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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狗逼甜文 ...

  •   “我喜欢师兄。”

      短短五字,剥开一瞬酒意。

      周执生怔怔与陈青谷对视,眼里流光宛转,如璀璨星河一片满天。被烈酒灌得通醉的声音细弱,弥散晚风中,“喜欢……我?”

      “嗯。”陈青谷含笑点点头,暖玉般的面庞上的那点紧张,被朦胧的夜色掩盖,不甚清楚。

      周执生正了些身形,若有所思。

      此刻,万籁俱寂下,风拥有了声音,在耳边轻轻吟唱自由之歌。

      陈青谷瞧着他认真的模样,一时心里惊虚,复杂情绪逼得心脏在牢笼里怦然。

      他眼皮一跳。

      ——师兄不会没醉吧?

      陈青谷看着周执生清亮的眼眸,里面掺着兰竹的芳雅气息。就在他真要以为师兄没醉时,周执生突然生出小孩子气,气鼓鼓道:“骗子!”

      ???

      逢上陡然转变,陈青谷没有跟上醉酒之人的脑回路,无辜道:“为什么?”

      周执生把头偏向一边,“师弟这几日都没有亲我!”

      !!!

      震惊瞬间侵占脑海,陈青谷一时回不了话。

      周执生见他不语,转头盯着他,直直道:“是师弟和我说,喜欢谁就要亲谁。可你已经几日都未曾亲我了!”

      明明是小孩子的时候每天晚上都亲他,变大后就忘了。

      亏得周执生如今是醉了,才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完这一通。

      瞧着周执生难能见到的可爱模样,陈青谷不禁失笑。抬眼正首凝视间,目光落在周执生微微嘟着的唇上。唇色桃红,水润清软。一时喉间不由得涌起一点痒意。

      夜色厚重,四周安静,心脏跳动声格外明显。

      陈青谷附身过去,在周执生颊上落下一吻,轻触即离。

      此刻,两人距离拉近,暧昧无限,周身填充着烈酒与果香气味。

      温热的吐息如春天的暖风轻抚在周执生脸庞耳畔,他听到:“这样可以了吗?”

      刹那,异样的感觉在心底扎根,方才那点温润像是一颗种子被埋进了潮湿的土壤里。周执生紧紧捏住衣袍的一角,耳朵跟着脸一起红了。他又羞又执着,声音弱了些,但仍道:“这是今天的,还要补昨天的,前天的……”

      说着说着,他还开始掰手指数了起来,随即认真地盯着陈青谷道:“欠三个。”

      陈青谷真没想到,师兄醉酒后跟小孩子一样,还如此……如此不顾形象的天真。

      他没法,连着在周执生脸上啄了三下。“补齐了吧。”

      讨要亲亲成功后,周执生乖巧低头,双手放在腿上,弱弱一句,“嗯。”

      其后,周执生不闹腾,坐在一旁,有一句没一句地和陈青谷聊着。

      而陈青谷一手撑着头,始终看着他,眼里全然是缱绻温柔,总觉得自己也醉了似的。

      素月分辉,团银娟娟。

      此一夜,斥酒填香,谁也不在真实中。

      *

      次日,南明峰大瓜满山砸。

      “号外,号外!”

      “昨夜惊魂,大师兄强要激吻,陈师弟妥协放任。”

      得到消息的CP粉:什么!

      日新月异,感情突飞猛进!

      是我落伍赶不上潮流了吗?

      赵梧站在林月白身旁,正春风得意,她用手肘戳了戳林月白,“看吧,我说大师兄是上面的吧。”

      两人都不清楚昨夜的情况,得到的是二手资料。林月白愤愤道:“假的,道听途说怎可当真。我不可能站错!”

      “啧啧啧。”赵梧拍了拍她的肩,给予她忠告:“及时止损,正确选择。”

      林月白黑着脸:……

      杂食党·李乙在一旁劝道:“做人不要太死板。什么都磕,只会让我们营养均衡。”

      他还想继续贯彻身为杂食动物的好处,林月白和赵梧的拳头瞬间出袖:闭嘴吧你!

      *

      天色明朗,微熹晨光如同轻柔的鸭绒轻轻覆盖万物,一切都着被烘焙得暖融融的架势。

      陈青谷拿着缓解宿醉的丹药,犹豫几息,最后还是选择推开师兄房门。

      他心里有些忐忑,一半欣喜,一半担忧,如同含着一颗又酸又甜的蜜饯。

      可当他推开房门,却未见得人,微微一滞。

      锦被叠放得整整齐齐,每一处痕迹都在告诉陈青谷,周执生早离开了。

      他安慰自己道:师兄平日习惯早起,虽然昨日醉了,但也算是正常。

      尽管陈青谷嘴上这般说,拿着丹瓶的手不禁紧了两分。他无由来地生出两分悔意不安。

      西风渐老,银杏树不知不觉被秋侵袭。小扇般的叶片在染缸里搅了搅,由绿到黄,成了渐变色。

      有的银杏扛不住秋的凉索萧瑟,黄叶纷纷下,混着白果残落一地。而有的银杏树,依旧翠生生的。

      风扰着树,黄了叶。情扰着人,乱了心。

      连着两天,陈青谷几乎都没怎么见到周执生。即是见到了,周执生逃也似的跑了,明显刻意躲着他。

      就像今日,陈青谷偶然碰上周执生,本欲上前。谁知,周执生却未见到他般,转身就走。

      陈青谷很清楚,周执生是看见他后才离开的。

      周执生刻意躲避的行为,让陈青谷心情烦闷。

      他明明有七八成把握,他明明以为师兄也喜欢他的。可,之前不顾一切否定的所有不确定因素在这几天发芽参天。他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全是他自作多情,一厢情愿。

      他自以为不是自我攻略型选手。周执生的情感就像是寒夜里的火苗,越靠近,越温暖。他怎么可能感受不到。

      陈青谷不禁细思为何一夜之间,师兄避他唯恐不及。他是不喜欢吗?还是说,表白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其实根本接受不了男人。

      念及此处,细长两指间,摩擦的力加大,指尖被搓红,开始发热。

      现世时,他身边便有这种例子,警钟不由得长鸣。

      ——如若真是这般,那我还要死攥着不放手吗?

