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茫星》忆南寒

3、生命萌芽的希望

　　按钮开启，整个机器开始运转，从外面就能看见顾延知头上戴的仪器不断地向他头上按压，如果离得更近一些，甚至能看到这仪器就将要深入他的脑子里。

　　顾延知站在机器里并没有动，咬紧的牙齿和捏紧的拳头出卖了他，约莫一个多小时，这场痛楚终于结束，身边的仪器缓缓解开。

　　“顾队长，今天有什么感觉？”

　　尽管都知道顾延知是卡修斯首领的学生，但是卡修斯称呼他从来都是官职。

　　“没有。”一小时下来，顾延知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些汗，面色有些苍白。

　　......

　　静默一会儿后，卡修斯首领哀叹一声，“自你十岁开始，每一天我们都在尝试激化出你的异能，直到现在，足足五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茫星的状况也是越来越差，这样下去，不知多久，这个世界恐怕......”剩下的半句话不是不能说，而是从卡修斯首领口中言出的应当是希望。

　　“首领，这么多年都没有动静，您是不是，找错人了？”

　　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有的时候顾延知都忍不住想要怀疑自己。

　　“不可能，十五年前的那十二神官亲口所说，最后留下来的十二天柱下，也只有你，只有可能是你，如果你的异能再不觉醒，我们也快没有办法了。”卡修斯声音洪亮，口中一直说着当年十二神官给他下达的指令，他不可能错！

　　十二神官足足撑了三百年，死亡时代286年那一次天空出现黑洞，人们都要预测这是天空出现裂缝，世界将要灭亡，十二神官齐齐奔向那处黑洞，将天空补了个完整，只给世界留下来了十二天柱，天柱之下诞生一名婴儿，首领卡修斯和指挥官顾明帆将他带进联合部队，指挥官为其取名顾延知。

　　“首领，我不知道，您一直就这样告诉我，告诉我这是我的责任，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能理解您给我说的这种担忧。”

　　顾延知觉得自己就像是总部大楼服务的机器人一样，无论做什么都是总部下发的指令，而自己却是没有情感的。

　　“你明白你在说什么吗？难道我这么多年对你的教导都是白费的吗？你去避难所看看，或者去光明城城外看看，这些难民，这个世界，是你想要的吗？我还有顾指挥官，还有那么多联合部队的教官都在你身上用心栽培，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卡修斯首领的一番话都是带着怒气。

　　一顿教训下来，顾延知心中的气已经打消了一半。情绪化这种东西，对于他来说都是可控的，像今天这样失控他还是第一次，是什么让他变成这样？或许，是他今天体会过太多情感了，师生之间，亲人之间，对于他人而言只是稀松平常，对于顾延知来说是他能理解到的一点人性。

　　“抱歉，首领，我会继续进行异能激化，直到成功为止。”

　　十五岁的少年挺直起的脊梁是整个茫星，回去之后的顾延知，在日记本上写下：

　　死亡时代301年，十月十六日，如果生命需要氧气，那我今天才开始呼吸。

　　林越成为研究所副所长，没有人会质疑他的实力，联合部队的天才研究员，他的名字就是让人能够信服的存在。

　　“副所，今日检测大气质量污染严重，还有，根据近几日的观测发现，茫星运行轨迹发生了细微变化。”洛瑞向林越报告着研究情况。

　　“提取一下空气中的成分，还有，联系天文部门，要求他们给出精准的茫星运行方向。”成为副所的林越沉稳了一些，他必须要将老师建立下来的秩序稳定住。

　　联合部队运行入常，林越每隔半月进入总部先向卡修斯汇报情况，之后再去实验室看望米良恩，作为知情者之一的顾延知每次都会陪同，只是在旁边看着。

　　“延知哥，老师他的身体已经快要不行了，我每次去，都担心这是最后一面。”

　　今天取得时候，米良恩已经插上了吸氧机，肺部问题严重，心脏功能衰竭，林越去的时候都不敢将最近的研究结果告诉他，生怕他激动起来。

　　“之前陪首领去过，教授还是在关心研究所的事情。”

　　林越有些难过，“他一辈子操劳惯了，这样躺着他肯定不习惯。”

　　“月底的全民动员，他必须得在。”时间即将跨入死亡时代302年，每年年底联合部队的三位高层都会出面，他们的坚持会是民众活下去的一点精神寄托。

　　“我不信神佛，却赌不起天命，说不起人间岁岁年年好，只希望活着的人活得更长久一些。”

　　最近的天真的变得好恶劣，林越和顾延知抬头时，看到的也是浑浊的，灰蒙蒙的，裹着一团迷雾。

　　死亡时代301年，11月15日，世间对人最好的馈赠，是活着的人安然无恙。

　　天文部门检测的结果出来了，茫星已经偏离了正常的运行轨道，距离太阳系越来越远，再远一些，茫星将大面积冰冻，出现极寒冰川，更甚者，若是与其他行星相撞，结果是茫星的直接毁灭，这些消息对民众绝对封锁，越来越恶劣的天气也让人们逐渐感知得到危机将至。

