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千年的婆婆竟然是前男友》两三雁

2、原是幻境

　　这一日，天很高，风很清澈。我将集聚的石头连带着自己一同都晒在了院子中，阳光果然暖和，我躺在躺椅上与石头低语。
　　“日后，我一定得重修一座庭院，这山洞确实不该是喜爱阳光的竹子该住的地方。”
　　“石头啊，你看我对你们多好，对了，我有一个正式的名字了，白昶。你们说，好听不好听？反正，我听婆婆叫起来还是感觉很温暖的，就像我们头顶的太阳。喂，你这新来的青黑石头，就给你起名叫小黑子吧，小青有人叫了，而且你还是偏黑多些。小黑子啊，你不说话就表示答应了啊。小黑子，我可喜欢你了，不过小青、小黄、小白、小花、小绿，你们千万不要生气啊，只不过小黑子身上有两种颜色啊，而且只有它是我和婆婆一起挖过来的，你们看它那么小，一定不要欺负它啊。要友爱，就像我和婆婆一样。你们是不是也很喜欢阳光啊，这阳光果然比夜明珠的光芒温暖多了。你们说，要不要我们搬出这个山洞啊？我就觉得青枫那厮的小木房很透气，而且据说还有清香，关键是清凉的竹香呢？你们说他是不是很早就喜欢上我了？对了，忘了跟你们说，婆婆给我跟他订了两百年后的婚约，我倒是不打紧，反正嫁谁不是嫁呢，可是感觉婆婆好像不太开心，按理说把我嫁出去，她该很开心的，而且最近总觉得婆婆有点奇怪，她以前最烦我黏着她了，可是现在却天天黏着我，还说那些肉麻的话。虽然我才有三百岁，但男女情爱之事也是见过的，虽没有经历过，可是总感觉婆婆好像很喜欢我，不是以前的那种喜欢，就比如她搂着我的腰，看我的样子好像要吃掉我，你们说，婆婆不会是老了，出现神经病了吧？”
　　看着一直很平静的石头们，虽然不会有回声，可我还是开心了许多，还好有他们陪伴，总觉得不再是那么孤单，毕竟婆婆要处理山中的事宜，不能天天陪着我，而且和她说心里话，总觉得自己没有了神秘感。
　　正想着婆婆最近奇怪的地方，一袭月白色衣袍的男子便风度翩翩的进了我的小院，关键他竟坐在我最大的石头小白身上，竟与小白颜色无异，将将融为一体了。
　　“喂，笨木头，你莫要坐坏了我的小白，要不然，本姑娘给你好看！”
　　“白昶姑娘莫要着急，这小白乃是块汉白玉，你看它质地光滑有光泽，而且坚固无比。姑娘果然眼极好。”
　　他竟无一丝忌讳的盯着我说话，眼中戏谑的笑意又那么明显。当真是不把我放眼里了，要知道，在我们山里男女之别虽然没有太明显，但山里许多小妖都顾忌我是灵芝婆婆亲近的人，不太熟的人根本不敢正眼看我，许是畏惧我的神秘的身份，但我总认为他们是怕看到我的美貌把持不住……
　　我便要试一试这青枫。
　　我望着青枫嫣然一笑，从自己的躺椅上起来，一步挪一步的移到他身边，不是我有耐心，是婆婆说淑女都是莲步缓移的，为了展示自己的魅力我当然得用上了。我凑近他的脸庞瞅着他的眼睛，鼻息喷到他的脸颊上，不过倒没有看到他慌张脸红的样子，反倒是我竟觉得他身上淡淡竹香太过好闻，且令人心气平和，不自觉多闻了几口。
　　“白昶姑娘，这次青枫来访是得灵芝婆婆允许接姑娘前往我的住处小住几年，以免两百年后成婚之时我们太生疏。而且，我也不想到时我们二人仍同陌生人一般，这两百年中我们定得培养些情谊。”
　　他猛得说话，喷出的鼻息恰好被我吸进去，带着更重一些的竹香携着些温暖，我才意识到自己竟反被他调戏了。脸皮一红，却看到他勾唇一笑，这次却笑的那么真实舒心，令我也不禁一笑。这厮果然是妖孽，怪不得那水潋放着花界那么多的美男子不要，偏偏对这木族青枫有意。
　　“既然婆婆授意，那我便委屈随你去好了。不过，你我二人虽有婚约，可终没有成婚，所以为了避嫌，你须得为我另安排住处。而且，我的这些石头朋友跟随我多年，你也得把她们都搬到我住的地方，好生安放。这最小的青黑石头，是我跟婆婆一起寻来的你更得把带过去。”
　　“一切都随白昶姑娘心意。灵芝婆婆说要你今日就得搬去我的住处，来检验我办事的效率。所以，昶儿，你该不介意我这样称呼你的。我已带来下人来收拾东西，还望你配合我不负婆婆厚托。”
　　“那是当然，你好歹也将是我的人了，我当是会照顾你的，枫儿……”
　　“……如此，甚好。”
　　往日只是听说木族首领眼光不凡，对住处颇为在意留心，因此布置的也极好。今日亲眼看到青枫的住处，当真是布置的极好。其他的且不说，光是眼前这几颗翠竹就是极为少见的，不光是这翠竹鲜翠欲滴，生机勃勃，只是这竹子在白山是极为少见的。也不知为何，这白山虽然山高千仞，各处气候不同，但唯独竹子难以生长，也正因如此，在这茫茫白山之中也独有我这一棵竹子修成人形。