      陈青谷抬头看天,湛蓝澄澈,万里无云的好天气。明媚晴光落入他眼底,少见的黯淡。

      如果师兄真接受不了男人,我是不是该给予他尊重?

      山风攀山越脊,横江过川,即使再怎么强劲,也终会被千仞叠嶂阻拦下来。

      可……不甘心啊。

      放不下的痛和遗憾慢慢发酵,酝酿出一时的冲动与勇气。俄而,陈青谷不禁思考,其实他从未得到正面答案,他所认定的结果,通通是他的推测罢了。

      耳听不一定为实,眼见不一定为实,更何况自己的猜测。

      人总在感情上磨磨蹭蹭,揪着一点点细节不放手,畏手畏脚。

      虐文为什么会虐!除了不可抗拒的外力因素,就是不闻不问不知。

      陈青谷把心一横:反正都这样了,干脆直接把窗户捅烂!

      想罢,他抬脚迈出去,易水诀别般走向某个方向。

      金风细细,揽发扬裳,催花惨败。

      陈青谷在一处梧桐旁,寻到了周执生。

      梧桐半黄,遒枝高百尺,妍雅华静。

      周执生见着陈青谷,面色闪过一丝局促,眼神一扫到师弟,瞬间移开。他被陈青谷唤住,躲已然来不及。

      “师兄。”

      陈青谷几步上前,调出平日里的笑,与曾经一般无二,但身心始终没有先前的松弛,总是被捆着,束缚着。

      他开门见山道:“这几日鲜少碰见师兄,可是在忙什么事?”

      陈青谷一双眼全落在周执生身上,目光灼灼。

      惶然间,周执生对上那双眼,又连忙错开视线,只道:“仙门大会在即,师尊不在,诸多事宜有待处理,所以比平日忙了些。”

      时风吹过,枯落的梧桐叶在丛中翻了几圈。

      陈青谷心率爬升,试探道:“那天晚上的事,师兄可还记得?”

      当即,周执生惶恐错愕,几回逢上陈青谷的视线,欲言又止。指腹不断摩擦,呈鲜红桃色。“我……我……”

      陈青谷见师兄难言启齿,心中生出一个猜想。是不是师兄知晓自己对他有意,但又不知如何面对自己,所以选择了逃避。

      他心里翻出苦水,脸上却丝毫不显。尽管态势朝着不理想的方向发展,他仍旧不死心道:“师兄,你对我……”

      “师弟!”周执生立马打断他,神色略显决绝,不愿回想当夜。转而,他忽见陈青谷稍染水色的瞳眸,心下一乱,整个人不太自然。他蹙了蹙眉,开口道:“师弟忘了那晚的事吧!酒后胡乱,权当没发生过。”

      没发生过。

      所以……是拒绝……

      陈青谷怔在原地,什么东西像玻璃一般下坠,稀碎一地。当是秋风太大了,眼中泛起了些涟漪。

      他觉得委屈,却似乎连委屈的资格也没有。

      他强压下倾泻的情绪,脸上难有笑意。心脏仍旧跳动着,有力又快速。只不过,不再热烈。

      陈青谷微垂下头,神情黯然,低低一句,“忘了?”

      似是察觉到了师弟情绪的转变,周执生刚想解释一句,顿了顿,手握了握,又松开。最后只是嗯了一句。

      陈青谷思绪很乱,乱到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但他清楚,他应该尊重师兄的选择。

      他深吸一口气,想开朗地一笑而过,却发现,他做不到强颜欢笑。嘴角不能向上,他便只能抿平了唇,尽量不让嘴角向下显得难看。

      陈青谷抬起灌满秋色的眸子,声音沉得似一潭深水,“我知道了。”

      还来不及看见周执生的反应,他转头就走,大步流星,生怕身后的人察觉到自己的失态。

      转身的瞬间,眸中水色氤氲,雾气朦胧。湿润的眼眶泛红,如被暴雨打残的海棠花。

      他觉得,秋天配上自己的背影,真是狼狈。

      走着走着,不知是走了多久。回头,早就看不见周执生了。

      此时,陈青谷就像是一坛子苦水,稍稍一晃,酸涩的水液四溢横流。

      他走到唐长云门口,连敲房门,根本察觉不到泛红指节上的疼痛。

      “干什么!干什么!”

      唐长云不耐烦地抱怨,开门见着低着头陈青谷,刚想训斥他,陈青谷哇的哭出声来,扑向自己。

      唐长云接住陈青谷,一脸嫌弃地身子往后倾,手轻轻拍打他的背。

      “咋啦?”

      “我失恋了!”

      “我那还没开花就早夭的爱情!”陈青谷哭嚎道:“哇哇——”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全都抹唐长云身上。

      “童话里的故事都是骗人的。”

      “狗逼甜文!我要投诉!”

      “说好的甜文专线呢!我要售后保险!赔我一个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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