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是离别的序章》月亮想摆烂

21、银尾鲛鱼惹人怜 3

　　这银尾鲛人就是苍鸾当时“救下”的、先祖泉先的大儿子泉楚怀吗？潇落尘想起离开时，风兮对自己提起的“幸运儿”。
　　他反应过来，知道刚刚是自己失态了，潇落尘又摇了摇头道：“只是看那鲛人似乎受伤了，问问罢了。”
　　但他此时浑身都是颤抖的，他紧咬着牙根让自己表现的同往常一样。
　　白漓似乎察觉了潇落尘的异常，他将自己的手覆在了潇落尘手背上。
　　潇落尘一愣，冷静了下来，他一面心里念叨着希望白漓不要发现什么不对才好，一面他对白漓解释道：“是我从未见过鲛人，还以为他们都已经灭绝了，此番见到了一条，还受了伤，所以就没忍住……”
　　花玲坐的离主位近些，她听到了潇落尘的话，笑道：“潇公子这可大错特错了，鲛人族现在可是妖界挣着抢的好东西，”她看了看那个银尾鲛，“只不过真正有大族长血统的，也没几条了，不过苍鸾运气好，得了这条。”
　　苍鸾手指卷着发梢，听了花玲的话后神情颇为骄傲，慵懒自得地看向那鲛人，“玩物而已……王，他手里的酒，是融了鲛人的逆鳞，此乃大补之物，您快些尝尝。”
　　鲛人的逆鳞，同龙之逆鳞相似，位于心口处，十分坚硬，可以保护拥有者免受一定程度的致命伤，而将其吃下，虽不及其血□□液那般增进法力，但却可强健体魄，医治百病。
　　每一条鲛人的逆鳞都是独一无二的，是每一条鲛人身份的印证，只不过逆鳞之处亦是最为敏感的部位，一般者只能观之，却不得碰之。
　　“……”潇落尘已经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完全失控了，他强忍着不再去看那条银尾鲛人，颤抖着眼皮勉强抿出微笑。
　　白漓看出潇落尘的抗拒，心中不明所以，许是因那鲛人的模样着实悲惨，让潇落尘心生怜悯，他不忍看潇落尘这般难受，于是他挥了挥手道：“酒放这里，你回去吧。”
　　花玲叹道：“看来王还是不喜欢这鲛人呐。”
　　“确实有些可惜，这鲛人可人的要紧，”苍鸾露处森森白牙，将银尾鲛人揽入怀里，“全身上下都是宝。”
　　“王才不会像你，天天可着这一条鱼啃来啃去，要是我早就腻了杀了吃了。”
　　乌衣虽然他不反对将那叛族赶尽杀绝，毕竟这是叛徒应受的惩罚，但是他就是不喜欢看有些奇奇怪怪的妖，对鲛人族做那些下三流的事情，就比如苍鸾这种行为，他感到就十分膈应，尤其是在看到那鲛人身上红一块紫一块的，他就更加来气。
　　苍鸾不厌其烦，道：“那是乌衣兄不知其珍贵，吃了就一了百了了，但是他们的价值可不止如此。”
　　“鲛人向来容颜姣好，男子英挺，女子阴柔，有些美的雌雄难辨，我们花妖族也不得不佩服其容貌，所以啊，有些时候也不能怨妖把持不住，毕竟咱也不来人界那套所谓正人君子，”花玲在一旁喝着酒水，看着乌衣被气的脸红脖子粗，她笑了笑，“老乌龟不会是可怜他们了吧，你可别忘了，他们可是我们妖界的叛徒。”
　　乌衣没好气儿的反驳道：“谁会可怜这种东西，我看到都恶心！”
　　白漓在坐在主位上看着下面三个人吵的不可开交，而潇落尘听着他们的对话，手中的筷子并没有停，只是机械的往嘴里送着饭菜，尽管那一阵阵的反胃感已经让他恶心的食不下咽。
　　白漓呵斥道：“好了，都别吵了，每次开个会吃个饭都要吵个底朝天，都几百岁的大妖了，能不能都稳重些。”
　　苍鸾察觉到白漓释放的怒压，他颔首道：“王别生气，都是在下言错。”
　　乌衣嘟囔道：“认错倒是第一名。”
　　潇落尘咽下嘴里的饭，故作镇定地问道：“不知苍鸾大人如何得来这鲛人的？”
　　苍鸾微微一惊，“哦？没想到潇公子是同道中人，”他卷起嘴角，眯起眼眸的看着跪盘在他身边的银尾鲛人，“他呀，我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才弄来的，那时他跑也没跑成，死也没死了，就被我带回来了。”
　　潇落尘道：“他，是鲛人族族长的嫡系？”
　　苍鸾抬头斜眼看着垂着脑袋的银尾鲛人，轻蔑地笑道：“是大儿子罢了，想想他的父亲当年是多么的骁勇善战，而如今看他呢？就是条被情欲操控无法自拔的废物……”
　　那鲛人一声不吭，只是抿着下唇盘坐着，像是已经失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他抬头看了一眼潇落尘和白漓的方向，随后泪水便从他眼眶里夺出，化成颗颗珍珠，啪嗒啪嗒落到地上，发出阵阵脆响。
　　苍鸾瞳孔颤动，惊道：“怎么哭了？好久没见你哭过了。”他亲吻着鲛人的眼角，将珍珠粒粒衔下。
　　“这鲛人本就应该为物品，可谁知他们却又矫健勇猛，在先妖王玄手下打了不少胜仗，只可惜个个都是榆木脑袋……”苍鸾轻柔地抚慰的身边的鲛人，但嘴里的话却毫不留情，这话不知是说给不了解鲛人族的人，还是说给他怀里的鲛人。
　　“榆木脑袋的忠诚也比道貌岸然的背叛强。”潇落尘还是没忍住，他反驳道。
　　“那就是愚忠了，”苍鸾斜眼瞟了潇落尘，眼中充满蔑视，但却又弯起嘴角，轻声道，“奇了，难道鲛人叛变一事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吗？”
　　潇落尘一愣，发现是自己多言，于是道：“晚辈只是听人界有不一样的声音罢了。”
　　白漓托着腮帮好似百无聊赖的看着潇落尘，道：“是愚忠吗？那可是玄王啊。”
　　潇落尘转头看向白漓，这句话看似是在说忠于玄王的妖并非愚忠，但实际上则肯定了鲛人族的忠心。白漓也正笑眯眯的看着潇落尘。
　　但此时潇落尘没有感受到，白漓已经生气了，他释放出的威压已经足以让苍鸾感受到不适。
　　众妖未曾见过白漓生气的模样，毕竟他们连白漓的正脸也未多见几次，而当时白漓初次登临妖王之位时，他们都见识到了这位九尾妖狐的厉害，尽管未曾与其交手，但谁都不会自讨苦吃。
　　苍鸾心道无趣，连连告歉。不过他倒是寻摸出来白漓在替身边这个人说话，往常在谈论鲛人族时，他们并未起过口角。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此番提到了玄王。
　　只不过，这个人在王心里的位置一定不低。

