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内人》清云书

18、回神想你

　　赫晏初忙碌的脚步停住，将衣服放在沙发上道：“我在电梯那里等你，你可以自己换完走出来吧。”

　　陆浔：‘可以’

　　赫晏初拿上包，先去按了电梯。

　　陆浔的脚红肿的比昨天更厉害了，他穿好衣服，单腿跳着坐在门口换鞋。

　　只穿了一只，另一只他忍着痛都微微出汗了也没有穿进去，正在焦急时余光撇到一个人影。

　　赫宴初抱臂靠在门口低头笑着说：“穿拖鞋吧，反正你也走不了路”明显的心情很好，弯腰拿出拖鞋：“你今天没有约人蹦迪吧！”。

　　陆浔瞬间无语，他那个怼人的教授好像又回来了，也不知道他这是为谁受的伤。

　　脚一点都不能沾地，去学校的全程都挂在赫宴初身上。顾不上和教授要男男授受不亲的礼节，顾不上脸红心跳的勾肩搭背。

　　“今天你就在办公室，不用跟着我上课了。你的课，我已经联系了沈清接送你。”赫宴初去上课之前说道。

　　陆浔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哦”。

　　办公室只剩他自己了，他也没有闲着，工作室接的项目，时间都很紧迫，和秦唯他们通了电话之后陆浔抓住一切时间赶进度。

　　快中午的时候，教授的课早就结束了，但还没有回来。

　　陆浔工作之余登上了校内论坛，假期前他发起的最佳拍档投票活动昨天已经结束了，他要看一下结果。

　　陆浔一拍桌子，不出所料。他和赫宴初以断层式的胜利获得了本次评选第一名，比第二名多了1300票。

　　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奖励，但这种被认可的荣誉还是很让人振奋的，他嘴角咧的很高，看着论坛顶上的合照。

　　他给主任发了个信息：“主任，上学期最受欢迎教授的投票IP查的怎么样了”。

　　他相信何晏初没有刷票，本来时闲来无事多问这一句，但却没有等来好消息，反而等来了主任的坏消息：“结果是出来了，之前投诉的教授，正在教务部吵呢！”

　　陆浔盯着短信一下坐直了，他有点不好的预感回复：“赫教授是不是也在教务部？”

　　还没收到新的消息，陆浔已经坐不住了，拿上手机、门禁卡，蹦跳着就出了门。

　　刚到教务部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来：“我不同意这个结果，什么叫IP查不出来，查不出来更能确定他恶意刷票，哪有新来的教授就获得“最受欢迎”评选第一”

　　陆浔一掌推开门：“你旁听过赫教授的课吗？我劝你不要做那只坐井观天的青蛙。先去听听人家的课和自己的课，比较比较再来这里下定论。”

　　教务部内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门口。

　　陆浔一边跳着进门一边道：

　　‘第一、赫教授年轻和学生更有共同语言，而你知道现在的大学生都在想什么吗？’

　　那位庄教授不忿的说：“这只是一方面，年龄大的教授教龄长，经验更丰富。才是更大的优势”。

　　陆浔一笑没有反驳，拿起赫晏初身前的教案继续说：‘第二、这是赫教授的教案，在场各位可以传看一下，看你们的教案能否做到这个程度。以我跟过的教授来说，这是独一份。’

　　教案在会议桌前一个挨一个的传看，众人纷纷低头汗颜。

　　‘这第三、赫教授的课座无虚席，地上都坐满了人。而你的课能把教室的座位占满吗？’

　　庄教授：‘你就是在找理由，这些解释不了你们恶意刷票的事。’

　　陆浔收回了教案，仔细的整理放好说：“从法律的角度讲，是应该你来找证据证明我们作弊，而不是我们自证清白。”

