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廿思》舟几又

2、腊月二十五

　　在小学的钟晓就已经开始思考未来了，她看着电视机里光鲜亮丽的人物想：我一定要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成为和他们一样的人。
　　再大一点，初三了，学习真的很累，但至少还有回报，可是在某一天她突然发现：我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我长大要做什么呢？
　　不知道，这个答案到她上高三了都没想出来，为了学习，她连一个兴趣爱好都没有了。
　　“怪可怜的。”她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她的父母似乎没指望她能有大成就，填志愿的时候，说的选你自己喜欢的，选的是省内的师范。
　　偷偷填的，背着钟晓把两个专业调了个个。
　　怎么发现的呢，坏就坏在她爸妈的演技有点拙劣，最后一天的时候，钟晓觉得她爸妈特别奇怪，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那一天罗女士罕见的没喊她起床，钟晓醒来的时候都是下午一点了，她本来以为是罗女士在阴阳怪气，准备好好收拾她一番。
　　没想到在她起床后，罗女士还很贴心地帮她热好了饭，打扫房间，半点脾气没发。钟余也是，疯狂对她鲜殷勤，搞得钟晓很不安。
　　这种诡异的氛围到下午四点半的时候，才给了钟晓答案。钟晓原本是想着再检查一遍，对重要的事情她总是很谨慎。还好，最后的最后，她还是亲手提交了。
　　她很生气，质问她的父母这是怎么回事？
　　“呀，这可能是我们不小心点错了吧，对吧？”罗女士是这么说的，
　　“点错了？这也能点错了？而且我已经提交过一遍了！”
　　“这不是我们想着再看一眼吗，就不小心嘛。”还在狡辩
　　“对呀，了了，你再改回来不就好了。”钟余也帮着说话。
　　钟晓已经不想再去同她们争辩了，只是眼泪却止不住地流。
　　那天她越想越委屈，想让她当老师为什么不早说，那样她也不用学的那么苦，学到头发都掉了很多……
　　在第二天，家里又恢复了原样，只有钟晓哭肿的眼睛还记得。

　　钟晓本来以为上大学是步入一个自由的世界，她的生活会变得有趣起来，结果她的生活还是跟以前一样，一样无聊，就这样，不知不觉她都大三了。

　　“查查机票吧，晚了肯定涨价，虽然现在已经晚了。”其实钟晓也不确定她妈会不会同意，但是那不重要，人总是要正视自己的内心的，这样才能想做什么做什么。
　　“好诶，咱们去北滨玩雪吧，那边雪好多啊。”任意内心的小火苗疯狂燃起，
　　“不过，你怎么跟你妈说啊，据我对阿姨的了解，她能同意吗？”
　　“不知道，没想好。”钟晓还是挺愁的，
　　“想好什么？”坐她旁边的徐蕾刚转过来就听到钟晓这一句，
　　钟晓对她也没什么保留的，也就委婉的说了一下，反正意思传达到位了，徐蕾也听明白了，还能宽慰她两句“其实你妈也就这点不好，管你管的太紧了。”

　　钟晓听了刚要低头回个什么，就听到耳边，她徐阿姨吆喝采薇女士今年一起去深圳过年，顺便还能去广东玩一圈，那边几位阿姨一听也觉得挺好，马上就要点头了。
　　钟晓还有点没跟上节奏，寻思那岂不是又是一起了，这不对啊。
　　还没等她反应，对面不知道谁家父亲是个心急的，听了两句就答应下来，说着就要定机票。
　　钟晓转过头去看任意，正巧碰见她把手机递给自己填信息，两人多年的交情，对一眼就能知道对方想干嘛，也不磨蹭，只说：“钱待会转你。”

　　然后，就听见她可怜惜惜地说：“小蕾阿姨，真不巧，我刚买完去北滨的机票，看来这次我们是不能和你们一起去了。”
　　钟晓这边恰好跟上，“你要去北滨啊？感觉那边是挺好玩的，我也想去。”装无辜顺便表达下自己的心愿。
　　“没事啊了了，正好她一个人，你让她再买张票，你们俩一起去。”说话的是任母，她一向很喜欢钟晓，比亲女儿还好。
　　“对啊，你们两个都多大人了，还非得跟着爸爸妈妈一起出去吗，以后总是有机会的嘛。”小蕾阿姨适时补刀。
　　“她们两个女孩子还是不太安全吧，不然咱们也一起去北滨？”罗女士开始发力了
　　“这有什么的，让任景陪她们去呗，而且人家小朋友去北滨都丢不了，这两个二十几的还能丢了？”任家一直是散养两个孩子，任景其实也就比任意大两岁。

　　旁边一直没出声的任景突然被点名，也没反对，只是笑笑。
　　多一个任景无所谓，反正大家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也挺熟悉的。

