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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中考 ...

  •   六月中旬的,太阳大的能把人直接烤成人肉干。
      气势十足,叫人不敢直视。
      中考第一天,下午五点半,今天只考语文,中午出发的,晚上五点半多就能回到学校。
      商云野放学立马跑来初中部,在楼梯口等着,五点三十分,有车到了,商云野集中注意力看着从车门出来的人。
      “不是 不是……”
      第一辆没有符瑞白。
      第二辆到了
      “符瑞白,符瑞白……”
      第三辆
      “符瑞白,符瑞白……”
      人越来越多,商云野眼睛都看不过来了
      终于,看到了,符瑞白出来了,不过看起来不是很好,商云野跑过去,符瑞白脸色发白,额头上一滴滴汗清晰可见,眼圈红红的,整张脸散出一层红晕,眉头紧锁 嘴唇紧抿,脚下悬浮,慢慢走到比较远的花圃坐下,
      商云野手背贴着他的脸,“你怎么了,发烧了吗?”
      符瑞白的头低着,书包带顺着肩膀滑了下去,商云野看不清他的表情。
      商云野蹲下,抬头,看符瑞白,“怎么了?”
      符瑞白声音软软的,还带了点哭腔“我不会坐车,我感觉我脑子要炸了,走一步,头就震一下,我头晕,我难受……”
      商云野心疼死了,心就像被抓了一下,却无能为力,伸出手摸着符瑞白的头发,给他顺顺毛,期望能给到些安慰。
      商云野站起来,从书包侧抽出水杯,“喝点水吧”
      符瑞白头抵着商云野的骨盆,声音听着很难受,感觉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符瑞白把头从商云野身上拿开,抬起,摇摇头,“不喝,头难受,回家吧。”
      符瑞白眼睛一圈都泛着红晕,鼻子也红红的,就像一个易碎的瓷器。
      商云野的短袖校服上有了一圈被泪水晕开的痕迹。
      “来,我背你走吧”
      符瑞白勉强拉出一点笑“算了吧,你背我,我可能更晕了。”
      “那我抱你走吧”
      “雨来奥,我还没残疾呢”(雨来奥:潮汕话)
      商云野把符瑞白的书包拿过来,挂在身前。在符瑞白后面慢慢走着。
      刚走出校门口,符瑞白停了下来,
      转头看向商云野,似是无奈的笑了一下,他脸上的红还没散开,橙黄色的阳光洒在他身上,
      “还是你来背我吧”
      商云野有点看呆了,“好”
      “书包我背着吧”
      “不用,一起背在前面就行,不重的”
      “好吧”
      符瑞白的下巴放在商云野的肩膀上,肩膀是有什么神经细胞吗,弄的痒痒的,酥酥麻麻的。
      自己摸肩膀的时候没有感觉,为什么符瑞白一碰到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很奇妙,也不是很讨厌。
      六月份的夏天很热,少年体温很高,
      符瑞白轻轻呼吸的气体散在商云野的脖子边,变成了躁动的心跳和紧抿的嘴唇。
      符瑞白整个人放松下来,商云野就是支撑着他的一切,他的眼神随着商云野的步伐一上一下,
      心想“好近啊”
      他可以看见商云野脸上被光照射的发光的绒毛,耳朵被照的透出一层血色,肉色的外廓藏着还能看见里面的血管,耳朵上的小毛毛发着光,
      睫毛好长好密,但是却像站队一样排列整齐。头发看起来也很软的样子,符瑞白没忍住伸手摸了一下,
      商云野问“怎么了”
      “有东西。”
      “哦哦”
      有点软,多摸几下
      “好了,弄掉了”。
      像小猫。
      离家越来越近,被人背感觉还不错,印象里好像只被奶奶背过,商云野是第二个。
      小时候总是贪玩,被妈妈骂了,就会离家出走,没有地方可去,晚上就偷偷溜去奶奶家。
      那次被打了,就爬上了屋顶,后面被发现了,死活都不肯下来,因为我妈总会说“不打你了,下来就不打你了”之类的,结果下来就会被打的更惨,那次爬上屋顶,我妈怎么说,怎么威逼利诱我都没下来,他们就打电话给我奶奶,奶奶就走来借我去老厝里过夜。
      “到家了”
      商云野把符瑞白轻轻放下,“怎么样,还是很晕吗?”
      “好多了”符瑞白又摸了他的头发。
      商云野没在意,看着禁闭的门,说“奶奶没回家,钥匙在哪?”
      “我书包小格里,她应该还在店里”
      商云野打开门,“你先去睡一觉吧”
      符瑞白径直往房间走去,往床上一躺,很晕,但是睡不着。他翻过身,看着屋顶,橙黄的光从一块圆的透明的玻璃里透过,脑子像是被战火冲刷后的废墟地,坦克弹一下一下的轰炸着。
      走一步,整个脑袋就跟着震了一下,
      能躺在软软的床上算是给了点安慰。
      商云野拿着杯水过来,
      “要开灯吗?”