　　“抛开这个不说，我来给你看些更有意思的东西”陆浔邪笑着说。

　　赫晏初看到这个熟悉的笑容，低下头，忍不住牵起了嘴角。知道他这是又动歪脑筋了，便见陆浔拿出手机。

　　很快教务部的群里发来一张论坛的投票截图。

　　办公室内一众人看着手机逐渐传出了窃窃私语。

　　赫晏初也愣住了，他翻着那个投票的记录，投票发起的时间还是校庆那天。

　　他没想到，从那个时候开始陆浔已经在为这件事出谋划策了，说不清是感动还是激动，他刚刚重建的心理又崩塌了。

　　以前他一直找不到面对陆浔时自己该是什么身份。自从喜欢同性的事被陆浔知道，他一直在刻意的躲避着。

　　直到这次五一的爬山之行，发觉陆浔似乎并不是很排斥自己的性向。好像可以用师生甚至朋友的身份和平相处。

　　可此刻面对陆浔对自己的维护，知道从很久之前他就如此关心自己。赫晏初用力压抑的内心又有些蠢蠢欲动。

　　主任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目前判断此事是公平公正的。”

　　那位庄教授一时也没说更多的，但脸色昭示着他的不快。

　　赫晏初搀扶着陆浔，等办公室的其他人都走了，才出门回去。

　　陆浔的后背还有些微微的汗湿，刚才来的路上赶得太急，用了左脚，疼的出了汗。

　　赫晏初揽着他的肩膀，感受到了这股潮湿，陆浔却是憨憨一笑，明确的传递出他此刻的好心情。

　　赫晏初也跟着笑了：“真有你的，什么时候想的这招。”

　　陆浔：“早就想好了，你既然拿奖，就要拿的明明白白，怎么能容忍他们猜忌。”

　　赫晏初真诚的说：“谢谢你”

　　“这事沈清和左闻都帮了忙，要谢连他们一起谢”

　　说曹操曹操到。

　　左闻：“谢我们什么？呃...”左闻和沈清走近了，才发觉这两人的姿势很奇怪，搭着肩揽着手身体靠在一起，有些过于的亲密。

　　赫晏初面对这种眼神有些难过，站直身体道：“沈清，来扶一下陆浔。”

　　陆浔想说你扶我就挺舒服的，不用换人。看到赫晏初有些低垂的眼眸，莫名的有些难过。

　　“我先回办公室，你们一起去吃午饭吧，互相照顾一下。”赫晏初看了看陆浔的脚，说完就走了，留了一个背影。

　　陆浔又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这个背影时的情景，和现在全然不同。

　　那时是潇洒肆意的，而现在是孤寂落寞的。

　　午饭后，陆浔婉拒了沈清的帮忙，自己蹦回了赫晏初那，有些疼但可以忍受。

　　赫晏初：“头发都有点湿了，快坐下。”陆浔刚一开门，赫晏初就走了过去，扶着陆浔坐在了椅子上。

　　“喝点水。”赫晏初递给他水，又回身去拿纸巾。

　　陆浔想：教授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照顾他。端着赫晏初的保温杯又第一次意识到用他的保温杯喝水这事，这算不算变向的接吻了。

　　他自己感觉自己也不正常了，拒绝了沈清却想让赫晏初搀扶自己；

　　用同一个水杯，居然想到接吻这件事。

　　第一次怀疑自己，会不会也出问题，想到这里，不禁看了赫晏初一眼。

　　赫晏初正带着宠溺的微笑凝视着他，见他抬头，问：“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陆浔顿时感觉被抓包，面颊有点热。支支吾吾的说：“没什么。”

　　“我下午没课，工作室还有些事需要和沈清他们讨论，我请个假。”

　　赫晏初看着他笑，没有直接回答：“先午休，你躺一会。”

　　陆浔：“哦。”乖乖的躺在了躺椅上。

　　躺椅的设计很新潮，弯弯曲曲，整个造型很奇特，也很符合人体力学，带有按摩和加热功能。陆浔还没在市面上见过这种躺椅，想问问教授从哪里买的，奈何躺椅太舒服，困意来的太快，没来得及问出口他就睡着了。

　　赫晏初给他搭了一件自己的衬衫。

　　陆浔是在一阵吵闹声中悠悠转醒的，朦胧中甚至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是左闻的声音，工作室？不对，还有教授的声音，是办公室？

　　他眼睛睁开一条缝，转了转眼珠，身体其他部位一动不动：是办公室。

　　左闻在办公室叽叽喳喳：“那肯定啊，看我这张娃娃脸。我名片印的合伙人，人家都不信我。”

　　“我灵机一动，把我的名片改成了设计师销售，再加上我这张甜嘴。”

　　“项目还不是手到擒来么。”

