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城主的篡位计划》竡竡

15、第十五章

　　翌日，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林畔溪季明疏二人起来了。
　　“我找找老板娘的屋子在哪儿，你打探一下老板娘什么时候不在屋子里。”林畔溪趁着洗漱的时间对季明疏说。
　　季明疏捧起一把清水，浇在脸上，回答道：“好，你小心点。”
　　林畔溪简单把头发扎起来，挽起袖子，见到有人向后院搬东西，他也上去搭了把手，跟着这些人他很自然地混进了后院。
　　搬东西的人看他是生面孔，以为是新来的苦力，就任由他帮忙了。
　　林畔溪帮着把东西放在后院，就四处找哪里还缺人帮忙，东混西混，真叫他走到了老板娘的屋子前面。
　　屋子里窸窸窣窣地传来两人的说话声，林畔溪拿着扫帚不远不近地在屋子前扫地上的落叶。
　　“表姐，你就让我跟着姐夫做生意去吧，姑姑叫我来不是做杂役的。”
　　“不是不让你掺和，那事儿才发生没多久，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呢，再等等。”
　　“表姐。”声音听起来带着些恼怒了，“那事儿不是你叫我做的？”
　　“要么就老老实实等着，要么就滚回家呆着去！”女人的声音也失去了温度。
　　“啪”的摔门声响起，里面争执的人都走了出来，林畔溪低着头，不声不响地扫着地。
　　老板娘轻呵了一声：“发什么脾气，给我滚！”
　　林畔溪背对着老板娘，悄悄抬头一看，与老板娘争执的人，竟然是南小公子绑架案里那个故意惊马的小厮。
　　那么老板娘的那套临时雇佣的说辞都是假的了，那场绑架根本就是有老板娘得参与的。
　　老板娘明显气得不轻，踢散了林畔溪扫在一起的落叶，骂道：“没眼色的东西，这里没你的事，快滚！”
　　林畔溪始终没抬起头，低眉顺眼道：“是，夫人。”说着慢慢退下走了。
　　回到前院，季明疏还在搅着染缸里的布，拿着棍子的手青筋明显。
　　林畔溪小跑过去，大声喊：“哥，你身体不好，我来做吧。”
　　季明疏手里动作一顿，看着林畔溪越来越近，拿走他手里的搅棍。
　　“找到老板娘屋子了。”林畔溪搅布的动作一刻不停，“我还看到一个熟人。”
　　季明疏听出林畔溪声音的不同寻常，低声谨慎地问道：“是谁？”
　　“惊马的小厮，他还管老板娘叫表姐呢。”
　　“所以那件事也是他们做的？”
　　“十有八九，不是主谋也参与不少。”
　　季明疏手拿木桶往染缸里添水，借着水声遮掩：“老板娘每日戌时都会去查账，不在房内。咱们今日戌时行动可好？”
　　林畔溪沉思片刻，回答：“可以，得先去通知秦沐，不知他消息打探得如何了？”
　　秦沐昨夜缝补衣服到丑时，卯时就被一脸凶狠的管家夫人一盆冷水泼醒了。秦小公子这辈子没遭过这么大的罪。
　　就在他差点忍不住一脚踹飞这老婆子时，与他同屋的一个女人开了口，声音娇滴滴的但讽刺意味很浓：“刘婆子，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为难一个小姑娘，自己管不住男人就别怨别人。”
　　刘婆子叉着腰，把怒火又都冲向了那个女人：“芸香，你也能管到我头上啦？还当你是当家的最看得上眼的绣娘呢？谁知道你是怎么勾搭的当家的？当家的有多久不叫你做事了？”
　　被这么一激，芸香撑着身子下了榻，拿起手边的茶壶杯子砸向刘婆子，边砸边骂：“你个母猪投胎的老货，我为当家的做事时是最得他信任的，什么金的银的我没见过？没见识的腌臜货。”芸香还觉得不解气，朝刘婆子吐了一口唾沫。
