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雾》何以舒

10、给你家那位冲业绩

　　忙了一晚上顾晓伶匆匆洗完澡就赶紧躺床上睡觉，一觉睡醒已经傍晚了，她打开手机，除了凌明声，没人找过她。

　　她点开凌明声的对话框，她也不知道要聊些什么，她和凌明声几乎没什么交集啊，这么多年了。

　　【凌：晚上一起吃个饭？】

　　【L：今天不值班？】

　　【凌：出夜。】

　　【L：行。】

　　【凌：所以要一起吃饭吗？】

　　【L：行。】

　　顾晓伶到楼下时发现凌明声靠在车边，应该是等了很久才会从车里出来。

　　她赶紧上前打招呼，“来了也不和我说声。”

　　凌明声帮她打开副驾驶的门，“我又不赶时间。”

　　“谢谢。”

　　顾晓伶系好安全带才察觉到好像有点奇怪，她不应该一上来就坐副驾驶吧。

　　见她卡安全带的动作停在半空，凌明声问：“怎么？卡不进去？”

　　凌明声的手搭在顾晓伶的手上，轻轻往下一摁，‘咔嗒’一声，安全带的卡扣立刻扣紧，顾晓伶往后靠在椅背上，安全带自动收紧。

　　车上没人说话，只有车载音乐的声音。

　　顾晓伶为了缓解尴尬一直在假装玩手机，没成想还真收到了常青云的微信。

　　【薛定谔的喵：今晚来喝酒吗？】

　　常青云怎么莫名其妙发这种消息给她，群发发到她这来了？

　　【L：群发？】

　　【薛定谔的喵：骆时晏请客。】

　　【L：哦。】

　　【薛定谔的喵：来不来？】

　　顾晓伶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凌明声，“今晚去喝酒吗？老地方。”

　　凌明声轻笑一声，“行啊，我以为搞消化内的都不碰酒精的。”

　　顾晓伶开玩笑道：“那搞甲乳外的是不是情绪特稳定啊。”

　　“是啊，毫无波澜。”凌明声回她。

　　常青云看着骆时晏拿着自己的手机半天也没等到顾晓伶回他。

　　“行了啊，她不爱喝酒的，赶紧还我。”

　　常青云想把手机抢过来，骆时晏没给他机会。

　　【L：我带个朋友。】

　　在争夺中，顾晓伶回他了。

　　“来了来了，来消息了。”骆时晏似乎比常青云还激动。

　　【薛定谔的喵：没问题。】

　　完成任务的骆时晏把手机丢给常青云，“好了，今晚好好表现啊。”

　　常青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两人的聊天记录，有些无奈，“表现你大爷。”

　　“嘿，你这人，不懂得把握机会。”

　　常青云嘴上骂着骆时晏，但还是不排斥他的行为，毕竟他好像也很久没见顾晓伶了。

　　顾晓伶以为按照凌明声的生活方式会带她去什么高级的西餐厅，结果两人站在商场里的烤肉店门口面面相觑。

　　凌明声一脸不解，“看我做什么，你不喜欢吃烤肉吗？”

　　凌明声不知道为什么顾晓伶会是这种表情，她实习那会儿不是经常去吃烤肉吗。

　　看来是顾晓伶把今天这场饭局看得有点太重了，也许凌明声真的只是想请她吃顿饭。

　　这家烤肉店生意还挺好，俩人还得在门外等位。

　　凌明声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说是可以先看看想吃什么。

　　他把菜单摊开给顾晓伶选，“想吃什么？”

　　顾晓伶拿着铅笔在几个肉类后边的小框框上打勾，边看边问：“怎么想到要来吃烤肉？”

　　“你实习那会儿不是很爱吃烤肉吗？”凌明声想也没想就回道。

　　“啊，这样啊。”顾晓伶打勾的动作突然停了片刻，“这你都还记得。”

　　凌明声侧过脸，似乎是在笑，“因为那时候总是能和你一起轮大部分的科室，每次一到假期你都要问我去不去吃烤肉，那时候我就在想，你怎么都吃不腻啊。”

　　凌明声说的这些顾晓伶一点也不记得了，谁没事记这玩意儿啊。

　　顾晓伶是真的饿了，肉刚上来还没烤她就开始咽口水了。

　　凌明声一手拿着烤肉的夹子，一手拿着剪刀。

　　顾晓伶看着他执笔式抓夹子，夸道：“拿镊子的手法满分。”

　　凌明声哭笑不得，“你怎么不说我拿剪刀的手法也不错呢。”

　　“确实不错。”顾晓伶看了看他的手，勾起一点回忆，“你知道吗，我以前也想做个甲乳外的医生。”

　　“我知道。”凌明声手上的动作没停，“那时候一起上手术，我师兄一直夸你外科领悟力好，加上你是左利手，他说你天生就适合学外科。”

　　顾晓伶语气里带着点遗憾，“那时候觉得我要是个男生就好了，就没那么纠结了。”

　　“你可能不知道，我和主任上手术的时候，他们都夸你来着，说你是个学外科的好苗子，要是个男生就劝你报外科了，但是因为是女孩子所以不敢轻易拉你入坑。”

