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学上班我遇到了心机男》北风潇

19、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声响闹得太大，搞得隔壁宿舍都来参观，许梦连忙打起掩护，让事情归于风平浪静。

　　但是事情始终是事情，不解决不知道何时卷土重来，继续惊涛骇浪。

　　许梦找到带自己的秦教授，说明来意。
　　秦教授已然是中年段的翩翩君子，有些许白发，面带笑意说道，“许梦啊，你还是改不了。”
　　“确实改不了。”
　　“在苍大的时候就跟你说过，对于其他人的事情还是要拒绝，一直揽在身上不好。”
　　三年前，秦教授和许梦一起从苍大离开，不同的是，秦教授是国家级学者，自然承袭原有甚至更高的位置，机缘巧合下，许梦变成了膝下弟子。
　　许梦挠挠脑袋，“还是得帮忙啊。”
　　“你帮过魏铭恩，帮过刘子珩，还帮了赵振菲，你的结果是什么？”
　　“赵振菲？”许梦发出疑问。
　　秦教授笑而不语，只是看着眼前这个单纯的孩子。
　　半晌后，许梦反应过来，“程江宴吗？”
　　怪不得这几天没收到他的消息。
　　许梦像是松了一口气，“就这样吧，也挺好的。”
　　“你还惦记着刘子珩？”
　　“没有。”许梦矢口否认。
　　教授笑了起来，“我老头子的眼睛还是在的，这个孩子很好，聪明、家世好、人品也不错，但就是太毛躁，小孩儿的幼稚你可以接受吗？”
　　教授极其给面子地委婉表态，许梦点点头，“可以。”
　　这一瞬间，目光如炬。
　　“真好，年轻人真好，那以后不管发生什么，往前走就好了。”
　　许梦点头，但又欲言又止，“教授，那个……”
　　教授会心地点了点头，“我清楚，肖晓琳的课题交给我，咱们再不济也是同事情和师生情，这点忙我能帮。”教授顿了一下，“别的事情记得处理好，不要影响你自己。”
　　许梦懵懵懂懂，不知道教授何意，只能答道，“谢谢秦教授。”
　　走出门的那一刻，天高海阔。

　　“为什么不找我？”声响突然传出来，吓了许梦一跳。
　　昨天他突然的行动后，下一秒的反应竟是逃跑，许梦一时间不知道和他怎么交流，只能装作淡定地说道，“秦教授算是朋友，找他更方便，你一个研究生，怎么搞？”
　　“你别小看我，国外交流的教授因为我的课题得了国际上的奖，这点小忙不在话下，我已经跟教授说了，最迟后年她可以去交换留学，课题有保证，还能增加留学履历。”
　　“可以啊刘子珩。”
　　刘子珩把头扭向一边，有些得意地轻笑。
　　“开心就笑出来，这次真的谢谢你了。”
　　刘子珩瞬地望向许梦，“老师，你不要谢我。”
　　“老师？”许梦觉得好奇怪。
　　“许梦，”刘子珩顿了一下接着说，“我愿意帮你。”
　　许梦听到这话，猛地被口水噎了一下，两眼怔怔地看着刘子珩，瞬间又闪开，“哦。”
　　“魏铭恩、程江宴，他们都是不可靠的。”
　　又是突如其来的攻击，许梦无奈，“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以为秦教授怎么知道的？”
　　“是你？”
　　“如果真相只有一人清楚，假的迟早成真。”刘子珩撇嘴一笑，“咋了，还想着护你的公务员相亲男呢？”
　　酸不拉唧的语气从刘子珩的嘴里吐露出来，好像也很合理，只不过变成了不屑。
　　许梦不想搭理他。
　　“你还千方百计护着人家，人家关注过你吗？”
　　许梦脸色一黑，直直逼上去，“难不成你关注我？你关注我就是把我挤到北校区？程江宴在我搬走的时候给我转移东西，一直以来帮我扫清障碍，缓解我的心情，事到如今，你有什么立场和资格说他。”一字一句像刀一样，每一次都凌厉精准地插在刘子珩的心上，许梦也清楚这段话的威力，但她想看看反应。
　　刘子珩第一次历史性地低下了头。
　　许梦突然有些得意，她不在乎这些所谓的风光，也不希望和刘子珩共同成长，她所求的，只有和刘子珩共灭亡，许梦知道，他们都疯了。
　　许梦摆着头往前走，得意之时，手突然被拉住。
　　刘子珩白皙的手指正扣在许梦的手背上，粉色的指甲盖显得尤其耀眼。
　　许梦的心颤抖了一下，温度入心，这样是不好的征兆。
　　“老师，我错了。”
　　许梦心发出“呲呲”的声音，有一些东西正在松动，但仍旧把手抽出来，她知道，这越界了。
　　刘子珩立马松开。
　　许梦往外走。
　　刘子珩在身后喊道，“老师。”
　　许梦略有些得意地停下，心里五味杂陈，害怕他说些什么，但又怕他一言不发。
　　果然，十秒钟内并没有后续，许梦抬起有些沉重的左脚，继续往前走。
　　刘子珩冲到前面来，微低着头，过了几秒钟后，没有许梦想象中的歇斯底里，依旧沉默。
　　许梦的心似乎又坚硬起来，一改试探的脸色，冷静理性，“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刘子珩侧肩膀被刮过的一瞬间抓起许梦的手，仍旧低着头，不看许梦。
　　“老师，你刚去北校区的时候，我发动了所有力量去扭转这一切，看不见你的每一天，我只配在梦里心碎，因为只有这样，好像你才能看见，我并不想难过的只有我一个人。”
　　刘子珩这时才肯把头微微抬起，“老师，你难过吗？”
　　现在低头的反而是许梦，“我听不懂你的话。”心里慌乱到把跳动的节拍打错，许梦甩开刘子珩的手，匆忙走开。
　　刘子珩怎么会不知道这是闭口令，但好不容易有机会把这几年的苦楚说出口、让对方和自己心灵相通，岂能放过，一把继续抓住许梦，“爷爷其实马上就要松口了，突然我家人说，这是考验，如果我能出国读完研还喜欢你，而且整个过程我自己能自立，就让我和你在一起，但除此之外，你的事情我无法做主，我马上就可以带你回家了，老师。”
　　许梦一滴泪突然流下来。
　　刘子珩又絮叨了半天，没有听到回复，松开拥抱，对着许梦的脸看了好久，“老师别哭。”
　　下一秒，刘子珩亲上了那滴泪。
　　两次。
　　一样的桥段。
　　许梦的心砰地一下爆炸，他温热的嘴唇，就这样触到了自己的肌肤。
　　“你干什么？”
　　“甜甜的。”
　　许梦连忙推开，动作局促。
　　“有完没完？”
　　这应该是刘子珩没料想到的结局，怔怔在原地竟看了一分钟，许梦都被看得不自在起来，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从法律到道德。
　　许梦还在思忖时，刘子珩冷冷说了句，“老师，再见。”
　　许梦再抬眼，他已走到前面十字路口的拐角。
　　真迅速。
　　两个人都有理智，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就是最大的默契。

