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女三嫁（重生）》二十三年见雾开

15、第 15 章

　　门口的蔚明轩听到她的声音，停了向外的脚步，转过身看着蔚云舒，眼神有些意外，像是没料到她会和自己搭话。

　　屋内灯火通明，跃动的烛火投射在蔚云舒脸上，眸光浮动，眉目如画，就这么端坐在席位上，自有一种清雅淡泊之感，一点也看不出刚刚是她出声训斥。蔚明轩看着她一时间倒是忘记要说些什么了，回过神来心中懊恼不已，又恢复了看不惯她的做派，对着蔚云舒撇了撇嘴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命令本少爷。”

　　蔚云舒听到他的话眼神一转，目光锐利，“珥夏，把他给我带过来，不必心慈手软，我给你担着。”

　　“是，大小姐。”珥夏接到命令后，迅速迈步上前，一只手掌覆在蔚明轩的嘴上，阻止他的喊叫，另一只手迅速抱起，将人夹在腋下，动作利落的把人带到主子面前。

　　一旁的侍女都看傻了眼，碍于蔚云舒的身份也不敢上前阻拦，被抱起的蔚明轩死命挣扎，竟丝毫无法动摇珥夏的动作。在前些时日蔚云舒就发现珥夏力大无穷，单手制服房内的小侍女不在话下，双手用点巧劲甚至能拿下房门的男性看护，对付一个十岁左右的幼童更是大材小用。

　　可怜的蔚明轩却并不知晓这一切，发现自己连个侍女都反抗不了后，一张小脸羞愧得皱皱巴巴的，看着蔚云舒恼羞成怒道：“你......你，我原以为你就算令人讨厌，但好歹还算知书懂礼，谁想到你私下竟这般无赖，让一个丫鬟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种折损主子颜面之事。”

　　“你的颜面不能被折损，那我的颜面便可容你肆意践踏吗？”蔚云舒将茶盏重重摔在乌木桌上，低下头肃声道。

　　“你若敬我，我自然以礼相待，但今日之事，是你蔚明轩先蹬鼻子上脸，我作为你名义上和血缘上的姐姐，自然有权惩治你。珥夏，我记得家法中目无尊长，以下犯上可是要受责罚的。”

　　珥夏会心一笑道：“大小姐，您没记错。家规第十五条，家族成员理应孝顺尊长，团结和睦。若有不遵从者，需公开斥责后罚跪家祠五日，以示告诫。少爷周围这么多人在场，这次恐怕是免不得要受点皮肉之苦，否则日后人人都像少爷您这样顶撞尊长可如何是好？”

　　听完珥夏的话后，蔚明轩整张小脸蜡白，却还是嘴硬道：“你才不敢罚我跪祠堂，你只是吓唬吓唬我罢了，对不对？”

　　看着面前满含期许带点讨好的眼神，蔚云舒正向说些什么，忽然被人打断，“这是怎么了？一群人在这里还静悄悄的，我们还以为没人先到呢？”蔚云倩跟在蔚父和蔚母身后，探头询问道。

　　蔚明轩看到来人，眼神立刻亮了起来，好似找到了主心骨有人撑腰一般，“倩姐姐，父亲，母亲你们总算来了。”他委屈地说道。

　　“我们家小明轩这是怎么了？这般委屈，可是有人欺负你了。”说着蔚云倩的目光飘向了蔚云舒。

　　蔚云舒未做理会起身问安道：“父亲母亲，安好。”得到二人的示意后，她坐回席位，一把拉住想要悄悄溜走的蔚明轩，“你跑什么？是心虚吗？”眼看众人的目光都挪到他的身上，蔚明轩面皮薄，情急之下“啪”的一声打掉蔚云舒拽着他的手。

　　“明轩！你怎么能这么对你姐姐？”蔚父目睹一切后开口训斥道。

　　“父亲，明轩想来也是无意之失，刚刚我们进来时他还一脸委屈呢，还是问清其中缘由再训斥他也不晚。”蔚云倩连忙上前维护道。

　　看着蔚云舒迅速变得通红的手背，蔚明轩慌了，他也没料到蔚云舒这么细皮嫩肉，只轻轻一碰就这么严重。他抬头略带愧疚地看向蔚云舒，就这么一看他却瞪大了双眼，傻在了原地。

　　只见面前的蔚云舒一改往常淡然置之的作风，反是扮起了委屈。一副愁眉不展，泪眼婆娑的可怜样，晶莹的泪珠顺势滑落，砸在蔚母的心头。蔚母着忙上前，将蔚云舒揽在怀间，面带愠怒道：“你做了什么？惹得你姐姐这般难受？”

　　“我......她才不是我姐姐。”蔚明轩死犟着说道。

　　“夫人。”“大夫人。”在众人的喧哗中，蔚明轩一脸不可思议地摸着自己的脸庞，扭过头来问道：“母亲，你为了她竟然打我？”

