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苔》Lichen溯

16、找人

　　纪芷楠被星牧扶着立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似乎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可陆柏枫还是注意到纪芷楠那泛红的眼尾和紧皱的眉头。

　　只见纪芷楠脱下了外套搭在右手上，左手向后腰找去，试探性的按压了周围，随后又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陆柏枫测过身去看了看刚才两人摔倒的草坪，不过那个地方刚好是砌了一周水泥的防护栏，想到这里陆柏枫心惊的厉害。

　　“应该没什么大事，回去吧！”纪芷楠不咸不淡地应着陆柏枫的话，让人听不出情绪来。

　　一直到高一教学楼陆柏枫都在关心纪芷楠的情况，倒是纪芷楠走的时候反过来安慰了陆柏枫两句。

　　“没事，先回去上课，我有事再说！”

　　“对不起，我……”

　　天边的云彩变换的很快，这些逢人诉说过往的枯木，一道道黑影在橘黄色的暖阳下排着队领取自己的号码牌。

　　纪芷楠回到自己的教学楼后，领着星牧先去了一趟卫生间，撩起来自己后腰部分的毛衣，让星牧帮自己检查检查什么情况。

　　欺霜塞雪的皮肤并没有因为在这栋老楼的昏暗灯光产生无力感，反而更有白狐那种诱人的味道。

　　星牧这下倒是看的仔细，端着严肃的表情，仔细的看着：“嗯呃，那一巴掌大的地方有点红肿，我估摸着可能后面几天会转成淤青。”

　　“要上课了，回去吧！”

　　行人日暮少，皆来往匆匆。

　　晚上似乎除了学校灯火阑珊之外，可能就只有加班一族颠倒了黑白两色。

　　沈氏吉广集团高层办公楼上，沈眠青拿起桌上的电话拨出没过两分钟后一个抱着一叠文件的带着玫瑰边眼睛的年轻人推门而进。

　　“沈总，你找我！”来人礼貌微低着头，开口道。

　　沈眠青两个手掌交叉握着，抬起头道：“嗯，你帮我预订周末中午泰然餐厅的位置。没什么事了，这沓文件先放着这儿。”

　　沈眠青放下了翘着的二郎腿，端起旁边的咖啡喝了一口就认真翻开了刚才助理拿进来的文件。

　　赫然在目的是星牧的个人信息，看着这些信息沈眠青喃喃低语着：

　　“曾经在美国留学，期间跟一个混血男孩谈过一段时间的恋爱，因为那个男孩不知从哪里染上了毒瘾，星牧因不想毒品毁掉他的初恋主动向缉毒局报了案，将那人送进了缉毒所。后面那个男孩觉得星牧背叛了自己就提出了分手，分手后没多久星牧就提交了转学手续回到了X市。”

　　沈眠青轻身走到了落地窗前，看着外面这片昌荣市场景象，高楼大厦一座座的拔地而起，人们的衣着彰显着往日口中的金钱和自由。

　　随后眉头压了压，只是伴随着吞吐烟草之间，自我安慰一般叹息了一声：“不似依旧！你们要的自由可能也会成为自残！”

　　离开办公室关上门的那一刻，世间可能才会归于安宁。但那黑暗往往长在光明的背上，罪恶也会寄生在繁荣身上。

　　晚自习中间休息期间陆柏枫来了一趟，买了点水果准备看望一下，走到高二（1）班的门口想找一个同学转答纪芷楠。

　　“同学，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能把这些东西交给纪芷楠吗？”好不容易看见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从里面出来，向前一步跟上人家。

　　随即一阵男声从后面响起：“你找我们班纪神啊，他现在不在学校，上节课请假出校了。”

　　这道声音由远及近，走到陆柏枫旁挽起了小姑娘的手。

　　“那星牧同学呢？”

　　陆柏枫许是觉着没看见纪芷楠，总归还有其他人能问问情况。

　　“他啊，当时就是他和纪神一起去请的假，是吧，小矮子？”回完这道话，转头笑嘻嘻地看向刚才那小女孩。

　　陆柏枫不知道是怎么回到了自己教室的，只觉得一路上自己心情尤其的烦躁，越往上爬越觉得自己无力感席卷了全身。

　　一脸郁闷的进了教室，正在擦黑板的苏辰郓一看见陆柏枫还以为眼前这人还以为有意和自己玩丧尸cos呢，贱兮兮的跑到陆柏枫跟前学着陆柏枫的神情。

　　陆柏枫没理会苏辰郓的动作，到了座位上就双手埋头趴了起来。

　　苏辰郓这下才肯定这人定是中了邪，大步跨跑到陆柏枫旁边，一边忙帮着陆柏枫顺气，嘴里还不停地唱着孤勇者。

　　陆柏枫突然抬起头，面带怒意地挥开苏辰郓的手，带着急促的语调，如雷声轰鸣一般：

　　“你别烦！”话落，像是恢复神志，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无力道“对不起，我想一个人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那我烦其他兄弟去了！”苏辰郓将外套的拉链提到底，下巴和嘴唇刚好被灰色外套遮住。

　　陆柏枫则闷声闷气地答了一句“恩”也就没了下文。

　　思忖了很久，直到月亮高高挂起，窗外翻飞的落叶拍打在有心人的心上，昏黄的灯光照着此刻的忧愁。

　　陆柏枫侧眼望着皎洁的圆月，撕下小小一块干净的草稿纸，写了两三行堪为天人的草书反手递给后桌的苏辰郓。

　　不过一会儿，苏辰郓拿笔的另外一头戳了戳陆柏枫的背，回了一张皱巴巴的纸张。

　　“凡事我就不问为什么，问了没有用，有用的是我们自己的努力！我家烂成那样都过来了。”

　　明艳的一排红字一时间绽放陆柏枫的眼底。

　　转过身抱拳恭恭敬敬的表达了自己的感谢，眼底的笑意突然破开了冰尘，春风带来了新一轮的传讯。

　　下课后，陆柏枫和苏辰郓相并着出了教学楼，到了校门口的时候，在陆柏枫的震惊之余，见苏辰郓从包里掏出一张出入通行的校卡在机器上刷了一下径直的到了自己跟前。

　　作为当事人的苏辰郓保持着事不关己的表情，笑眯眯地盯着陆柏枫。

　　“今天晚上去你家留宿一晚，你家有没有SOS机啊！”

　　陆柏枫勾唇一笑，单肩背着书包一脚踏上了自行车，只道，“行啊，这东西你哥我还是有的。”

　　“不是，您倒是等等我啊！”苏辰郓跑去解锁自行车，没想陆柏枫已经开出几十米了。

　　均匀的速度使得两人大部分时间都保持着并排的骑行中，不时搭着话。

　　苏辰郓故意向陆柏枫旁边靠近了些，“你上课问我的问题是不是关于楠子啊？”

　　“嗯！”陆柏枫回答的很简略，目光直直地瞧着前方。

　　有些话就好像预言一样，当你发现身临其境的时候，却早已受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