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年祥云（暂定）》齐眠麒酒

12、朝早镇桃浦山寺求见天尊过重难 3

　　忆惜目送着他们，瑾扇这时也安静下来，挂在她的腰间。树林里的大小神兽静静地盯着她，忆惜回头，眉头一挑，笑着与神兽对视。她一步一步靠近它们，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们，我也是来找个安慰。”

　　神兽貌似听懂了，也慢慢靠近她，侧躺着，大爪拍拍地，示意忆惜躺在它们旁边。忆惜躺下盯着远方的月亮，眼框渐红，一滴泪水滴在神兽的毛发上，神兽尾巴动了动，盖在忆惜身上。

　　“我刚才考试的场景你们都看到了对吧？”忆惜声音带着些鼻音，神兽趴下表示自己听懂了。忆惜又继续道，“原本我是过不了的，但是后来我想到了我哥和我说的，你猜是什么？”她爬起身走到神兽正脸前，神兽摇摇头，她道：“我哥说，人对一件事的预期都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但这未必是坏事，有可能也是好事。然后我就在想，考试过不了我也可以留在天尊身边成为一个打杂的也行。”

　　神兽被勾起了兴趣，长鸣一声，忆惜笑说：“然后我就抱着最坏的打算去考试，没想到它过了，这也说明了我在通过几阶考试和实践就说不定可以成为天尊的亲传弟子，也可以拥有自己的神兽。”

　　“呜——”神兽表示祝贺，“呜——”

　　“我和你讲讲我哥吧。”忆惜四肢并用爬到神兽背部，趴着道：“我哥是我捡来的。你们一定很奇怪，哪有哥哥是妹妹捡来的，哈哈！但我哥确实是我捡来的。我的名字忆惜也是他取的。当时我在一座破庙里躲雨，突然掉下个人吓死我了。等到我哥醒来他就说要收养我，我一听就特别的开心。哈哈，我哥身体又不好，听妧婉姐姐说，哥哥身体不好是因为被仙力反噬……”

　　忆惜不亦乐乎地讲，神兽早已入睡。

　　月光交汇，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符纸卷住忆惜，神兽消失。符纸像是有万根针似的，忆惜裸露在外的皮肤渗出鲜血，浸湿符纸一角。

　　她神色自若，手中结印动作没有停，符纸卷得更紧，与忆惜针对一般。手中动作飞速，符纸也越来越紧，瑾扇动弹不得，不安分地晃来晃去。

　　刹那间，皎洁的月光冲入忆惜眉心，符纸化为雨丝直击一条小青蛇，青蛇与忆惜对视，眼神交汇，月光与雨丝交缠，分别融进对方的血液中。

　　忆惜咬破舌尖，血腥味弥漫，青蛇貌似闻到竟靠近忆惜，吐着红信子，直勾勾盯着她。忆惜只感觉到头痛欲裂，一丝强光冲进眉心差点让她眼瞎！！！

　　她想不通，自己明明已经通过十二仙神的测试，就应该休息了？所以为什么在大半夜休息时突击检查？！如果哥在这里，我就肯定能好好睡上一觉，尽管不是休息得那么好。

　　“我不要修仙了！”忆惜赫然大声开口道。青蛇疑惑地看着她，看了半晌直接装死。

　　就在忆惜拿出匕首准备逃离时，微笙的声音传来

　　“所有人都在等你学成归来。逃离只是一时不是一世，脚踏实地地学，测试归来我就会教你法术。你是有天赋傍身，你也是三界千年来第二位天赋者。”

　　“可是，可是这里我不熟，法力还有待提高，我又怎么才能测试成功？”忆惜心累道。

　　微笙盯着忆惜的一举一动，嘶哑声音道：“事物不可窥不可言。最后的造化如何，就要看自己的付出，多积点儿福德吧，孩子。”

　　这句话语点醒忆惜，她屏住呼吸，放松心态，从半空中缓缓落下，青蛇也一同落下，慢慢爬到忆惜脚边。

　　微笙又道：“收了这条青蛇，它选中你做了它的主人。”

　　忆惜俯身，双手捧起青蛇。青蛇额心有一个小小的不易察觉的金色印记，是一朵莲花。

　　但就在这时，地面裂开，恶灵冲出来，它们张牙咧嘴，呲着牙，嘴角流出暗红色的血液。尖爪乱挥，从地下伸出的铁链牢牢铐住下肢。

　　一只恶灵猛然扑向忆惜，青蛇掉落在地。恶灵的利爪紧紧拉着她的衣袖，从恶灵背后长出的几条手臂捡起青蛇扔出去，扔出足足十米远，青蛇流出丝丝血，莲花印记忽闪忽灭，一小团金光在青蛇落地处闪着微弱光芒。

　　忆惜余光一瞟，推开恶灵，随后夺命狂奔，恶灵穷追不舍，她一弯腰拾起青蛇塞进衣服，跑到悬崖边一跃而下，圆月前的黑影闪身消失不见。

　　恶灵在悬崖边上止步，它不知道的是忆惜抓着生长在峭壁的藤蔓在赌恶灵会不会纵身跃下。恶灵像是感应到什么，跳下悬崖，对着忆惜裂开嘴大笑，恶臭散布。

　　忆惜毫不畏惧直视恶灵可怖的双眼，瑾扇护主心切，一道结界隔开她们。恶灵怒吼着，双爪用力拍打结界，脸颊贴上结界，斜视着忆惜，眼里流露出滔天的恨意。忆惜闭上双眼，青蛇头上的印记引起恶灵的注意力。