　　“对呀，孩子们都大了，咱们啊也终于可以轻松轻松了，采薇啊，你就随她们去吧，咱们啊也去过过单身生活。”小蕾阿姨稳定发挥。
　　“诶诶诶，不把我们这些男同胞也带去吗？咱们都辛苦了年，也得去放松放松的呀。”钟余说，在这事上，他倒无所谓，只要不耽误他玩就可以了。
　　“带啊，怎么不带，带你们去付钱，买账！”李家阿姨说。
　　这样一来，罗采薇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脸色有点不大好。

　　今天晚上回去的时候是钟晓开的车，一路上，车里都很安静，一个枪子儿也没吃着。
　　钟晓却觉得有点暴风雨来前的宁静的感觉，反倒是越开越紧张了。
　　到了家，依旧什么事都没发生，钟晓实在受不了这种钝刀割肉的感觉，主动开口：“刚刚任意已经订完飞机票了，大年初一走。”
　　“知道了，去的时候自己当心点。”罗女士没理她，钟余倒是没忘叨上一句。

　　晚上，钟晓洗完澡躺在床上还在思考她妈是个什么态度时，徐蕾小窗戳她：“了了，你们什么时候的飞机？”
　　“大年初一，11点。”
　　那边，徐蕾给她回了个OK的表情包就没消息了。

　　另一边，罗采薇也收到了徐蕾的电话。
　　“在干嘛呢？”
　　两人寒暄了几句后，徐蕾切入正题：“去不去我那过年啊？”
　　“不去了吧，过年的时候人太多了。”
　　“过年的时候人不多那还得了，你大过年的一个人待家里干嘛？了了都出去玩了。”
　　“我又不指着她活，她爱去哪去哪，我一个人在家挺好的。”
　　“那你在不高兴个什么？你女儿都二十岁了，你还管这么紧。”
　　“我是她妈，我不管她谁管她，我从小管到大的。”
　　“好好好，你爱管就管吧，也不问问你闺女乐不乐意，机票我给你定了，你爱去不去。”
　　徐蕾最烦听这些散发着母爱的话，虽然她也是妈妈，但是她最重要。

　　腊月二十五
　　钟晓一大早就被喊起来打扫卫生了，跟着罗女士里里外外的忙活，她还时刻关注着罗女士的情绪，不敢懈怠。
　　好在，这一天她表现不错，晚上吃饭的时候，罗女士还让她早点收拾行李，趁着快递没停再买点装备，钟余让她多注意安全，也顺便给了她旅游经费。
　　钟晓父母的爱像什么呢？
　　就像海上的浪花，一茬一茬的。经常感受不到，偶尔又会让钟晓觉得自己很幸福。

　　年三十晚上，钟晓守完岁后就准备去睡觉了，防止明天起不来，毕竟按照她最近的作息，飞机起飞那个点儿，她应该还在床上。
　　几个小时后，钟晓的闹钟还没响，就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一看时间6点，一晚上的鞭炮声，吵得她本来就没怎么睡好，这下倒好，她想睡也睡不了了。
　　打开门一看，她妈正在焦头烂额地收拾行李，她爸在厨房里做早餐，还得时不时找她妈救场。
　　钟晓本来还挺困的，一看这场面清醒了大半，再仔细看看箱里的行李，还好还好，都是轻薄的，应该不是跟着她去东北的。
　　“妈，你们去找小蕾阿姨玩吗？几点的飞机啊？”还是问清楚的好。
　　“我们十点半的，比你们早点，你把我充电线递给我，赶紧去换衣服吧，弄弄我们就走了。”罗采薇看见她这么早就醒了还挺欣慰的。

　　机场，八点半，他们一家已经在候机区等着了，他们家每次坐飞机都会提早两个多小时到，为什么呢？
　　因为罗女士怕迟到，刚刚到机场的那一刻钟晓嘴上没把住门，脱嘴而出：“我就知道，咱们为什么要来这么早啊？”
　　刚说完她就收到了她爸的眼神警告，其实她说到一半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该这么说的，但她还是说完了。
　　因为偶尔吐槽一下自己的妈妈还挺爽的，有种越界的自由感。

　　时间一分一秒过，人也越来越齐，钟晓本来还在手机上跟任意聊天。
　　下一秒，一大美女就出现在她眼前了。
　　“任意，我感觉我被你撩到了。”钟晓看着眼前的人一下跳出来的人，发出感慨。
　　“怎么样，姐姐迷人吧。”任意也跟她打诨。
　　“你们两个是要在一起吗？”旁边的任景实在听不下去。
　　三个人很快聊起了正经的，接下来几天他们怎么玩。

　　很快就到了爸妈们登机的时间，钟晓他们看着父母们上机莫名觉得心里挺奇怪的，母行千里儿担忧啊，可能这就是家人间的羁绊吧。
　　刚刚临上机前，钟晓学着她爷爷奶奶的样子跟父母说：“落地了发个消息。”
　　她自己倒没觉得有什么，倒是把她妈妈说的眼泪汪汪的。

　　钟晓他们送完爸妈后买了点吃的喝点，差不多也就上飞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