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见我[水仙]》訶絮

2、chapter 2

　　连衾第一次和秦敛相遇是在八岁那年。

　　车祸现场惨不忍睹，信息素弥漫着一股腐烂的菠萝荔枝味，这是alpha和beta，omega死后的正常现象。每个人死后都会这样，可这来的太早了，秦敛有些接受不了。

　　人体器官被碾压，人连样貌都看不太清了，秦敛因为恐惧生出了他。

　　于是他便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连衾和秦敛相处了很多年，可最近秦敛不记得他了，连衾很难过，任谁都叫不出他。

　　而来过两次的心理诊所，也让秦敛来，自己则是安在身体里，静观其变。

　　直到连衾想到一个办法，于是他出现在了牧斯年的面前。

　　牧斯年身体前倾做出防御的姿势，苦口婆心的劝：“你到底要对他做什么，你就是他啊，你们是一体的，要对自己好一点。”

　　连衾满不在意：“我要你为我和他催眠，亦或是利用全息技术让我变成一个实体，重新让他记起我，然后”爱上我……

　　牧斯年想不出这对秦敛来说有什么好处。就拒绝了他的请求。

　　连衾冷冷地说：“牧斯年，你会催眠吧？我可以让他真正的爱上你……”连衾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如刀绞一般痛，都要快失声了。

　　人格的直觉有时候果然很准，虽然牧斯年和秦敛是高中同学，但牧斯年是个AA恋，他喜欢的第一个对象就是当时隔壁班的艺术委员秦敛。

　　秦敛那时候可比现在要清纯的多，学生时代的气息，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很多烙印，牧斯年对他有越界行为，秦敛不知道，但连衾一定知道。

　　牧斯年呆滞地摇着头。仿佛听不见外界的声音，紧闭双眸。

　　“呵”的一声把牧斯年拉回现实，眼睛看向发出声音的人，连衾从口袋里拿出一颗薄荷糖，撕开包装：“你还记得那节体育课，是我们两个班合上的……

　　烦闷的盛夏，又到了一周一次的体育课，通常是一个班一个体育老师，但2班队列有序，的下来楼，秦敛班的体育老师也只好将他们留下一起上课。

　　秦敛因为刚吹凉风太急了，又回到太阳地晒太阳，一时间身体上冒冷汗，头也开始痛，一时支撑不住，就直勾勾往地上摔去。

　　牧斯年忙里偷闲找了张假条，坐在一旁喝水，眼光刚刚飘向秦敛，就见他左右来回晃，下一秒就直接直勾勾得倒下。

　　牧斯年赶紧扶他起来，往肩上一抗，跟老师说了声，就往医务室冲。

　　秦敛就感觉自己变得轻飘飘的，飞在半空中，于是他做了一个很久的梦。

　　牧斯年带去医务室，医生说打个点滴多休息就没事了。

　　小小的医务室里没一个床让秦敛躺下，牧斯年只好走到外面，几个板凳组在一起变成了一个小型床，牧斯年有些看呆了，给他摆好后，牧斯年竟然有些着迷的把手往自己的脸颊上放。

　　温温柔柔的，牧斯年突然很好奇，除了手脸是不是也是这样。

　　他慢慢的凑了过去，手指拂过嘴巴，鼻子，眼睛，耳朵……

　　牧斯年一时没有控制住就要吻上秦敛，好巧不巧，秦敛醒了。牧斯年收回往前倾的身躯和手臂，转了个弯，拿了点滴。

　　牧斯年说：“刚刚医生说让你醒了去找她打点滴跟抑制剂。我都买好了，你直接进去打吧。”

　　秦敛一听露出微笑，感激不尽：“谢谢你啊，钱回来我还你，你是隔壁班的同学吧？我没见过你，我是秦敛，8班的艺术委员。你叫什么？”

　　“我？我叫牧斯年。”