　　赫晏初笑着说：“你对自己的认知到是挺准确。”

　　‘那是。’左闻扔起一颗糖，仰头张口：‘嗯，味道不错。’

　　“呦，您醒啦，小的都在这等半天了！”左闻含着糖看着陆浔，调侃他睡的熟。

　　陆浔坐起身问：“你们怎么在这？”

　　沈清：“教授说你行动不便，让我们来办公室跟你讨论项目。”

　　陆浔瞄了赫晏初一眼，摸了摸鼻子“哦”了一声。

　　闷声闷气的服从了赫宴初的安排。

　　“我去上课，你们就在这工作吧”

　　左闻撞了撞陆浔的肩膀说：“你跟赫教授处的还挺好，现在这么照顾你，你都不知道我们刚才接到教授电话，吓了一跳。”

　　左闻拿腔作势的站得笔直，压低了声音学着赫晏初打电话：“你好，我是赫晏初，陆浔在我这，你们下午来我办公室工作吧。他的脚受伤了，不方便行走。”

　　陆浔扔出一本书：“滚”

　　三人笑作一团。

　　陆浔正色：“说点正事，现在工作室的业务不少，工作量快到咱们几个人的极限了。”他顿了一下：“我想做的企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不应以纯人力的劳动产出来评价整个公司产出的价值。”

　　沈清：“是的，如果你想以后收购陆氏，现在的模式...”他笑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陆浔与沈清对视一眼便明白，继续道：“周末有建筑行业峰会，一起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机会。”

　　沈清：“周末我哥出国考察，我要去公司盯一下。”

　　左闻：“我跟你去峰会”

　　陆浔：“好，到时候我们去接你。”

　　“我们？还有谁去？”

　　“我还约了教授”陆浔道。

　　左闻：“啊，你都有人陪你了，我就不去了吧。”脸色讪讪，低声细语。

　　陆浔低笑一声，没有戳穿他，知道他从小就怕和老师单独相处。

　　周末一大早。

　　赫晏初敲响了沈清的家门。

　　陆浔一瘸一拐的开门，眼睛都瞪圆了。

　　赫晏初推了个轮椅在门口弯着眼看他。

　　“用不着这么夸张吧，我又不是站不起来。”陆浔摸摸后脑的头发。

　　“上来吧，我推你”赫晏初言笑晏晏。

　　电梯中赫晏初弯腰按了一楼，腰身擦过陆浔的侧脸，惹得陆浔发呆。

　　他看着电梯中赫晏初的身影想：今天教授穿的很正式。

　　此次峰会邀请了业内有较高影响力的专家学者、行业领导及企业代表，今天教授要上台发言。

　　峰会在国宴招待酒店举行，停车后，赫晏初取出轮椅将陆浔扶下车，从停车场到会场内落座的距离，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瞬间就成了焦点。

　　轮椅上的陆浔，五官优越皮肤白皙，配合着轮椅带着一点点脆弱感。他身后的赫晏初西装革履，腰细腿长，五官明朗微微笑着夺人目光。

　　主持人在台上介绍着本次分为三个专题论坛：

　　《智能技术重塑建筑未来》《元宇宙:从概念到产业及其在智能建造中的应用》《人工智能时代的城市数字化发展》

　　赫晏初上台发言。

　　陆浔静静的听着：大数据、人工智能数字技术，大力发展智能建造，加快推动信息化、数字化、智能化升级....

　　他不停的思索着，对于创业有了一点新的想法：他想要做一个平台，以“平台+组件”模式，支撑设计公司多业务开展、多个设计专业无缝衔接。

　　这就要使用BIM、CIM、云计算、大数据、物联网、人工智能、区块链等等新一代信息技术...

　　台上的人声音独特富有磁性，举止之间都透着勾人的姿态，陆浔在台下偷偷的这么想着，认为自己独自享受着这样独一无二的赫晏初。

　　殊不知会场那边有另一道视线也紧紧盯着台上的人，眉目含情。

　　正想着，赫晏初已经下台坐到了他的旁边，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又在想什么，回神。”

　　“想你”陆浔脱口而出，两人都定住了。

　　赫晏初首先笑了起来，揉了一把陆浔的头发，目光专注的看着他：“想我！怎么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