      “不用,开这个小夜灯就像。”
      昏暗的屋子,夜灯像宝藏一样发着光。
      商云野把水杯在符瑞白面前晃一圈“喝点水吧”
      符瑞白坐起接过水,一饮而尽,放在床头柜上。继续躺下。
      商云野坐在地板上“你没带点晕车药吗?”
      符瑞白虚弱得不行“我不知道我会晕车,以前学校组织活动去外面,我都是请假的,也没坐过四轮的车子。”
      商云野不会晕车,我不知道晕车是什么样的感受,反正不好受,也不知道要吃点什么才能缓解。

      符瑞白看着屋顶出神,“应该睡一觉就行了吧,但是我睡不着”
      “现在吃晕车片管用吗?”
      “还不如给我两片安眠药管用。”
      “那不行,安眠药不能随便吃的,你闭上眼睛眯一会吧”
      商云野看着他难受,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难受。
      “嗯嗯”
      商云野坐在地板上,趴在床边,玩弄着符瑞白的衣服一角。
      “你到床上坐着,地上全是湿气”
      商云野乖乖起身,在符瑞白旁边坐下,继续玩着符瑞白的衣角。
      “我有一个入睡小技巧,想不想知道”
      符瑞白转头看他,挤出一丝微笑,“是什么”
      商云野“就是,你当做你是编剧,你要写一个故事”
      “写小说吗”
      “对,一样的,比如,你可以先想主人公的名字,想主人公的身世什么的”
      “越想头越疼了怎么办。”
      商云野连忙摆手,“那还是别想了吧”
      商云野突然又说
      “明天我载你去吧,你应该不晕电动车吧”
      “不晕”
      “我去找林景惜借他的车,然后明天我栽你去考试,怎么样!”
      符瑞白说“我有电动车的”
      “他是有牌的。”
      没车牌会被抓的。
      符瑞白妥协,“嗯……好吧”
      符瑞白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
      “你怎么都不问我考的怎么样”
      商云野比起大拇指“这还用问,肯定好得不得了。”
      “我不确定,考试的时候我还在晕车。”
      “我知道了,你想骗我,然后等成绩一出来,就会说,哥晕车都能考这么高分。”
      符瑞白轻轻笑了一下,“竟然被你发现了,对了,要不你今晚在这睡吧。”符瑞白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明天还要早起,载我去考点。”
      “我还没洗澡呢”
      “没事,在这里洗就行,穿我的就行。时夏也经常来过夜的”
      商云野点头“好。”
      商云野好像是个神奇的磁场,让周围变得沉稳而安静,符瑞白来了睡意,迷迷糊糊的,意识开始不清晰,眼皮似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拥抱在一起。没有了声音。
      商云野支撑起身体看着他,符瑞白睫毛真长,不禁伸手轻轻碰了一下,顺着睫毛的弧度摸一下,想试试拉睫毛,但是那样应该会把符瑞白弄醒吧,算了,他是病号。
      下次再玩。
      控制不住的视线慢慢向下,符瑞白的鼻子高而挺,小巧而精致。
      商云野把食指和无名指合在一起,放在符瑞白的鼻孔下,
      嗯,还有呼吸。
      商云野看向窗户,夏天的天还没那么快暗下来,还是很亮,他起身出去,客厅上的钟已经到了六点二十分,他去厨房,打开冰箱,看看有什么可以煮的。
      有一把油菜,一块猪肉,一盒鸡蛋。
      商云野过了一遍脑子。
      清炒油,猪肉煮蛋。
      炒个菜应该不难,油热下蒜头,下菜就行。
      猪肉的话,切片煮就行,应该不难。
      炒鸡蛋,下油下鸡蛋,简单得不得了。
      好,先洗菜。
      好了,第一个难题已经出现。
      咦,这个菜要怎么择,要多少蒜,油要多少,要多久才能下菜。
      商云野看着在菜篮子里的菜,人看菜,菜看人。
      “鲁在物米该”(你在干什么)
      商云野被吓了一跳,转头发现是奶奶,松了一口气,“啊!,奶奶啊,你来的正好,这个菜要怎么做”
      奶奶说着超级潮汕口音的普通话“直接炒就行啦”
      “不用先择吗”
      奶奶戏谑得看着商云野“你连菜都不会择”
      商云野说着自己为数不多的潮汕话“boy啊”(不会啊)
      奶奶一蒲扇把商云野扇走,“千公库呐,雨在下了”(滚开)
      商云野自觉让位。
      “啊肥肥刀地仔”(肥肥在哪里)
      商云野勉强听得懂,“他晕车了,在睡觉”