　　“昶儿，这几棵翠竹你可喜欢？”
　　“枫儿……这，还是称你青枫好了。”
　　你莫不是早早倾心于我，这几棵竹子看起来好像还很小，可我还是知道在这白山没有百年是种不到这种程度的。你还是快快坦白吧。本想这样说的，可是手中的小黑子猛挣了一下，好像要跳出我的手心，这可真是稀奇。待我回神，脱口而出的却变成这样了。
　　“青枫，这几棵竹子也算是我的亲戚了。我该是喜欢的，心里也很是亲近。只是，你这样费心费力种植，莫不是要种来吃竹笋的？”
　　话毕，眼前这白衣男子一下子从含情脉脉变成了满脸黑线地继续沿着青石路向前走去。
　　“你还是随我去你住处吧，就在这旁边。”
　　看他那样子，我竟是很高兴的。沿路并未见任何花草，想是他怕花族、草族的人混进来吧。只不过路旁却是堆满了许多雕砌精美的石头，我虽认不出是什么，但模样甚是可爱。从翠竹之地到他给我准备的住处也就三四百步左右的距离，这百步之内竟除了那翠竹便无一株有生命的东西，连他们木族的侍卫都甚少见到。
　　“这个园子名叫昶竹园，是前几日修建出来的，也是依着这几棵竹子才修建在这里的。我住在旁边的青苑里，你有什么事可以去那里找我。我因不喜热闹，也没在此处布置侍卫。我猜想姑娘也是喜欢清静的也没有给你准备侍女，不知昶儿可喜欢？”
　　也不知怎的，第一眼看见这昶竹园，我像是在这里住过一般，房间布置的极为熟悉，甚至从门口到床前是八步距离我都记得，只不过那屏风上的图画好似是被人换过的。
　　“青枫，我可曾到过这里？还有这屏风味道极为好闻，但其上的画好像是被人换过的。”
　　“那肯定是姑娘曾梦游到过这里，这里曾经是我母亲在时修缮的住所，不过我父亲太过霸道，没有让我母亲独居在这里。母亲去世后，这里就被锁上了，再也没有族人进来过，更别提让外人进来了。近日因太过仓促，也没来得及为你修建房屋便在原来的基础上修缮，差人打扫一下，屋里陈设一处未动。如若你不喜欢这里，我就再差人修建好了，不过完工之前只好委屈昶儿与我一同宿于青苑，那里虽不大，但还是可以为你打扫出一间屋子的。”
　　这倒是神奇了，说木族首领青枫父母的故事，白山几乎每个人都知晓的。青枫父亲名茗溪，修为极高，人也温文尔雅，学识渊博，甚有谋略，长相也俊美，却不爱美女千万，独独钟情于一桑树小妖桑梓，且独有桑梓一人为妻，当真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后来桑梓难产，茗溪为救她散尽修为，二人自此体弱，不久离开人世。独留下青枫一人。也不知当时这桑梓是为何要与茗溪闹分居……
　　“我住石洞住久了，这里通风向阳，极好。”为了不让他真对我倾心，我还是离他尽量远些好。
　　“好，那你今日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找你。”
　　也不知怎的，我竟觉得他有些落寞。暗想这厮真是情感细腻，一点都不像木头。
　　待他白色身影消失，我便搂着我的小黑，滚去床上睡了。这床被好柔软，这竹香好清新，更难得的是这里很安静，终于可以好好睡个觉了，不一会儿，我就睡沉了，连有人进来为我拉被角也未曾察觉。
　　“啊！”
　　“你是什么人，怎么在我床上睡觉？如实招来，不然我就让那木头疙瘩抓住你去做肥料！”想来，我内心里对这木族首领的未婚妻身份也是很受用的……
　　“昶儿，我是小黑啊，你睡觉的时候搂着我的，现如今天亮了，但你可不能不承认你我昨夜的纠缠不休啊！”
　　“什么？！我竟然捡了块石头妖精回来，还和他纠缠不休？可是好像，衣服还好好啊……”
　　“我不管，是你从水底把我捞出来的，现在又……你得对我负责，还有你不许嫁给那木头疙瘩！”
　　发现我们并没有发生他口中的“纠缠不休”的事情之后，我就完全放心了。
　　“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我的事情你也不许管。你既已修成人身，为何还呆在水底，连我和阿婆挖你时，你都不现身出来，莫非你心有图谋，便由着我带你来这里？”
