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8 未知通讯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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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即使联邦想把土地利用率提升到1000%，也仍旧在世界不太注意的角落里剩下一些无人问津的空地，要不7区的黄沙是怎么来的呢？
之前联邦内某工作人员出差，回客制城的时候经过7区，还非常严肃地叫去了7区的管理，说这里黄沙这么多，周围一定是有足够大的空沙地……全世界都面临土地危机，你们7区怎么不知道好好把握土地资源呢？
那之后，7区的管理非常认真地来了一次大动员，调动所有人去找这片“空地”，大家也都非常配合，以为联邦终于要重视他们了。
最后，空地是找到了，7区的管理在众人的期盼中将报告提交给了联邦，联邦怎么说的？
哦，还是那个工作人员，严肃地批评了7区的管理，大概意思就是，你看现在世界还需要人吗？给你们留块垃圾场，不就是让你们苟且偷生吗？
至于好的土地和生活环境？那要给机器让步，机器是个大花销，你知道现在世界上每分钟会损坏多少台机器、或者机甲吗？
当时的7区管理非常生气，反问：你知道现在世界上每分钟有多少人离世吗？
——现在的世界，连给死去的人一个葬身之所的空间都不够。
联邦的工作人员对此不屑一顾，我在这个世上，人类就没剩多少了，就算有再大的损耗，基础的数量在这里摆着呢，死的人再多，又能多到哪里去？
那个7区管理的名字叫做齐赛，那之后就被撤职，准确地说，7区直接失去了直接管理，变成了全球有名的灰色地带。
不过齐赛当时没料到，这个每天黄沙的、破败不堪的7区，足够让他落叶归根。
“其实我们没人知道齐赛的来历。”艾洛站在垃圾土堆下，看着上面动作的几人，讲述了一段只有老人知道的故事，“没人知道他究竟从哪里来，这里算不算他的根。”
“这里肯定算了。”封野说：“他很爱这里。”
“是。”艾洛点点头，咳嗽了几声，压下被怪物寄生的不适，“他为这里付出了一切。我有时候在想，如果他还风华正茂，说不定会为这里争取到一切，即使失去自己的生命。”
没有头的尸体被搬入人为挖开的巨大土坑，直到最后一捧垃圾土被盖上，大家才松了口气。
7区的垃圾空地没有人说话，只有风卷着黄沙时不时吹过，砸在各式各样垃圾上的声响。
四个人不约而同默哀了许久，岁容盯着脚底的土壤，原本如死水的心，忽然泛起涟漪。
*
“他很早之前就捡到我。”山游和岁容并肩站在齐赛家门口，迎着黄沙，两个非人类不怎么受影响。
艾洛被他们安置在了齐赛的房间里，因为这只怪物的寄生有转移和传染的可能，于是封野作为最强壮的人类，被派去寻找可以用来隔离的材料了。
看着艾洛睡下以后，山游和岁容就找了能单独说话的地方。
“我被创建自404公司，具体的型号不记得了，我只知道我是他们不要的废品，差点在集中回收中心被当成废铜烂铁处理掉。”山游伸出手，感受沙子不断打在自己手上的感觉。
“他去回收中心捡到的你？”岁容问。
山游摇摇头，“不，我先逃出来了。”他侧眸看向岁容，“我当时身上近乎一半的配件都没有了，是他在暴风赤红里，为我拼凑起这样一具身体。”
他嘴角似乎带着笑，低头看着自己东补一块西补一块，到处是修理痕迹的身体。
岁容静静看着，不置可否。
“很丑吧？”
岁容摇摇头。
“我很喜欢我的身体，我觉得这很漂亮，我很喜欢他给我的一切。”山游看到岁容的反应，像个人类一样捧腹大笑，“不用骗我，以人类的审美来说，我的身体很丑。”
“我不是人类。”岁容了当说：“但我根据人类的审美模型，也依旧觉得很漂亮。”
“是吗？”山游笑弯了眼睛，“那还挺好的。”
岁容应了声，就要扭头回到房间，他的手腕蓦然被山游攥住。
“嗯？”岁容疑问地看过去。
“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也不知道你到底怎么理解这个世界。”山游目光如炬，“……我现在的生活很好，我希望我可以陪着艾洛直到他该死的时候。”
目的吗？岁容简单想了想，反问道：“这些人好像没有你这么热爱这个世界，你坚守的到底是什么？”
“他就是我的世界。”山游咬紧牙关，“我要他好好地。”
“嗯。”岁容点点头，“我知道了。”
*
不知道封野从哪里找来的人脉，没多久就把整个7区包围了起来，并给每个人说了注意事项，只要有和怪物相关的可能性，都要上报。
不知道这个怪物的传播能力究竟怎样，希望到岁容他们几个就断联。
山游照顾艾洛，封野和岁容回到了家。