　　一个月后，赵振菲打来电话，通知学院聚会的事情。
　　“我已经离职了，再去合适吗？”
　　“你当时读博的时候卫校长可是说过的，读博可以，但职位为你保留，你忘啦？”
　　“但是……”
　　“别但是了，大家都想和你见见面，叫上秦教授，一起吃个饭。”
　　“好吧。”
　　不容许梦拒绝，赵振菲已经把事情决定了。听到对面声音的那一瞬间，许梦就觉得心里像扔了块砖头，沉重且别扭。
　　都是一个成年人了，何必老死不相往来，何必是非分明，何必坚守原则，不是对不对，而是有用吗？
　　许梦长呼一口气，看了看蓝色的天，旁边伴着白色的云，很温馨、很和谐。

　　又到苍州宴了，许梦看了好几眼，苦笑不已，好不容易逃离了这个地方，居然又回来了，半点不由人啊。
　　“感叹什么呢？”赵振菲出来接许梦，“大家都到了。”
　　“从北京飞回来很快啊。”
　　“是啊，现在交通越来越便利了。”
　　正在寒暄中，听到对面包间也传来类似的话，“你们刚从北京回来吗？”
　　紧接着有女生应答，“对啊，终于见到Hehn口中的大家了，荣幸。”
　　许梦听热闹的心再次燃起，往后看去，竟看到了刘子珩，脸色微沉。许梦赶紧把头转回来，心里像装了个自动拨浪鼓一样，疯狂跳动，波动的声音越来越大，竟充斥着大脑，带着脸也些微抽动起来。

　　“知道对面包间是谁吗？”黄晓奇小声地八卦。
　　大家纷纷摇头。
　　“咱们学校的老师，秦教授、许梦、吉老师都在。”
　　听到这一消息，大家讨论起来。

　　“刘子珩，你知道吗？”
　　刘子珩抬起头，眼睛睁着，却有些无神，缓慢摇头。
　　“别问他了，下午赶过来，估计都没睡醒呢。”黄晓奇打趣道。
　　“还以为你知道呢，把女朋友都带过来了，以为你要见老师家长呢。”
　　大家纷纷笑着。

　　许梦越想不在意，反而越听得清晰。

　　本身温度已凉了大半截，在下一秒听到“给老师敬酒”的时候更是想学会电视剧里的隐身术，戴上小红帽，就可以遁形。

　　窸窸窣窣的声音开始传来，其他老师看到学生冲进来的时候一脸惊讶，竟也纷纷站起来。
　　“你们也在这里啊。”
　　“老师们好。”
　　“你们也聚会？”
　　“对，我们也是今天大学同学聚会。”
　　“真好真好，一眨眼快三年过去了。”
　　“老师，我们来敬酒了。”
　　许梦刚一抬头，就看到赵振菲眼神示意，离许梦半丈远的地方，刘子珩和他的女朋友站在一起，敬酒。
　　刘子珩并没有看许梦一眼。
　　许梦眨巴了一下眼睛，就不耐烦地喝起来杯中的饮料，真是的，要她多事吗？无聊。