　　“你可冤枉死我了！那日，我正处在修炼的最重要时刻，你俩就把我挖了出来。不过还好，你口中的那位阿婆道行颇高，一下子就看出了我的情形，便暗中给我输了两百年道行，昨夜我才融汇贯通修成人身。对了，当时她给我功力时，还用暗语让我好生照顾你，不许任何人欺负你。”
　　我怎么感觉阿婆在说临终遗言呢，这种感觉委实不好，待我寻着她一定要仔细问清楚，为何要把功力给别人让别人保护我，为什么不直接输送给我不来的简单多了！
　　“阿婆还让我告诉你，你不要去找她了，她已掐算出她将有大劫，离白山躲风头了。”
　　怪不得这么仓促给我订婚，原来又跑去玩了，这个借口也不知道她用多少次了，我是不会再相信什么劫难的话了。不过，也因为这样，我倒是放心了许多。
　　“好吧，但愿她不要早早仙游才好……那你就留在我身边吧，不过，在这木头疙瘩领地里，你须得只听我一人的话。”
　　“莫说仅这木族领地，就算是全世界我也只听你一人话，磐石无转移。”
　　“好，小黑，你去看看青枫那小子有没有把清晨水露给我弄好没有”
　　话没说完，白衣便闯了进来，不是青枫是谁，不过昨日的温文尔雅消失不见了，太多的慌乱出现在他的脸上，“昶儿，你跟我来，快!”
　　说着就拉起我就往外走，清澈的湖水反射着朝阳的光，晃着我的心神，“灵芝婆婆出事了，现在白山乱作一团。”“婆婆不就是又出去游玩了吗？又不是第一次，为什么这么慌乱呢？”“这次与以前不同，婆婆好像仙游了，现出了真身……”
　　后面我也没听清青枫说了什么，只不过心口好像很痛，就像当时婆婆刚放进去一样，好疼好疼。也不知道青枫怎么将几乎已没意识的我拖到了婆婆的山洞里，本该躺着阿婆的地方出现了一只硕大的紫色灵芝，散放着微弱的紫色光晕，一闪一闪的光芒提醒着我，面前的并不是画。
　　我大声笑了出来，“阿婆，你又要逗我玩了！好了，现在，我真的吓坏了，你快恢复人身吧，我只不过刚在外面住了一夜，你怎么能这样调皮的戏弄我呢？”眼里却流出了眼泪，滴在这紫色的物什上，光芒忽的又强了起来。
　　“昶儿，不要哭闹了。这次阿婆没有跟你开玩笑，恐怕我这次真的过不了此劫了。”
　　半空中浮现了一个身着紫衣的男子身影，眼神却是那样熟悉，竟是婆婆。
　　“你怎么变成了男子，我一定是做噩梦了，一定是的……”
　　“昶儿，不要打断我，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我会用这仅剩的时间，给你解开你心中的不解。我一直都是男身，只不过为了你变作了‘灵芝婆婆’，来陪伴你，魂当不为形所扰，能陪在你身边，我已心满意足。还记得你说，你死生不想与我相见、不要与我相恋，我不得化身婆婆陪你左右。婆婆的身份可以让你毫无顾忌的依赖于我，我也可以不引起你怀疑的宠溺你。你听着，我在七百年前带着已无生息的你来到这白山，耗费了四百年的时间，才让你重新修成人形，只不过你伤势太过严重，醒来竟忘记了前世的记忆。我虽有些伤心，却更多的是开心，我又可以在你身边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感受，震惊、悲痛……全都涌了上来，脑袋也疼的厉害，好像有什么呼之欲出……
　　“昶儿，你不要哭。你本名就是白昶，这白山也是我为你而造。这里其实是我为你制作的一个幻象，在这个幻境里，除了你、我、青枫和我刚刚才送到你身边的小黑石头，其他的人物都是虚幻。当时造就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就料到了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马上这个幻境就会随着我一起消失了。原谅我自私的将自己的意愿加在你身上，我只求你记得，你不是一个人。”
　　我只知在失去知觉之前，婆婆又说了句“原谅我”便消失了，留下全世界随之倒塌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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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已经发完了，写毕业论文的时候写的两章，现在又在写新阶段的毕业论文了，想和那端的你们交流学术之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