石二鸟。”我已经完全溶入了这个集体。
　　赵成：“你们这些伪君子！不要以为别人不知道你们那点花花肠子。我们王哥正用他强穿透力的眼睛看着你们呢。”
　　王自：“对嘞，我都能看清你们是什么颜色。”
　　林哥：“他们是什么颜色的？”
　　王自推了推眼镜：“一片黄色的！”
　　切！大家齐声反击。
　　王自：“都不要激动，淡定点！小心等会儿下去控制不住。”
　　“你们这些人，没一个好东西，快去吃饭！一个个的污染空气！”米姐走过来准备打饭。
　　“快走哦，等会儿铁勺子丢过来了。”
　　我说着就出了门，他们也跟了上来。最近，张松都没什么话，经常一个人在做着自己的事情，也很少和我们去吃饭。

　　从我们公司楼下走过一个十字路口，就到了这一片的洗脚按摩一条街。我们要去的稀饭庄就在这条街的尽头，立交桥的另一边。
　　在这条短短的街上，有上百家洗脚店和按摩店，名字也千奇百怪。小字头的店名最多，小刘、小朱、小苟、小丽、小王按摩。有的字还掉几笔，王字就成了干，明字变成了日，最牛的就是‘大刘盲人按摩店’，我们经常读成‘大刘盲人按摩店’。
　　当然，还有很多店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啥美容美发，水吧，广告部，花店这些，全都是名不符实。有的店干脆边招牌都不挂，里面却是别有洞天。

　　很多店都有一个个打扮艳丽的超短裙美女坐在玻璃橱窗边的沙发上，不停地向路人抛媚眼。当你经过这条街上的时候，经常会看见一个个大叔看的忘了树上的电杆。每一对情侣经过这里时，女的都会不停看着男人的脸，一但眼球有一点微动就是一顿暴打。就连是过来人的老头从这儿过，都会经不住瞄上两眼。
　　我跟着他们从这街上走过去，不停地跟他们在一边扯淡。我不好意思去看坐在沙发上的‘小姐’。虽然自己不会像以前在学校里那样一和女孩子说话就会脸红，但是内心还是有那么点恐惧和羞涩。
　　我会在自认为没人注意我的时候，悄悄地瞄上一眼。
　　“林同学，要看就大大方方地看，里面的姐姐不会收你钱的。”
　　李军这家伙看见了，洗涮我。
　　“我是在大大方方地看呀，看了又咋了嘛，不像有些人不只要看。”我故着镇定，略加反击。
　　“李军可能是这儿的老熟客了哦，瞧，那边那个美女再对你笑。”赵成看到前面那家的黑色超短裙美女对我们使了上眼色。
　　我们把一双双狼眼全调了过去。
　　黑色超短裙美女一见自己成了一群男人注目的焦点，姿势更加大胆了。
　　哗！她竟然一下把合着的腿一下张大开来！
　　没底！空档上阵！
　　靠！把哥几个吓了一大跳，赶紧朝前快步闪离。
　　一路上把我都笑死了。
　　“李哥，你相好的好开放哦。对你可是全无保留了哦，小弟今天托您的福，是开了眼界了。”胡联边笑边说。
　　“托福，托福……”大家都向李军道谢。
　　“那不得行，交费！本来要一百，今天打半折，一人五十谢谢。”李军用手夹起嘴里的烟，朝大家吐出一个大烟圈。
　　“帅哥，进来坐啥，来嘛。”一个站门边的阿姨一把挽住了李军的手。
　　“算了，算了，还要吃饭……”李军被吓了一大跳，慌忙把女人的手推开朝我们追过来。
　　“哦——！哈哈哈——”我们看见了笑得都快扒了下去。
　　“李军，人家这么热情，你也好意思拒绝。”赵成窃笑着。
　　李军把烟一丢：“你切嘛，送给你。”他都还有回过神来，显得有点慌。
　　哈哈哈——
　　跟着他们一天就是有说不完的女人话题，我们所谈论的也只有女人的话题。似乎这是我们之间唯一除工作之外的共同点。
　　我们中午吃饭的地方越来越远，附近的店子我们都吃了一遍。人要是老吃一种菜，久了总是要厌烦的。
　　其它我很喜欢跑很远去吃饭。我们整天都坐在电脑旁边，眼睛都没离开过电脑。眼睛经常感觉干干的，头像缺氧一样发晕。每天可以抽中午的吃饭时间出去走一下，看看街上的人，各色的商店和布满灰尘的道旁树，以及他们飘落的枯叶。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既然湿了鞋，我就洗个脚；既然洗了脚，我就泡个澡！
　　这是我们经常说起的一句话，一句适用范围广泛而不知道出处的经典名句。
　　我们不管愿意不愿意，每天都会从这条街上过。我在公司工作的几月里，除了从一个新手到老手的转变外，也通过这条街和公司里的老江湖们更多的了解这个社会。
　　我想这色情行业正在这儿光明正大地存在有一有它的原因。他们告诉我有些警察可能都有份，每次上面来查都有人通风报信。而一般的老百信也不会去管，因为这些店一般都与□□和贩毒的有关，没人敢增招惹。人们能做的就只能是去市里反应，可这种做法收效甚微。
　　“帅哥，帅哥，耍不耍？耍不耍？喂！——不要走啥，进来看下啥——”
　　每天你过去都能听见这些，我总是装得一本正经地走过去。有时，我的眼中会泛起一比对她们的不削。看着他们满是皱纹的眼角，再听着她们叫着我哥，我当时真是无地自容。

　　“兄弟们今天去哪儿呢？”胡联问我们。
　　“换地方，去兰州拉面。”李军有些失落，这个世界上最郁闷的事就是每天都要考虑吃啥子。
　　我当时还奇怪，不是天天都去吃稀饭的吗？
　　第二天，我再次经过那条街，所有的店子都关了门。再过了几天，都陆续换成了买杂货的。
　　听说是中央有个领导经过这里，看见光天化日下如此明目张胆的场景都吓了一跳。一个电话过去，第二天这里就关了门，所有人都有转移到了后面的街上去。
　　少了这点景色，男人的心里已经暗淡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