      “轩恰奥里对去咦,害咦去咦吧”(晕车了就得睡觉,让他去睡吧)
      嬷嬷熟练的择菜,商云野在一旁认真看着,过了一遍脑子,自己也上手择。
      煮好饭,炒好菜,已经七点多了,符瑞白还在睡觉,商云野没有吵醒他,让他继续睡。
      商云野在符瑞白的衣柜里寻寻觅觅,找了件睡衣穿,衣服洗好,现在天气还不错,明天应该能干。
      晚上九点
      商云野躺在符瑞白身旁,手撑着脑袋,看着符瑞白。
      要不要把他叫醒呢,饭还没吃呢,要是一觉睡到天亮,那还行,要是他等下醒来,然后睡不着了,那明天的考试怎么办?而且,睡太久也不好吧。
      符瑞白嘴唇微微张开,有规律的呼吸着,他姣好的唇,粉粉的,看起来像果冻一样软滑又有弹性。
      睡着的时候真可爱。
      商云野伸手,摸符瑞白的刘海,慢慢地向下摸,视线不断往下,刘海下面浓密的眉毛,长长的,弯弯的睫毛,高挺而小巧的鼻子,鼻子下面红红的唇,轻轻抹一下。
      嗯,很软。
      亲一下会是什么感觉呢。
      突然,他回过神来,
      啊,自己到底在干嘛啊,我这是什么了。
      他心虚又无奈,头向枕头砸去。
      大概是动静太大,把符瑞白吵醒了,他头发睡得乱糟糟的,被吵醒有点不满。
      “你干什么?”
      商云野以为自己的行为被抓包了,无比心虚的说“啊?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干”
      还在心虚,手左右摇摆,“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蛤?”
      商云野急忙转移话题,端正做好,
      “你头还晕吗?”
      符瑞白躺下,即将进入下一轮休眠,“好多了,不很晕了”
      “那你还要睡吗?”
      符瑞白摆摆手,“不睡了,我想去洗澡”
      “哦好,饭桌上有饭,你记得吃。”
      “嗯”
      符瑞白昏迷了一会,再次醒来
      慢吞吞的从床上下去,在衣柜里拿了睡衣就出去了。
      商云野如释重负的躺在床上,抓了薄被子盖着,回想着刚才的事,
      越想越难受,把被子用力的蒙在头上。
      后悔,还是想亲,都是男生,亲一下怎么了,大不了,我也给他亲好了。
      呀呀呀,我们是朋友啊,哪有朋友互相亲嘴的。
      符瑞白吃完饭,洗漱好回来的时候,商云野已经睡着了,他设了早上六点的闹钟,手机放在床头柜,关了灯,刚才睡太久了,现在已经睡意全无,
      他躺在床上,想着还是要睡觉,不然明天精神不好。
      睡不着,真的睡不着,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清醒的人
      侧躺着,枕着手,商云野睡觉喜欢蒙头睡,
      真的不会被闷死吗?
      以防万一,符瑞白把他的被子往下拉一些,自顾自的说
      “我救了你的命,要感恩我,知道吗”
      周围很安静,回应他的能听见习习的呼吸声,
      “真无聊”
      他看着商云野,眼神温柔的说,“谢谢你。”
      说罢,便起身去书桌,翻开课本,复习一下明天要考试的科目。
      早上六点,闹钟如约响起,两人一同起床,周围空气有些湿润,眼睛还没睡醒,眯着眼换衣服。
      出来才发现,是下雨了,不大,微微雨,地面变成不规则的斑点状。
      商云野走到外面去,伸手,雨已经停了。
      凉水上脸那一刻,才终于清醒一些。
      一起刷牙,洗脸,吃早饭,早饭还是吃粥,符瑞白煎了荷包蛋,吃完收拾好书包,林景惜也刚好到了,
      “我去学校了哈,记得戴头盔,小心点开。我可宝贝我的车了。”
      商云野接过钥匙,“知道啦,放心吧”
      “嗯”林景惜说完,又嘱咐一句,“可别摔坏了。”
      商云野站好,像个忠诚的士兵一样,道:“遵命!”
      商云野往里头喊,“符瑞白,好了吗?”
      符瑞白拿着两个头盔出来了“嗯,给你”
      “水杯带了吗”
      “带了”
      雨过天晴,太阳已经完全出来了,已经完全看不出早上有下雨的迹象。
      夏天早上的风异常凉爽,吹得人很舒服。
      “进去吧,我去找个饭店写作业,等你考好了,我们就去吃饭。”
      “好”
      这两晚上商云野都在符瑞白家过夜,跟在自己家没什么太大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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