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虚引》彭喜庆

77、第 77 章

　　卫零看着几个彪形大汉围了上来，她不想再动用自己会的那些功法，以免徒遭反噬。

　　大夫人看着卫零并不反抗，以为她默认了：“好呀，每次都有你们这小丫头不知深浅轻重，妄想着嫁到我们家做媳妇？”

　　卫零忍不住咧嘴笑了，在大夫人眼中，或许人人都该配平，是什么身份就该获得什么样的婚配，不能跨越阶级，更不能攀龙附凤。

　　大夫人挽起袖子，拿着婆子给的鞭子，准备执行家法。

　　另一个婢女已经吓哭了，不住的求饶，“大夫人，我没有....我没有.....”

　　大夫人看见卫零笑了，说到：“你笑什么？”

　　卫零捂嘴：“没什么。”

　　大夫人很不喜欢她这种桀骜的态度，“不服是吧？谁叫你下贱被人买卖？”

　　卫零看着大夫人，手心不断在攥紧，但她在忍。

　　那少爷躲在里面看着，并没出来。

　　卫零心想，这该不会是少爷的把戏，贯爱用母亲的手段去折磨人，真是卑鄙。

　　远处，在长阳侯府的木成舟看着这把金剑蠢蠢欲动，道：“她要发作了。”

　　林屈搂着怀中娇艳欲滴的美人，摸着她的脸颊，在温泉里吃着冰葡萄，懒洋洋的说到：“嗯？什么发作？羊癫疯？”

　　木成舟：......

　　茶庄里，卫零松开手心，“你儿子对你来说如珍似宝，对我来说，却是个完全陌生的人，我从没对他有过非分之想，只是他主动问我叫什么名字，大夫人，你不信可以问他。”

　　大夫人说到：“就算没有，你也不该讨论你配不上的人！”

　　卫零知道跟她讲道理没用，可是杀她又死有余辜。

　　另一个婢女说道：“对不起大夫人，奴婢们真的不是有意的，请饶过奴婢。”

　　说完猛磕了十几个响头。

　　大夫人这才面色和蔼起来，“看你们有心认错，那就算了。”

　　卫零心想，这大夫人就是借此来扬威的，并非真的要惩罚。

　　卫零被绑住的手松开了，大夫人开恩似的说到：“你们啊，就该从护卫里面选择适合的人，若告诉我，本夫人也不会不同意帮你们做媒。”

　　婢女忙不迭的感恩道：“多谢大夫人。”

　　卫零露出一种惶恐的表情，这是上位者最爱的表情——下面的人诚惶诚恐又感恩戴德。

　　卫零说到：“多谢大夫人。”

　　等大夫人和护卫走了，卫零说到：“你很聪明，每一句话都戳中了大夫人的弱点。”

　　婢女惊讶道：“这不是正常求饶嘛？”

　　卫零也只随口一说，婢女却记在心里，“从没有人夸我聪明，都说我笨，你是第一个。”

　　卫零笑笑不说话。

　　“我叫莲花。”

　　卫零听到这个名字脸色都变了，“你说什么？”

　　莲花说到：“我叫莲花。”

　　卫零立刻走开几步，“青阳观？”

　　莲花奇怪道：“什么是青阳观？”

　　卫零心想，难道是同一个名字？于是上下打量莲花，又觉得不像是，但还是本能的提防。

　　或许真的只是同名。

　　卫零以为自己的有关她的记忆已经散去，没想到还是这么猝不及防又出现。

　　自己好不容易能拥有的平静，不想又卷入阴暗的混战中。

　　卫零双手捏诀道：“你贼心不死，还是想要我的躯体是吧。”

　　莲花更疑惑了：“你在说什么？我一句话都听不懂。”说完拿袖子一擦头上的血迹，就继续去扫地。

　　卫零抓着她不放：“你是不是？你为什么要装？”

　　莲花畏畏缩缩道：“你怎么了小卫？你要不要去看看神婆？是不是有什么附身了？”

　　卫零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多了，但是又不得不提防。

　　莲花拿着扫帚先跑了，卫零看着她笨拙逃跑的样子，觉得自己真的是想多了。

　　卫零心魔越来越重，她越是想维持这样平静生活，越是害怕莲花突然半夜起来设阵。如是日防夜防，自己精神都快崩溃了，还是没发现什么奇怪之处。

　　莲花也觉得卫零实在是古怪，也躲着卫零。

　　众人只以为二人为了争大少爷而内斗，见怪不怪。

　　大少爷也洋洋得意，以为两个丫头为自己争的头破血流。

　　以至于卫零扫地的时候也会发呆，吃饭的时候停滞，最后管事的婆子看不下去了，抓她来问话：“你是不是最近发春了？看上大少爷了？还是哪位护院、厨子、花房、马夫？”

　　卫零摇头，“我只是想自己的心事，多谢嬷嬷关心。”

　　管事婆子说到：“你识字对吧？”