　　饭后，各位族长纷纷辞去，最后整个大厅就只剩下了潇落尘和白漓两人。
　　潇落尘承认，今夜的饭其实味道很好，很对他的胃口，但到最后那几道菜却让他食不下咽。
　　白漓问道：“是饭菜不合口味吗，晚饭你吃的并不多。”
　　潇落尘心不在焉地说着饭菜的味道很不错，脑子里却一团乱麻，若不是刚刚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他简直难以相信鲛人族，曾经威名全妖界，仅次于妖王的大族，竟然如今落得如此田地。
　　难不成当时真的是族长背叛了玄王，可这不应该啊，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呢……对方可是神界，与妖界是水火不相容的两方。那时到底发生过什么……？而此时又有谁，可以回答他这些问题呢……
　　迷茫之际，他喃喃问道：“阿漓，参加四百年前妖神大战的妖是否还健在？”
　　白漓道：“其实除了我和苍鸾，花玲、乌衣以及一些其他族的首领他们都曾经历妖神大战。”
　　潇落尘若有所思，道：“那难道当时就仅凭一封书信，便确定了鲛人族背叛的事情么？”
　　白漓道：“其实主要是因为，那书信上附了鲛人首领泉先的逆鳞印记。”
　　逆鳞印记是鲛人为了保护某物，而将逆鳞扯下附着其上的术法，逆鳞可使被保护之物不受任何外界的侵害，就像是为其穿上坚不可摧的铠甲一般。
　　而且其又是一条鲛人至关重要且独一无二的物件……
　　其实除了那封信的线索，白漓并不能给予潇落尘十分准确的答案，因为他也并未参加过当时的战乱，也并不清楚当时的情况究竟为何。
　　“妖神之战后，有人将那封信送到了妖界，于是在那时妖民们将对于玄王意外失事的悲痛，以及妖界连连退败的无奈全全指向被判通敌的鲛人族。”
　　潇落尘恍惚地听着，这些事情他都已或多或少地知晓，但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封通敌的书信上居然会有泉先的逆鳞印记。
　　这根本就是铁证如山……
　　他心神不安，但却始终不愿意相信鲛人族的首领会叛变，毕竟这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况且这还是一件关乎着整个鲛人族荣辱的事情。
　　“那封信里写了什么？现在何处？”潇落尘问。
　　“内容清楚的写着玄王的弱点。此时信正保存在苍鸾那里。”
　　那时妖王和鲛人一并陨落，主导大权就只能交任于妖王的另三大族，虽没有鲛人那般凶猛，但鳌族占血厚的优势，借着花妖族的各种气味、药理的术法，以及灵鸟的策略，又因神尊带领的神界斗志并不强，多是以防守为主，在大战刚开始时，妖界占尽优势。但之后也不知发生了什么，神尊突然出手，没了妖王的妖界溃不成军，被逼退回了原本妖界的地方。
　　但让人奇的是，神尊也并没有因妖界的退败而穷追不舍，他只是和妖界剩下三位长老歃血约定，从此妖神两界互不相犯。
　　不过这其实对于妖界来说是很好的结局了。
　　一场战役，妖界什么也没得到，反而没了妖王、出了叛徒，灵鸟族首领苍翎也早就因病医治卧床良久，乌衣带军冲锋，也受了不小的伤，所以最后灵鸟族的大公子苍鸾只好临危受命，掌管了妖界暂时的管理权。
　　看来有必要去会会灵鸟族的首领以及苍鸾，再不济，也要想办法把那封书信搞到手。
　　烛火映在潇落尘的眸子里，忽明忽暗。
　　白漓道：“今日佳节，我们出去逛逛吧。”
　　潇落尘无心观景，回答：“七夕节在人界是眷侣们才过的节日，我们凑什么热闹。”
　　白漓一本正经道：“先生有所不知，妖界的桃缘节可与那人界不同。好不容易来一次妖界，我想陪先生好好转转，而且街上有很多好吃的，保准都是你没见过的，有趣儿的。”
　　潇落尘叹息心道，也罢，不吃白不吃，而且在妖界多逛逛，也能熟悉熟悉地形地貌。再加上刚刚确实没吃饱......潇落尘正要回话，他不争气的肚子先了自己一步，咕咕叫了起来。
　　真是——丢了个大人……
　　白漓抿着嘴巴显然在憋笑，他道：“逛逛去？”
　　潇落尘羞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