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灯瞎火最好时》宇上

8、这人“魂淡”

　　一节数学课周漾一直在发呆，论上课发呆周漾是有点心得的，怎样脑子里想事儿又转着眼珠子跟着老师走，他感觉数学老师好几次跟他眼神交流，炙热地进行学术传输。

　　但是也就糊弄一段时间，给老师造成他上课认真的假象，估计几天后适应了这幅桌子板凳，周漾就能心无旁骛的上课趴桌上睡觉了。

　　一上午的课，也许是因为到了新的环境，周漾觉得挺漫长的。

　　导致他第四节课下课后如获新生，走出教室，都不觉得冷，只觉得清爽。

　　走廊里是密密麻麻的学生，穿着各式各样的厚外套，里面都夹着一套蓝白校服，以各种各样的角度偷瞄着或直勾勾盯着他。

　　周漾把脸往围巾里拢了拢，他不习惯一个人走在人群里，特别是在学校。

　　周漾把手塞进衣兜里，看到前面勾肩搭背的张越和张忠阳仿佛看到了救星，准备前去搭两句，后背突然被拍了一下。

　　梁一帆蹿到了他旁边，“一起走吧。”

　　周漾偏头看他一眼点了下头，脸探出围巾，还有自己找上门的救星。

　　周围看过来的人好像还变多了，但是旁边多个人，他就感觉好很多。

　　周漾自言自语般的低声咕哝道：“快把我盯成筛子了。”

　　梁一帆轻笑出声，“怪你自己太惹眼了。”

　　拥挤吵闹的楼梯间里，每个人都一步一步踏着楼梯，匀速且龟速着前进。

　　周漾挨着梁一帆，郑重道：“嗯，长得帅是有这个烦恼。”

　　周漾踏下一步楼梯，手肘撞到梁一帆。

　　“嗯。”梁一帆说。

　　周漾以为他是认同，“看来你也深有体会，你们学校的人这么喜欢盯人，你是不是已经习惯了。”

　　宣城的一中是重点中学，比起一个插班生，大家对数学试卷最后一道大题更感兴趣，周漾还没有在学校被这样聚众群盯过。

　　梁一帆说：“不，我一般把他们的眼神定义为对学霸的仰望。”

　　周漾好奇他怎么一本正经说出这种话的，扭头看他表情，嘴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好淡，说话语气淡淡的，表情淡淡的，鼻梁上的痣也淡淡的，这人是不是灵魂也淡淡的，简称魂淡，周漾飞速在脑子里给梁一帆按了个代称。

　　“你也喜欢盯人吗。”梁一帆看着前面，眼珠子虚晃几下。

　　周漾看到梁一帆一丝微笑都淡没了，转回头嬉皮笑脸，“仰望一下学霸你。”

　　一直走出校门口，周漾才觉得整个世界安静了点。

　　校门口支了很多小摊，此时散发出勾人的气味。
　　周漾没有饭前吃小零食的习惯，揣着兜往路口走。

　　“等一下，我要去买中饭，你着急回家的话就……”

　　“行，我等你。”梁一帆话还没说完，周漾就接了嘴，报答梁一帆救星之恩。

　　梁一帆点了下头，转过身走到离他最近的一个小摊上，打包了一份凉面。

　　周漾看到他过来，隔着段距离就问他，“这能吃饱吗？”

　　“吃不饱家里还有泡面。”梁一帆颠了颠手里的凉面。

　　“哦。”周漾没话接了，感觉这个学霸生活过得挺糙的。

　　外套不穿，就一件校服里套了件毛衣，中午饭也不吃，就吃凉面配泡面，有一种吃不饱也穿不暖的感觉。

　　“你妈昨天发现你出去玩了吗？”梁一帆开了口，第一次主动开启一个话题，就跟周禾有关。

　　“没，以为我跟你出去玩呢。”周漾想到昨天瞪着梁一帆一副出去干架的姿势突然有点尴尬。

　　尴尬之余，脑子一转，脱口而出，“我靠，她是不是跟你打电话了。”