　　“她是你亲姐姐，血浓于水的亲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大夫人强压怒火道。

　　“她才不是，她又不喜欢我。你从小就跟我说她多么多么好，说她见到我一定会喜欢我，可是这么多年来我给她寄过那么多信，她一封都没给我回过，我们回府后她也从未亲近过我们，她待我还没有倩姐姐好，她凭什么是我姐姐。”蔚明轩梗着脖子，说得自己满面泪光，又自觉难堪，狠狠用袖子蹭了下去。

　　大夫人滞在原地，蔚云舒与他们常年分离，十几年来都没见过面，况且她这大女儿天生情感淡漠，又受叶姨娘挑拨，自回府以来就没亲近过自己，这本就是横在蔚母心间难以填平的深壑，留她自己于无人时独自神伤，但这伤口今日却被蔚明轩揭露在明面上，个中滋味只有她一人知晓。

　　就在此时蔚母怀中正在低头拭泪的蔚云舒悄然抬头道：“信？我从未收到过你的来信。”

　　蔚明轩心中的怒火一下子被打散了，“怎么可能，我年年都有给你寄信，将要回府那年我还给你寄了两封，你当真没收到？”

　　“我家小姐每年只收到过老爷和夫人的来信，少爷您的信是真的没收到过，奴婢可以为小姐作证。”珥夏福身回话道。

　　蔚云倩及时接过话题，“既然大姐姐没收到信，想来是也许下人有所怠慢的缘故。等明日姐姐帮你好好训斥那些个偷奸耍滑的家伙，他们的怠慢倒是引得大姐姐和弟弟之间这么大的误会，当真该罚。”

　　说罢又满脸愧疚看着蔚云舒，“也是我的错，明轩先前总是在我面前抱怨没收到大姐姐的回信，让我帮忙问问，我只当是大姐姐有要事在身，没有时间给明轩回信，不敢贸然叨扰。现在想来真是后悔，没帮他询问一番，让你们姐弟二人间闹出这么大的误会。”

　　“父亲，你要怪就怪我吧，是女儿一时不察，这才引起了这场闹剧。”蔚云舒双眸含泪地请罪道。

　　“这件事是下人失职，与你何干？倒是你，蔚明轩，不分青红皂白便在这种场合大闹，还掉眼泪，真是丢人，罚你两日不许吃饭，明日起开始执行。”蔚父恨铁不成钢地训斥道。

　　“父亲，昨日舒儿听闻先生抱怨，说明轩的字写得歪三扭四，连三岁孩童都不如，女儿虽不才，但一手字还是拿得出手的，不如把对明轩的责罚改为到我那里习字，我与他虽说是姐弟，但相处时日不多，正好趁此机会，在女儿出嫁前能多相处些时光培养感情。”

　　蔚父思索片刻便舒怀地道：“舒儿，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对他切莫心慈手软，该罚就罚。”又转头对蔚明轩告诫道：“自明日起，下学后便到你大姐姐房中习字，无论是刮风还是下雨也不得缺席，你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蔚明轩生无可恋地回复道。

　　待到一切处理完毕，众人入座后，又有两个男孩姗姗来迟，二人刚迈进屋内，就受到蔚父询问：“你们两人，怎来的这般迟，不知道是你们祖母开设的家宴吗？一个两个都这般不守规矩？”

　　两人站在原地，你推我我推你，没一个人敢开口，最后还是身后的侍女上前，“回禀老爷，明坤和明翰两位少爷被先生留堂了。”

　　蔚父听完扶额，怒其不争道：“我怎么会有这么不争气的孩子，好歹我蔚承允昔日也是二甲进士出身第三名，但你们竟没一人继承到我读书时的用功。”

　　“官人，孩子们还小，一时贪玩跟不上先生的进度也是情有可原，等再大些就懂事了。”蔚母在旁安慰道，又对两人的侍女使了个眼色，身后的侍女带着二人入座后，这事才告一段落。

　　闹剧散去，丫鬟们重新送上热茶，大夫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孟姨娘寒暄着，蔚父还在规劝三人的学业，蔚云倩看着气定神闲的蔚云舒，心中总觉异常，蔚云舒好似与先前有了不同，但又说不上是哪里。

　　这是身后传来响动，蔚老夫人就是蔚云舒等人的祖母终于露面了。五十来岁的蔚老夫人身着暗红镂金牡丹刺绣缎面长袄，手上带着金银缠丝玛瑙手镯，面容富态，目光幽深，浑身精气神十足。

　　“祖母安好。”蔚云舒等人起身问安道。

　　蔚老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坐上主位，眼神看向几个孙子孙女们，点头道：“不错，人都到齐了，看来我老婆子的话还算好使。”

　　说话的时候眼神刚好落在了蔚云倩身上，看到她头上与其他几个姑娘相比有些隆重的首饰，“倩丫头的首饰倒是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