混乱的一天在此刻稍作平息，岁容倒在沙发上，从兜里摸出了“联合活动中心”的海报，又看了起来。
人和人拉起手，组成一个圆，这个概念他有印象，似乎是在基础数据库里，远古地球时代的人们似乎经常拿这样的图案代表世界，所谓“地球村”的概念就是这样的。
但自从机械革命和机械爆炸繁衍以后，这种概念就销声匿迹了。
人类真的开心吗？
岁容想到今天发生暴动时候，每个出来看热闹的人的表情。
“我做了点咖喱，要来吃点吗？”封野的声音从一旁的厨房里传出来。
见识少的仿生人从库里搜索出了所谓的咖喱的概念，然后举手，“吃！”
屋外的事情已经不重要了，此时不算整洁的屋内才叫生活，回到家的时候，岁容就打开了灯，此时略带着黄的灯光落在餐桌上，上面的咖喱饭看起来还不错。
封野将米饭扣在盘子里，将咖喱浇在上面，摆了一个非常完美的盘。
“好吃吗？”封野看岁容夸张的吃相，忍不住笑问。
“好吃。”岁容非常庆幸自己有仿生味蕾，品尝了一会儿，他忽然想起来，忙一边吃饭一边问：“7区封锁了，你的工作怎么办？”
“工作？”封野立刻反应过来，“哦，没事，反正工作也是在7区，现在整个7区基本停工了，老板会理解的。”
“那就行。”岁容点点头，忽然想到今天艾洛和山游的话，他问：“你喜欢这里吗？”
“什么？”
“7区。你喜欢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想到艾洛老头说的话了。”岁容低下头，“哎，他被叫做‘万物神医’，却没办法救自己的好朋友。”
“这样的意外谁也没有想到。”封野抬手，越过桌子揉了揉岁容的脑袋，“至于7区……我还挺喜欢的。”
听到这话，岁容有点吃惊，迅速抬起了头，“为什么？”
“就像艾洛说的，这里是远近闻名的灰色地带。”封野道：“没有市里面那些铺天盖地的霓虹灯和机器人，也没有到处检查的联邦。”
他看到岁容的目光，忽然想起，恐怕自己这个便宜老婆，还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语气不由得放缓了，“以后有机会，带你看看就知道了。”
“感觉大家活得都不算幸福。”岁容搜索了幸福的概念，估计自己没说错，“但又似乎……还挺喜欢这个地方的。”
“也许是习惯了。”封野道，“习惯了，就不觉得有什么了。那些不能忍受的部分，因为习惯了，所以没什么必要‘不忍受’了，难不成这日子也不过了？”
岁容笑了几声，“你说话好像演话剧。”
“话剧？”封野蹙了蹙眉，“7区还会有话剧演出吗？”
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岁容赶快找补，“是我搜到的啦，远古地球时代的话剧，很奇怪的风格。”
封野点点头，“那时候机械水平不高，话剧还是由人创作的。”
“好啦好啦。”岁容怕自己再说漏嘴，起身拿过了封野的盘子，“既然今天是老公做的饭，那我就负责洗碗吧！”
封野没阻拦他。
岁容把碗丢进洗碗机，余光看到封野接起个人终端的通讯，起身往客厅走了。回神以后，他发现洗碗机又犯了老毛病，再次检查一遍，还是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作为一个机械，他非常明白，机械是最容易被控制的东西，这样的事情频繁发生，恐怕不是偶然。
但不清楚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究竟是因为什么，信息传递得要么很慢要么很奇怪，仿生人没有人类那么会阅读理解，也没有人类的耐心，他实在没有工夫再和对方纠缠。
岁容蹙了蹙眉，二话不说从洗碗机里拿出了脏掉的盘子，放在水池里，人工清洗。
洗完，他擦了擦手，再也没给洗碗机一个眼神，也无视了脚边撞来的家政机器人，决定回到小沙发上，看看能不能从仅剩的数据库里，找到有关怪兽的信息。
他躺在柔软的沙发上，情不自禁呼出一口气，但没想到的是，刚打开信息库，个人终端就“嗡嗡”响了起来，他有些疑惑地打开，是来自未知通讯人的一段信息。
岁容记得自己明明将通讯设置成了仅好友，短暂思考，判断出这应该是来自那个洗碗机背后人的手笔，于是严肃地打开了信息。
信息没有文字，只有一个附件，是一个视频。
岁容打开，昏暗的画面，他艰难判断画面内容，然后猛地反应过来！
这是他昨晚化成液体回家，和床上的部分身体融合的部分！
下一瞬，个人终端又响了起来。
岁容打开，又一条信息，依旧来自这位“未知通讯人”。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08 未知通讯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