　　“嗯。”梁一帆答。

　　“你说啥？”周漾问。

　　“我说我俩在一起。”梁一帆答。

　　“然后呢，她没让我接电话？”周漾问。

　　“没。”梁一帆答。

　　“我去，她就这么信你。”周漾无语了。

　　学霸好像都带诚实守信的buff，有一种让所有人都相信的神奇魔力，更何况梁一帆就一副不会说谎的样子。

　　周漾斜眼瞥他，走路都板板正正的，衣服也穿的板板正正的，再加上“魂淡”气质，看起来确实不会说谎。

　　“嗯，我可能看起来比较老实。”梁一帆说。

　　老实？周漾觉得梁一帆根本不知道年级第一给他带来了多大的光环。

　　“nonono，这就是学霸效应了，要是我考年级第一，我妈一个电话都不会打扰我。”说罢周漾头一点，极其赞同自己的话。

　　梁一帆轻轻笑出声，“是吗。”

　　周漾没get到梁一帆诡异的笑点，认真想了这个问题。

　　初中他成绩已经很不错了，周禾依然严格的控制他，他越服从越听话，周禾绑在他身上的锁链就越紧实，让人窒息疼痛。

　　这个问题得到的回答。

　　“不是。”周漾的胸口就好像突然塞进了块大石头，“走快点，饿死了。”

　　回到家，周漾狂干两碗饭。

　　人是铁饭是钢，就算心情再差，周禾坐他对面多唠叨，也不能耽误他埋头使劲干。

　　“今天的课上的怎么样，老师讲课能听懂吗？”周禾捏着手里的汤匙，以一种炙热的目光看着周漾。

　　周漾不清楚老师课讲得咋样，但他上的挺难熬的，他低头扒了一口饭，“挺好的，做了很多笔记。”

　　虽然满口谎话，周禾愿意相信。

　　周禾喜笑颜开，“你愿意学就好，也不枉费妈耗费苦心把你转到这边来，这边的学生干净，不像你那边的那些同学，啥脏事都干。”

　　周漾刨了最后一口饭，一拍筷子进了房间。

　　他坐在轮滑椅上，翻开手机看到林枣给他发的消息。

　　林枣：开学第一天怎么样？

　　周漾：累，早上六点多就得上早读，听说还有晚自习，不知道上到几点。

　　林枣：啧啧啧，还真是魔鬼训练营。

　　林枣：你自己一个人坐教室后面，是不是特想我们。

　　周漾蹬着脚坐在椅子上一前一后晃着，笑着打下几个字。

　　周漾：想我书桌了，上面趴着好睡。

　　林枣发过来一条语音，周漾听到她轻声轻气地说：“切，你最好没有像初中那样偷偷躲起来哭鼻子。”

　　周漾脑子里闪过自己窝囊躲起来哭的场面，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但是被林枣说出来他就想笑。

　　初中二年级的时候，周漾失去了他在学校的最后一个朋友，他从学校一路走回小区，周禾给他的手表打了三个电话，“为什么还没到家？”

　　为什么他的朋友没有邀请他？因为他不会去，他没有周末也没有放学后，只有一次一次的拒绝别人，谁会愿意在生日这天得到一个拒绝呢。

　　周漾伤心失望难过，难过后发觉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他爬上小区里的儿童滑梯，坐在滑梯口并没有往下滑，四周的护栏板像桶一样把他包裹起来，手腕上的手表嗡嗡震动，震得他皮肤发麻，他躲在护栏板下悄悄留眼泪。

　　林枣站在滑梯下探头看过来的时候，周漾发现自己还有一个就算周禾怎么不待见，也要每周来他家串门的厚脸皮朋友。

　　林枣歪着头看看坐着的周漾，又看看滑梯，一脸真诚疑惑滑稽的说出，“你恐高吗？”

　　周漾抹了一把泪站起来，钻进护栏板里，从另一边的楼梯走了下来。

　　“林枣，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周漾没头没尾来了一句。

　　“不一直都是吗。”林枣搭上周漾的肩，“走，今晚去你家蹭饭。”

　　周漾握着手机回林枣：

　　-又不是不懂反抗的小屁孩了

　　-我也不恐高

　　-学校里有人陪，邻居还是我们班学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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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想躺平
好想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