　　有人来拉架，劝刘婆子别和芸香一般见识，“芸香这小妮子是当家的跟前儿都说得上话的，到时候添油加醋诋毁你一通，咱们到何处说理去，合不来的。”
　　刘婆子觉得也是，甩甩袖子走了，走之前狠狠剜了秦沐一眼，秦沐也很不客气地瞪了回去。
　　目睹了两人的骂仗，秦沐心中对芸香的崇拜到达了顶峰，他利落地下榻，给芸香捡回她丢出去的枕头被子，递还给她：“姐姐好厉害，骂得那老妖婆脸都气红了。”
　　芸香也有些自得：“刘婆子欺软怕硬惯了，还觉得她肥猪似的男人是块儿香饽饽。”她扬了扬头，好不得意道：“这屋子里的人都是软骨头，也是就我不怕她。”
　　秦沐顺着她的话说：“芸香姐姐有什么好本事？腰杆儿能挺直，不像我们，只能任人磋磨。”
　　秦沐几句话哄得芸香高兴，芸香道：“我呀，会在那衣服的里子上绣字，修好了之后不细看都看不出来。”
　　秦沐身躯一震，芸香倒是很满意秦沐的表现，继续娓娓道来。
　　几年前，李氏布庄当家的要找技术高超的绣娘，还要考察她们认字多不多，考察到最后，只有芸香目不识丁，她本以为她是没机会在这里做活儿了，没想到当家的偏偏只留下她。
　　之后当家的说要给她分派工作，然后她就看到他们布庄的当家对着一个蒙面人卑躬屈膝：“这是小人找的绣娘。”
　　蒙面人拿着一本诗经，提给芸香，说：“从蒹葭苍苍开始念。”
　　芸香是真的大字不识半个，支支吾吾道：“蒹葭苍苍……蒹葭苍苍……”
　　蒙面人抽回那页并没有蒹葭的诗经，满意道：“就她了。”
　　“有消息要传递时，我会通知你，只能让这个绣娘看到消息知道吗？”蒙面人缓缓地说，粗哑的声线磨着芸香的神经，她的手不由得抖了起来。
　　芸香打了个哈欠：“后来我就时不时地接到消息，绣在衣服里，也不知道是给谁送去了。”
　　秦沐难以抑制兴奋：“都绣些什么字？”
　　芸香一脸你有病的样子：“都说了我不识字，照着样子绣的。”
　　秦沐吃了个瘪，也不在意，只要芸香在，就有证人在，任务算是完成了。
　　“刘婆婆，让我见见我妹妹吧，来了两日了，让我看看她过得好不好。”秦沐听见外面林畔溪的声音越来越近。
　　刘婆子拦着林畔溪不让他进去：“后院都是女人们，你们爷们儿也不适合进去吧。”
　　林畔溪放软了语气，给刘婆子手里塞了一串钱：“刘婆婆，行个方便吧。”
　　刘婆子掂了掂手里钱的分量，这才让开路：“别呆太久了，还是不方便的。”
　　林畔溪身后跟着季明疏，秦沐看见二人，大有一种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觉。
　　“哥！”
　　林畔溪看着秦沐扑了过来，眼里的泪差点没滴到林畔溪身上，林畔溪心想，这是遭了多大的罪。
　　“你熬出头了，今晚戌时，等我们拿了东西，就可以回去了。”季明疏扯回秦沐攥在手里的袖子，含笑劝慰道。
　　“哥，你们看我这手，都要给扎成筛子了。”秦沐大感委屈，举起他红肿的给二人看，“老虔婆忒不是人，没黑没白地让我缝补。”
　　“好了，好了，等咱们回来给你报仇。”林畔溪摸着秦沐的头。
　　秦沐依依不舍地看着林畔溪和季明疏离开，很快又被刘婆子拉走做活儿了。
　　秦沐咬牙切齿地想，等他回来，非要叫那色魔老管家光着屁股上街游行，叫这老婆子缝补千百件衣服不可。
　　刘婆子把棍子敲得邦邦响：“别想些有的没的，抓紧做活儿，别指望你两个没用的哥哥了，他们也做不了我这儿的主！”
　　秦沐狠狠将手里的针扎向衣服，一下用力太过，扎穿了衣服扎到自己手上去了，秦沐痛呼，又在心里记了这老婆子的一笔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