　　它一爪拍碎结界，伸手去抢夺青蛇，忆惜蹙眉不悦道：“长夜漫漫，月光无暇。”音落，月光照射在恶灵身上，“瑾扇，扇！”

　　一股巨大的风力把恶灵吹向半空，悬崖下的竹林阴森恐怖，风吹竹林响。

　　离开桃浦山寺的傅瀛心中隐隐不安，总觉得忆惜遇到什么危险，而这种危险单凭忆惜是化解不了。直觉告诉他，回到桃浦山寺。

　　“溱卿，你现在要去别处吗？或者是你有其它的事情要办吗？”傅瀛转身询问溱卿，身后人摇头，傅瀛又道：“我现在要回寺庙，你要一起去吗？”

　　“回去是有什么急事还是突然想到什么？”溱卿道。

　　傅瀛把自己的猜想与溱卿讲述，两人在一处红亭子里复盘，越讲越觉得不对劲：天尊微笙按理说是不会轻易收徒，今天这么容易收忆惜为徒，事出反常必有妖；妧婉也是，从今天早上的状态就一直不对，行事作风不像往常火急火燎而是不紧不慢。

　　忆惜在没有人的指许下是不会无缘无故触犯神像，要不然是真正的天尊微笙和妧婉被替换，再不济就是忆惜和他们被一个隐形人也就是替换微笙和忆惜的人牵引，做出一些反常之事。

　　而出现这种情况只能是他们从梦境中逃脱，或者是还没有彻底逃脱，再或者就是逃脱出来了但是梦境里的无形人也跟着逃脱。

　　这种猜想太可拍了，傅瀛心想，而后他像是又想到什么，抬眼看向溱卿，幸好，幸好，溱卿还是溱卿。

　　溱卿在宣纸上勾出一个人的轮廓，没有画上五官，他凝神道：“君主，你看，她像谁？”傅瀛吃惊地看着他，“你叫我什么？”

　　“君主？”溱卿认真回答，“可以吗？”

　　傅瀛眉梢一挑，道：“当然可以——不过，你画的这人倒像是消失数千年的先无人。”

　　先无人，无情无欲，喜好玩弄人，法力无边。他们可以随意操控人，也可以在无形之中替换一些人，被替换的人如若在两天中还未被发现就会暴毙身亡，七窍流血，而顶替的先无人就会以被替人的身份活下去。

　　他们的真身没有人可以寻找到，就算是天帝，也因为这个缘由，他们被三界称之为“无形人”，而“先无人”是他们内部自称。

　　溱卿这时出声问道：“君主，你会觉得他们可怜吗？”

　　傅瀛眉眼变得柔和却又凌厉，他解下身侧一直挂的荷包，道：“这荷包是我母后亲手为我缝制的，他们可怜却又不可怜，他们没有心就不会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当年我的父皇母后不是因为南下游玩落水而亡，而是被他们顶替，没有人发现。你问他们可怜吗？他们的前生都是可怜之人，因为不想在受苦做了无形人，这就可恨了。“最后一句话说出口时，他笑的讽刺。

　　“如果说他们可怜那这世上任何一个恶灵鬼怪都是可怜的，恶灵鬼怪与他们比起来，肯定是无形人残忍。吸人精气，食鬼恶气，吃神仙骨。”

　　溱卿低头盯住他的手，白皙修长的手被冷风吹得发红。傅瀛还在继续说，“如果没有他们，一切的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微笙可以是天尊，我可以是天界籍籍无名，逍遥快活的小神仙，你可以是养尊处优的冥府太子。但这些被他们毁了，我不怨他们，但也与他们会是仇敌。”

　　溱卿忽的想起，他还是冥府太子那会儿。

　　“公子，该回府了。”丫鬟道。

　　“不要，姐姐，我想修仙，然后继位了就整治冥界，我要当冥界最伟大的统治者！”还是小奶团子的溱卿立下违大心愿。

　　“好啊！将来我就看我们家公子载入冥界史册里！”丫鬟鼓励溱卿。

　　“青梅阿姐，如你所见，我做到了。”溱卿淡淡地说道。傅瀛听见了，顺口提了句，“青梅阿姐是带大你的丫鬟吧，我知道她，她是我母后的亲妹妹，我的姨母，青梅姨母。整个人都是很温柔的，对吗？”溱卿点头，傅瀛嘴角微微上扬，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很少见到青梅姨母，只知道每次见面都会有很多新奇玩意儿。

　　带大溱卿的青梅阿姐，流淌同样血脉的傅瀛的青梅姨母。

　　“阿姐！我要玩这个！”

　　“姨母！你好漂亮！”

　　“小公子，小心受了寒！快到火炉旁暖和暖和！”

　　“瀛儿，快来！看姨母又给你带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