　　就这样他们相识，但路不一样，又能走多远？

　　从小大人们就说alpha和omega才是绝配，alpha和alpha算什么？兄弟还差不多。

　　就跟连衾和秦敛同为alpha一样。

　　牧斯年这才回过神来，好好打量着连衾，这是秦敛的第一副人格，也是唯一副人格。

　　连衾能混到这种地步，自是有他的过人之处。

　　牧斯年又细细观看，连衾的坐姿和第一次刚来略显拘谨的秦敛不一样，连衾更加随意，放肆，也更不在乎。

　　连衾，你在乎你的主人格吗？
　　又或是你在乎秦敛吗？

　　“你想好了没？”连衾有些不耐烦了。

　　牧斯年反倒放松下来，开始谈起了条件：“连衾，对于你来说，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公平竞争！我们一起争取秦敛。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而且听说你最近也在研究人格分裂症状我可以成为你的试验品，但前提是你不可以向别人透露半分。”

　　牧斯年轻笑：“呵…连衾，你只是秦敛的一抹意识，而我牧斯年却是个活生生存在的人，是alpha。我们中间本来就没有公平竞争这一说。”

　　“不！你错了，我才是这具身体的主导者，而你确定见到的‘秦敛’，他一定是秦敛吗？”连衾站了起来，身体往前倾，靠近牧斯年和他对视：“若是研究出来人格可以彻底分离出主人格，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拥抱他了。”

　　牧斯年不太习惯那样的眼神，带着攻略性又有少许玩味，不过谁又知道呢。

　　“好啊！连衾。我们约定，若是你不能让秦敛在全息投影里爱上你，就自觉离开他的身体，让他成为一个健全的人。别，别让他再被歧视了，他受得委屈太多了。”

　　牧斯年看着连衾，就像是在透过他看向秦敛，那个在少年时代惊艳他的少年，他的白月光。

　　“嗯。牧斯年，那你答应我要好好保护他，别让他知道我了，毕竟牵挂有时候也是一种痛苦。不过，我也不一定会输给你！”

　　牧斯年扒开他，来到帘子旁，手臂一拉，帘子里面的东西就一整个映射在他们的眼前。

　　全息影像技术早就在前几年流行起来了，那时候人们为了留住逝去的人，纷纷制作，当年还流行起“全息人热潮”。

　　但几年后全息影像技术始终如一，没有创新，也渐渐被人们抛弃。

　　全息投影影像技术也就越来越落寞，但牧斯年当年刚好就是全息影像的高材生，大学也是全息影像专业，可他家里世代研究医学，他也耳濡目染了一些，学了些心理学，病理学。

　　找牧斯年实行这个计划，是连衾很早就开始计划的。

　　以至于连衾都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

　　秦敛，你知道我很爱你吗？

　　连衾将自己的设计方案大致向牧斯年描述了一番。

　　牧斯年一一记下。

　　连衾被姑妈带回家中。

　　“小敛，你今天去看的怎么样？那个人格你也知道了吧……”姑妈小心翼翼地问。

　　连衾一秒切换成秦敛平日里面对姑妈的那副笑容，回答：“姑妈，我都知道了，一直以来你为我操的心太多了……我感觉我很对不住你，我都这么大了，还让您为我操心……”

　　笑容渐渐转化为抹泪，连衾简直要为自己竖一个大拇指。

　　秦敛，你说姑妈连你和我都分不出来。她都与你生活那么久了，感知力还是这么差劲。

　　连衾这么想着。

　　姑妈开车回家，到了家门口，钥匙却落车上了，他们对视，姑妈连忙就跑到车子旁，假装开车门，关车门。

　　连衾见姑妈回来后，就又笑盈盈撒娇一样搂住姑妈的手臂。就像秦敛小时候一样。

　　“恶心，滚开，别碰我，连衾。”

　　唉，露馅了呢。不就是想和姑妈和好吗！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又到底哪出错了？

　　“姑妈，我是秦敛啊，我不是连衾。”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盯着赵玟看，赵玟又细细看，浑浊不堪。

　　“连衾，别装了，你不是他，少用他的眼睛看着我。你不嫌恶心吗？”

　　连衾索性也就不再演了。

　　“姑妈，你每次都这么跟我说话，我真的很伤心的。姑妈，你可从不这样对秦敛说话的。”连衾转身就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蓝莓。