　　卫零闷声点头。

　　管事婆子：“是不是做腻了体力活儿，想做做别的？”

　　卫零没想到她会这样想，于是顺理成章说到：“是的，嬷嬷。”

　　管事婆子嗯嗯两声，“看着你平时踏实肯干，也不怎么偷懒耍滑，我会告诉大夫人，你等着消息。”

　　卫零：“谢谢嬷嬷。”

　　管事婆子是大夫人的陪嫁丫头，大夫人本来也是目不识丁，那天看名册也是装的，很需要一个会识字的人，当初也是看着卫零有点书墨气儿，留了下来，既然她也有这种想法，不如抓来用用。

　　大夫人思量，自己身边都是村货儿，若要把茶庄子办大，身边必须要体面又聪明，会说话又会办事儿的角色，当然还要忠心不二，显然卫姑娘很符合。

　　今后培养历练一番，再把她许给自己的儿子做小，其不两全其美？

　　大夫人：“去她叫来，我跟她说说。”

　　管事婆子忙去办。

　　卫零进门见到大夫人，以为又要责罚，低着头不敢说话。

　　大夫人：“叫你来呢，就是问问你，愿不愿意，在我身边侍候？”

　　卫零：“啊？”

　　大夫人见她脸色以为她不愿意，“抬举你你还不愿？多少人抢着想来。”

　　卫零这才明白过来：“多谢大夫人，小卫愿意。”

　　大夫人心满意足的点头：“嗯，赐你个名字，卫......卫灵怎么样？”

　　卫零听到都傻了，“多谢大夫人，哪个灵啊？”

　　大夫人随口说道：“灵气的灵，怎么？世界上还有什么灵字？”

　　卫零心想，果然是个目不识丁的人，“多谢大夫人，那奴婢要做什么？”

　　大夫人道：“嗯，先把桌上的册子摆放整齐，然后念给我听听。”

　　卫零说到：“是。”

　　大夫人听完卫零念完，说到：“如实念的？”她心想，怎么跟婆子念的不同？

　　卫零道：“奴婢是如实念。”

　　大夫人思索一阵，觉得可能身边有人欺上瞒下，毕竟卫零是无准备来报，作假的可能性较低，但面上含威不露：“嗯，你出去吧，有事再叫你。”

　　卫零躬身出去了。

　　卫零心想，自己真是摆脱不了做笔墨工的宿命，不过也好，自食其力，打工赚钱，大夫人除了对自己的儿子过于敏感之外，其他都还能接受，她也因此搬出了仆从房间，来到了大夫人的侧院子住。

　　侧院子都是大夫人的心腹，三个老嬷嬷，一个管事，一个管人，一个管钱。

　　至于自己，就是管笔墨。

　　原以为是像宫里随随便便写写就行，没想到自己岂止要写，还要做大夫人的贴身丫鬟，一概端茶送水、洗漱浣洗都要做，卫零一时无法接受，自己从小到大都是被人伺候，一时伺候人实在是不擅长，大夫人也察觉到了，渐渐也就免了。

　　一日清晨，发现管钱的婆子没了，大夫人吃饭的时候吩咐其他人：“嗯，你们也知道，没了的那个人贪了太多，实在不可用，就撵出去了。”

　　管人的婆子私底下跟卫零说，是赶去偏远的庄子，活生生饿死了，她不忘补了一嘴：“还给了厚葬，算是给足了面子和里子。”

　　卫零对死亡见怪不怪，管人婆子觉得她很淡然，不像一般的小姑娘会尖叫害怕，于是奉承道：“你会成大事，卫姑娘。”

　　卫零心想，自己最不想的就是成大事，成大事要杀多少人？

　　卫零颔首：“谢谢嬷嬷。”

　　“为什么院子里只有大夫人和大少爷，老爷和其他人呢？”

　　嬷嬷说到：“老爷常年在外行商，将茶庄子生意交给大夫人打理，所以常年不在，这些年只有大节回来。”

　　卫零：“原来如此。”

　　嬷嬷又说：“过不久就是中元节，大老爷会回来。”

　　“为什么叫大老爷？难道还有二老爷不成？”

　　管人婆子说到：“是啊，主子家里有五兄弟，在太老爷死的时候分家了，其他几房，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各房亲戚多，等到吃席的时候，你自然见识得到。”

　　卫零记下。

　　管人的婆子越看卫零，越觉得喜欢，“我膝下还有个不成器的小儿子，跟你差不多年纪，你要不要见见，交个朋友也好。”

　　朋友？

　　卫零笑了，“谢谢嬷嬷，我......”

　　我不需要朋友。

　　她顿了顿，“我有婚约了，被拐了来，也不好立刻作废。 ”

　　那嬷嬷的脸色暗了几分，“好，你心里有人，老婆子也不勉强，干活去了。”

　　卫零没想到她这么理解，不过这么理解也没错，于是往大夫人房里去了。

　　莲花在院子外远远看着卫零，笑了笑，随后低下头去，继续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