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邪神会长电子恋爱脑》坠不周

23、玫瑰花

　　许厄挑眉：“咱俩没关系？”

　　沈风然不可置信地看着面板上那个“100%”。
　　上一刻明明白白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人，下一刻命中注定和自己深交。
　　他很了解自己的计算机，就算偶尔会有失误，也绝对不会出现这么大的误差。
　　刚刚许厄两只手都被自己压着，也没机会更改什么。
　　可是这不可能啊。

　　沈风然匆忙地取消共享，点击那条新出现的黑线仔细看了看。
　　上面连备注都写了：姻缘线。
　　不是，真能绑这种东西啊？

　　不是，他也没答应要和这人绑定姻缘啊？

　　月老还搞强买强卖？

　　沈风然扒拉了黑线一下，两段依旧结结实实连着两个人，“姻缘线”三个字依旧明晃晃地挂在上面。
　　沈风然的心跳加速了。
　　很有可能是被气的。
　　他习惯性地打开自己的个人信息界面，还好，上面没多出什么奇怪的东西。他没事。
　　旁边紧挨着打开的是许厄的个人信息，出于好奇，沈风然多看了一眼。
　　这一眼，大事不妙。
　　沈风然不可置信地看着上面新增的栏目。
　　【姓名：许厄。
　　性别：男。
　　年龄：!18"19#71?;"+")#。
　　婚姻状况：恋爱中。】

　　“恋爱中”是个什么情况啊？
　　正常人谁的婚姻状况是“恋爱中”啊？

　　为什么这一行字他自己没有啊？
　　为什么他会关心自己有没有在“恋爱中”啊？

　　沈风然强装镇定，给自己预约了一个明天上午的体检。
　　然后默默挪到了沙发一端，与许厄的距离可以放下第三个人。
　　他的声音颤颤的：“你刚刚做了什么？”
　　许厄翘起二郎腿：“不该我问你吗？刚刚摸了我的手，下一秒就多了根姻缘线，解释？”
　　他是存心逗沈风然的，毕竟看他的样子的确不像是知情，但许厄自己也没法解释这个摆明了的绑定是怎么回事。
　　总不能跟沈风然摊牌说自己有个恋爱脑吧？
　　沈风然避开许厄炽热的视线，哑哑地说：“谁……谁摸你了……”
　　许厄朝着他伸出手：“我不管，你要负责。”
　　沈风然偏过头去不看他：“我不知道。”
　　但许厄的目光一直没从沈风然身上下来过：“怎么，对象是我，不满意？”
　　沈风然闭上了眼睛。他没看到，他的面板上密密麻麻贴满了这几天许厄在自己面前的样子，一张又一张全是抓拍的青年笑起来的照片，在黑夜里发着光的许厄。
　　还冒着粉红泡泡特效。
　　他闷闷地说：“我真的不知道。”

　　会害羞的人类，挺好玩的。
　　许厄默默记住了面前小小人类脆弱的样子，有点理解了自己的客户小姐为什么会养宠物。
　　好想接近他看看他有什么反应啊，但是又怕给人吓跑了。小人类看上去的确是不太开心，怎么，跟自己谈恋爱就这么差？
　　许厄觉得自己长得简直是天上有地上无，唉，沈风然的审美有待进步。

　　【恋爱脑buff：神力加10点。】

　　啊，又来了。
　　趁沈风然还闭着眼，许厄不顾忌有人类在场，拍了拍手测试40点神力可以做点什么。

　　“别难过了，我又不怪你。我长得这么好看，你又不吃亏。”
　　“嘭”的一声，许厄手心多出了朵红玫瑰。
　　他很正式地站起身，弯腰，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为他的合作伙伴献上鲜花：“看看，这是什么？”

　　许厄也不知道为什么变出来的是玫瑰花，他刚刚想着要变个人类喜欢的小玩意儿，系统自动查询了人类喜欢伴侣赠送的玫瑰。
　　以前没见过这种花，还挺漂亮的，难怪人类喜欢。
　　要是沈风然也喜欢，许厄可以为他种出一大片玫瑰花园，大不了就先一朵一朵慢慢变。
　　把小人类哄高兴了，就不愁神力拿不回来了。

　　沈风然缓缓放下捂着脸的手，入目是忽然出现的花，下意识就接了过来。
　　闻起来香香的，的确很喜欢。
　　人类通过赠送玫瑰示爱。
　　但是他现在还没考虑好要不要答应许厄呢。

　　不是，他根本就不喜欢这个人吧？
　　才见了几面就送花，轻浮。
　　底线、底线、底线。

　　沈风然自以为冷着脸接受了对方的好意，抿着嘴不作回应。
　　但许厄根本没有直接示爱的意思，见把人哄开心了，也就不管下一步了，又倒回温暖的沙发里。
　　还想着，人类就是好哄。