　　顾晓伶耸耸肩，“外科实在太累了，可惜硬件配置不好。”

　　“你腰还没好？”凌明声往她碗里夹肉。

　　“就这样呗，能好到哪去。”顾晓伶毫不客气地吃下那块肉。

　　“给你推荐我们三附的康复师。”凌明声又给她夹了几块肉，“他们最近好像买了个新仪器。”

　　顾晓伶伸出手，“感谢凌医生的推荐。”

　　凌明声也摊开手握住她的手，“合作愉快，顾医生。”

　　顾晓伶本打算握一下就分开，凌明声却一直抓着没松手，顾晓伶咳嗽几声，凌明声才松开。

　　“不好意思走神了。”

　　顾晓伶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

　　两人的气氛一时间冷了不少，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活跃气氛，生怕又说错什么。

　　“最近忙吗？”

　　凌明声真是开了一个极差的开头，但好歹说话了。

　　“这个月轮急诊，就那样吧。”顾晓伶只敢盯着板上滋滋冒烟的烤肉。

　　“那这个月也快结束了。”

　　“嗯，还有一周。”

　　……

　　骆时晏时不时拿出手机来看时间，“顾医生不会把你鸽了吧。”

　　常青云靠在吧台边，“准确地说，应该是把你鸽了。”

　　“少来，那可是你的账号。”

　　二人还在争论，顾晓伶带着凌明声进了酒吧大门。

　　看见凌明声，常青云的脸色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怎么到哪都有这个人，跟班吗？

　　骆时晏比他还积极地迎上去，“好久不见啊顾医生。”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骆时晏把顾晓伶吓了一跳，“好像前几天刚见过吧。”

　　凌明声拉着顾晓伶的胳膊将她拉得更靠近自己一些，就好像骆时晏是什么吃人的怪物。

　　昏暗的灯光下这个微不可察的动作还是被常青云看到了。

　　常青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悦，装什么熟人。

　　他一手插着兜，另一只手握着一杯酒，漫不经心地说：“来了？”

　　顾晓伶夺过他手里的酒杯，“胃都要烂了还喝。”

　　大约是没想到顾晓伶会这么熟络，常青云竟没来得及反应酒杯就被顾晓伶抢走放在吧台上。

　　骆时晏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有戏。

　　凌明声脸色如常，嘴角还是那副礼貌的笑，“这位是？”

　　“常青云，我高中同学。”

　　顾晓伶不知道在场的三位男士都各怀心思，只觉得这还是烟味太重了。

　　骆时晏大方地搂住顾晓伶的肩，“走走走，哥哥请客，全场随便喝。”

　　顾晓伶只见过骆时晏三面，被莫名其妙地揽着走。

　　这人也太自来熟了吧。

　　“骆少这么大方？”

　　顾晓伶被骆时晏在前面揽着走，常青云和凌明声在后边跟着。

　　“准备月底了，给你家常青云冲业绩。”骆时晏脱口而出，说完又后悔。

　　“什么？”音乐声太大，顾晓伶没听清骆时晏说的话，只听到什么业绩。

　　后头的两人耳朵灵得很，常青云脸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但他不知道自己的嘴角根本压不下来。

　　骆时晏订了个卡座，为了给常青云加绩效，满满一桌的酒。

　　顾晓伶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各种酒有些为难，她其实想说她只要一杯红茶就好了。

　　凌明声知道她不爱喝酒所以给她点了一杯花茶。

　　骆时晏推开她的茶，“来酒吧不喝酒喝什么茶啊。”

　　常青云在一旁没说话，趁着骆时晏拿酒的时候把顾晓伶面前的酒换成那杯花茶。

　　顾晓伶看了常青云一眼，见他微微摇头，微弱的灯光照到他的嘴角，微不可见的上扬。

　　凌明声靠在她耳边说：“喝不下我帮你喝。”

　　酒吧的音乐声太大，她只能大声喊道：“没关系，偶尔一次酒精摄入不会对肝功能有太大的影响。”

　　见两位医生对着一杯酒探讨那点骆时晏根本听不懂的东西，骆时晏和顾晓伶面前的杯碰了一下，“两位，该下班了。”

　　常青云不能时时陪着他们在卡座里坐着，骆时晏就趁着他去其他卡座敬酒时给顾晓伶灌酒，面对凌明声几乎是要弄死他的眼神下打马虎眼。

　　顾晓伶平时就不喝酒，上次一杯长岛冰茶直接就把她弄床上去了，她这次谨慎得很，打算只喝一点点。

　　谁成想骆时晏专挑度数高的灌，明明只喝了两三杯，她的耳朵已经开始红了。

　　凌明声问：“喝不了就不喝了，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场合。”

　　顾晓伶明显是喝嗨了，大手一挥，“没关系，我没醉。”

　　“你明天什么班啊，还能起来吗？”

　　顾晓伶顿了片刻，呆呆地道：“休息班啊。”

　　凌明声松了口气，“那就行。”

　　顾晓伶举着杯子问：“你不喝吗？”

　　“我开车啊。”凌明声的手放在她的肩上，几乎是将她整个人都搂了过来，“等会儿我送你回去。”

　　顾晓伶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凌明声发现她酒品还挺好，醉了也不闹人，怪听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