　　“嘶”好酸……

　　“连衾，我求求你消失在秦敛的生活中吧，他被你害的还不够吗？”

　　“我爱他，我不会害他的，姑妈。都这么久了，说到底，你还是不太信任我。”姑妈气的转身就往厨房走。

　　“如此我们就不必聊……”
　　连衾被蓝莓酸涩地缓慢闭上了双眼。

　　再次睁开眼秦敛就发现自己回到了家里，一些零碎的记忆冲了进来，但依旧不太记得了。

　　秦敛索性也不深究到底，就进了厨房，闻着香味问：“姑妈，今天晚上吃什么啊？”

　　“香酥鱼玉米饭！我最近研究的新菜。”姑妈见秦敛回来了，就摸摸他的肩膀，拍了拍他。

　　秦敛见状就回了客厅，果盘上放着他最爱的蓝莓，一连吃了十几个，甜的发腻。就拿去厨房喂了姑妈一个。

　　姑妈眼睛都要被酸到了：“有些酸涩，应该是还没太熟透。”

　　秦敛见状又多尝了几个，一连几个都没尝出酸涩口感的蓝莓。

　　蓝莓甜腻，是佳品，很多人万里挑一才吃到几颗，反而酸涩的，才是大多数人品尝的。秦敛果真是幸运儿，所以酸涩的口感不应该让他尝到丝毫。

　　记忆被中断，被修改，被抹杀……
　　秦敛从车祸以来就时常有这样子的坏毛病，起初秦敛还能安慰自己说这个是车祸后遗症，但今日发生的事绝对不仅仅只是靠车祸后遗症这一简单的说辞……

　　从碗里的拿的蓝莓连吞带咽地进入肚子里，秦敛也就停止了思考。因为在他印象中还有一个事情比这个还要重要。

　　“催稿催稿！”
　　“文生！明天就要交稿了，交不上就等着付那边的违约金吧！”
　　“文生大大～快画稿～礼貌催促～”
　　……

　　秦敛点开□□的消息栏整个人都不好了，果然啊！

　　一到交稿前几日，画编就开始他的花式催稿。

　　秦敛只好回了句：“我马上就画完了。”

　　“马上？你上马了没？”
　　“大概还没……”秦敛有些抱歉。
　　“还没！！！还没还敢跟我继续聊着天！赶紧画啊！”
　　“我现在就画！拜拜编编！”秦敛紧急关闭聊天框，再也不敢看手机了。
　　……

　　□□下线后，秦敛就打开电脑专心赶他的漫画。

　　文生算是一个绘手圈里一个小有名气的画手。

　　而文生的皮下就是秦敛，秦敛上大学学了几年艺术，出了校门就往漫画社投稿，也算是小有成就。

　　前些年靠着稿费已经经济自由。

　　秦敛看起来非常热爱他的工作，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工作及一切。

　　周围认识他的朋友都说他是个工作狂。

　　但这次交稿却异常难画，秦敛用尽一切办法想让自己变得像原来那样得心应手。却怎么也下不了笔。

　　转头点开了某度，医生的诊断结果：

　　“心理创伤后遗症，关系越亲近，应激源的排位越前，对你造成的影响也越大。其次，心理创伤后遗症与个人的心理意志承受能力及性格也是有关的，有的人可以很快恢复，有的人则会出现失眠、焦虑、紧张，甚至一直回忆原来的场景①……”

　　“这也太扯了……”

　　无奈，秦敛只好把医生给的诊断给编辑阅读。

　　Q、Q上编辑也一时间没有回答，可能她也是有些震惊的。

　　索性编辑也表示理解，为他批了半年的假期，去散散心。

　　秦敛就这样被放了假，躺在软乎乎的床上，依旧不太敢相信这件事。

　　直到牧斯年的一通电话，又将他拉回过去。

---

作者有话要说：　　①：来自于百度百科上的心理创伤后遗症。
　　ps：我可能看待这个病可能还是蛮片面的，更多的是作为一个设定，有什么不对的，请多见谅。大家感觉自己不对劲了一定要去医院哦(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