　　“各位茫星的民众们好，我们又平安的度过了一个年头，克服种种困难之后，我们仍然是这个世界上的一份子，活着的每个生命，都是上天垂怜的宠儿，今朝已过，来日灿烂，联合部队陪你们度过的每一年，都是我们对这个世界做出来的努力成果，请坚信，活着就是成功......”新闻上卡修斯首领慷慨陈词，指挥官顾明帆以及研究所米良恩教授分居左右，“状态良好”，民众看见他们，心中得以宽慰。

　　“新年快乐，延知哥，恭喜你又长了一岁啊。”大会结束之后，林越去找了顾延知，专门给他道一声新年好。

　　“林越，同乐。”顾延知的脸上似乎看不出什么喜悦。

　　总部大楼前张灯结彩的红色，就连他们联合部队的队服，都是纯正的红色，红色寓意幸运和吉祥，无声的透露出生的希望。

　　“延知哥，我们一直是朋友是吗？”

　　“是的。”如果说谁和顾延知亲近一些，林越确实算是一个。

　　“那你可以将你心里的事情告诉我吗？”

　　林越看的出来顾延知有心事，但是朋友之间是相互抚慰和帮助的，如果顾延知想要倾诉，林越愿意做一个倾听者。

　　“你知道十二神官是怎么来的吗？”

　　对于这十二位异能者，林越早就已经耳熟能详，“知道啊，他们不是进化之后产生异能，因此拯救世界建立联合部队，甚至最终为了世界而献祭的吗？”

　　“错了，都错了，你可知道三百年前，其实也没有什么进化，这十二位是三百年前来到茫星的外来客，他们的到来引起了生物物种的变化，还产生了其他的变化，他们是死亡时代的缔造者，但同时，他们也是破局者，带着这一身不属于茫星的能量为这个世界绞尽脑汁，最终的目的，也是想要回到自己来时候的地方。”

　　这样的说法林越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些小震惊，也欣喜于顾延知愿意跟他分享这样的故事，这个没有人情味儿的家伙，开始学会分享了。

　　“286年，天空中终于再次出现了跟他们来时候一样的黑洞，十二人约好就要回去，当时还是中央军队队长的卡修斯想要劝阻，请求他们拯救这个世界，十二神官只告诉他，他们走后一部分能量会变成十二天柱镇守光明城，天柱中能量所聚集，会长生出一个来帮助茫星的人。”顾延知只是在回忆，没有情绪上的变化。

　　“这个人，是你？”林越只听说过十二神官走的那一天，卡修斯首领和顾指挥官在十二天柱下，找到了顾延知。

　　“不知道，但是老师是这样告诉我的，因此我就留在了联合部队，从小学习各种本领，十岁之后，我每天都要进行异能计划，直到现在，即将进入第六个年头，我的身上还没有出现一点异能觉醒的迹象。”

　　顾延知给林越讲述的这些基本上都解释的通，这么久以来的变化也能得到证实，怪不得有很多的变化都是林越用茫星的科学解释不通的。

　　“这么说，他们走之后留下来的唯一一个能破开这个局面的人，就是你了？”

　　“可我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甚至说他跟同迷茫的难民一样，漫无目的。

　　“怎么没有，你可是中央军队的总队，那可是联合部队的高官，你现在的能力匹配的上这样的职位，我相信你，你终于有一天能找到你是谁的。”

　　黑暗里的船是需要灯塔来照亮的，正如摔倒的人需要一直伸过来的手。

　　“延知哥，我从前是相当不服气你的，直到那次出外勤认识之后，我发现，你能做到很多我完成不了的事情，这是我佩服你的地方，让我真正认可你的能力。所以，你要有希望，就当是为了我，为了整个茫星。”

　　林越知道还有一部分话顾延知是没有告诉他的，不过他也不会追问，这是他从小学来的礼貌教养。

　　“好。”顾延知轻轻吐出一个字，心中有些地方又开始填充，这就是友谊吗？

　　晚间顾延知准时进入异能激化舱中，卡修斯仍像往常一样站在舱外。头上的仪器向脑部深入的时候，检测器泛出了罕见的一点蓝色光芒，虽只有罕见的一点点，稍纵即逝，但这是五年来唯一的一点变化。

　　“顾队长，这简直是五年以来的奇迹，异能激化舱终于发生反应了，或许不久的将来你就能掌握完整的异能。”顾延知头一次看见卡修斯首领这样的高兴。

　　“希望能尽快成功。”顾延知开始发现，自己的这样变化来源于自己的情感认知，而这些认知大多是来自林越，感觉跟他在一起总是能引起一些心理上的变化。

　　“顾延知啊顾延知，难道你真的要体会到七情六欲，异能才能激化？”顾延知摸上自己的心口处，能感受到心脏的跳动，起伏，他不懂感情，总之，他以为一切的情感都与他无关。

　　“死亡时代302年，一月一日，一切的因缘际会都来自于心脏深处的跳动，每一次悸动，都会长出生命萌芽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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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顾延知不懂任何跟情感有关的东西，这是他本身所欠缺的，之前的十二位异能者的情感寄托是他们自己的星球里，作为他们结合的顾延知 ，在茫星里，是没有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