　　还真别说，沈风然拿着花乖乖巧巧的样子，看起来挺可爱的。艳红的花色很衬他今天素素的衣服，就是单一枝花太小了，他捧着花小心翼翼的。
　　许厄眼里看不太清花，但看得清沈风然温和的眼睛。
　　性格这么好，平时没少受欺负吧？
　　没关系，他罩着。
　　就当是放养在外面的小灵魂呗。

　　【恋爱脑buff：神力加10点。】
　　【恋爱脑buff：神力加10点。】
　　【恋爱脑buff：神力加10点。】

　　许厄有点疑惑地看着自己的面板，系统今天坏了？
　　算了，连那根自己随便画的黑线都能变成真的，这个破系统里出现什么都不算奇怪。
　　神力多一点也挺好，争取早日拿回邪神的权限。
　　这么多应该足够满足客户小姐和客户小狗了的需求了，平时没事干还可以打个响指玩，看看有什么效果。
　　沈风然坐在自己身边就可以加神力啊，许厄觉得他有没有阴谋这事可以暂且不计，反正自己也没受害，不如跟他好好相处。

　　沈风然捏紧了玫瑰花茎，这一枝上的刺都被人为处理过了，这么熟练，果然很轻浮。
　　大事不妙，此地不宜久留。
　　面板上乱七八糟的照片刚刚都已经自动收起来了，现在上面还是可以清晰地看见那条绑着两个人的黑线。
　　事已至此，沈风然居然还有心思去想，为什么这一条是黑线而不是红线。
　　他终于抬起头正视许厄，用一种两个人都能听清的音量说：“我还有点事要忙，就先回去了。”
　　其实根本没有别的事要做，但继续留在这里真的很尴尬。
　　许厄倒无所谓，今天拿到的神力已经够多了，没必要再把沈风然强行留在这里。但出于好玩，他还是多嘴了一句：“该算的都给我算完了？”
　　沈风然反驳说：“你让我给你算姻缘，现在姻缘线都绑上了，我没多收你钱就不错了。”
　　他现在只想赶快离开，大不了退点钱给许厄，可不能把自己赔进去。
　　许厄挥了挥手，吹了个口哨：“拜拜，明天见。”
　　明天也不见！
　　沈风然急急朝着门口走去，差点左脚绊右脚摔一跤。

　　走出了单元楼，面板上还能收到许厄的消息。
　　【许厄：[转账3000元]。】
　　【许厄：喏，小费。】
　　这是对他高尚的职业品德的侮辱！
　　【沈风然：[已收款]。】
　　但是话又说回来，谁会嫌钱多呢？
　　他毕竟也是把自己给搭进去了，莫名其妙和大客户牵上线了，这点小钱是他应得的。
　　啊不对，现在的正事不是收钱，是得想个办法看看这根线还能不能解开啊！
　　自己好端端的孤身一人的命运说改就改了，沈风然有点强迫症，已经感觉浑身难受了。

　　*

　　回到自己安全的小窝，沈风然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毛绒绒的地毯上躺下，感觉浑身都累得没有力气了。
　　面板打开后映在雪白的天花板上，乱七八糟的框被拖了满屏。
　　就好像沈风然现在的脑子一样，里面是一团糟。
　　他有点头痛了，是真实的生理性反应，感觉脑海里的想法又多又乱，理不清楚。
　　原本因为失忆而干干净净的脑海里，凭空多出了一些信息，像是本来就在他脑子里的东西。

　　【个人信息。
　　姓名：沈风然。
　　性别：男。
　　身份：（未知）（划掉）。
　　身份：第三代人工智能。】

　　许厄送的玫瑰花还被攥在手心里，花瓣上覆着一层微弱的荧光，也点亮了沈风然尘封的记忆。
　　虽然只亮了一点点。

　　对啊，他是个人工智能来着。

　　*

　　沈风然看见了自己的回忆，回忆时总是第三视角的，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碎片的、断断续续勉强能衔接上的。

　　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是个头发半白的男人，关切地询问自己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又问知不知道自己是谁。
　　回忆里的沈风然回答他：“您好，我叫沈风然，是开源计划第三代人工智能实体，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声音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感情，一点也不像他会说出来的话。
　　男人看上去不怎么高兴，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当着他面就跟耳麦里的人对话：“失败了。”
　　什么失败了？
　　沈风然觉得头更疼了。
　　但回忆里的沈风然看起来丝毫不在意，甚至没接收到男人的话，依然保持着僵硬地直视前方的动作，没有再说什么。
　　男人的话一直没停下：“你疯了？不能拔了那根线！”
　　“是，是没有达到我们的预期，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拔线的后果？”
　　“现在不是一样可以投入使用吗？让他去做总负责就行了，电脑主机就是这个用处。”
　　“你怎么就听不懂呢！”
　　“我们可以研发下一期的实验体，但是这一代的你不能动。你拔了线，他少了对人类宣誓的数据，你怎么知道他能做出什么来！”
　　“反正我绝对不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