　　“刘子珩，这是你的女朋友？”秦教授笑着问道。
　　“心有灵犀啊秦教授……”黄晓奇正开口。
　　刘子珩轻轻“嗯”了一声。
　　“郎才女貌。”
　　“谢谢教授，我们是研究生认识的，能遇到这么好的人，原来都是老师们教得好，谢谢老师，希望老师们永远快乐幸福。”刘子珩旁边的女生侃侃而谈。
　　她与禾仪凡的气质不像，换了一种风格，皮肤不算很白，但精神十足，五官精致，不愧是留洋回来的，一举一动，颇为大气。
　　许梦再细看，女生爽朗地笑着，与长辈老师们也能聊得欢快，不时竟能感染气氛，真好，果然是郎才女貌。

　　一顿饭吃得挺顺畅的，但不知为何，心里空落落的，许梦告别众人后，一个人在夜色中慢慢走，不知不觉竟走到了一号楼前。
　　正好有些渴了，许梦拿出水杯，走到饮水机前，开始刷卡。
　　饮水机毫无反应。
　　许梦奇怪，自己的卡里明明有钱，于是开始更加用力地鼓弄起来。

　　“老师，这样不行，学校打水早就不用卡了，我们现在都是下载app。”
　　许梦看过去，黄晓奇正打开手机帮自己打水，旁边站着的，自然还有刚刚吃饭的一大群人。
　　刘子珩眼神冷峻，虽也跟着众人的目光一起看向这里，但并没有过多的表情。
　　许梦不想多看向那边，提起注意力瞥向自己的水杯。
　　快满了，正准备伸手拿的那一瞬间，水管突然发出巨响，里面的水流喷涌而出，吓了许梦一跳，也吓了所有人一跳，黄晓奇更是疯狂往后跑。
　　许梦被吓在原地。
　　突然，一双有力的手握在自己的肩膀上，帮许梦逃离。

　　气味，力度，很熟悉。
　　心里的鼓点声这一刻暂停。

　　许梦恨死自己的行程规划，为什么要来参加赵振菲说的聚会，为什么要走到这里。

　　“Hahn，你还好吗？”女朋友在一旁关切道。
　　刘子珩一改冷峻的表情，多了分温柔，“没事儿，别怕。”
　　许梦站在一旁，还有些惊魂未定，听到对话后更是耸了耸肩膀，用手抠着鼻沿，力度的大小已不再重要。

　　“诶诶，好的老师，我们来了。”黄晓奇打完电话后，示意大家注意，“聂处长说好久没见大家了，他那边的办公室有后勤处的人，正好去看看老师，一并说了水管的情况。”
　　“好啊。”大家纷纷应答。
　　“走吧。”旁边的女生拽了一下刘子珩的胳膊。
　　“拜拜老师。”男生们的嗓门更大一些，热情和许梦告别，话语的温度和心里的稀荒成了反比。
　　许梦装出笑脸跟大家再见。

　　再然后，许梦一个人呆呆站在原地，喝着杯里的水。

　　水管里的水来势更加凶猛，竟很快热气不断腾起，本就是初春，闹得这里像澡堂一样雾气蒙蒙，许梦感觉自己摆个手势，下一秒就可以得道成仙、腾云驾雾。

　　水喝到一半时，雾气越来越少，周围的空气也渐渐更冷。
　　许梦大胆地把手伸过去，果然是冷水。
　　许梦像一个刚降临在这个世界上的婴儿，对一切充满好奇，手向上延伸着，水到渠成。
　　水有些凉，力度很大，冲刷着许梦的手，把皮肤表层那些不切实的、漂浮的、无趣的，通通打掉，以最原始的重力拍打冲击，许梦顾不上想其他，兴奋地张大嘴巴，认真观察着这一切。

　　“呜～”许梦兴奋起来，清澈的水竟有这样蓬勃的力量。

　　水流的幅度越来越大，眼前的世界在水花的迸射下开始模糊。
　　往前，再往前，许梦的手向前伸着，差一点就到速度最快的地方。

　　突然，一只大手覆上她的。

　　水流的“滋滋声”再合上交错重叠的黏腻，许梦仿佛身处幻境之中，一波又一波的浪潮涌来，力度不断变大，她躲，但不断被追，最终在阴暗的角落里纠缠不清，水是透明刚劲的，而她是混乱的，彻头彻尾。在保持一丝理智的片刻，她向后仰起头望向那边，眼睛早已和手一样朦胧，而视线却和战况一般直接，刘子珩脸发红，轻轻咽了下口水。
　　砰的一下，脑子突然断了弦，一朵粉红的并蒂莲花从深水处漫去，打通了曲折的心脏经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