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虚引》彭喜庆

18、第 18 章

　　卫零抢先一步扶着华镜虚，“他在水里做了什么？”

　　华镜虚看着她，没有回答，随后闭上眼，似乎是昏迷了。

　　徐月连忙遣人扶他进去洗澡。

　　卫零不好跟进去，看着船上的水渍，气不打一处来，王冲到底做了什么？

　　几番打斗下来，王冲已经心服口服了，因为他在水中看见了华镜虚的伤痕，遍布全身的伤痕，唯有习武之人才知道，这种伤并非一次形成，而是一朝一夕，仿佛是受了什么极刑。这般极刑之下，还能打败自己，不得不服。

　　毕竟王冲骄傲绝顶，谁也不服，只服这样的高手。

　　他刚上到自己的船，就看见握刀的卫零冲进来，拎着他的领口，怒道：“你对知不知道他怕水？你对他做了什么？害他昏迷不醒？”

　　王冲被她吓了一跳，“我没做什么啊，他昏迷了？我去看看。”

　　卫零硬生生拽住他，“你能不能别装，你在水里做了什么？你为什么突然就不打了？”

　　王冲很不喜欢被人摁着，眉心微蹙，外面的随从进来，王冲摆摆手，“你们出去，我们有事要谈。”

　　见随从走开了，王冲如实说了，“看到他浑身上下都是受了极重的刑法，没有一块好肉，我心服口服，就不打了。”

　　卫零十分疑惑，一时竟不知道怎么接话，王冲见她神色有异，“怎么？你不知道他受了重伤？你不是很嚣张的说你是他随从吗？”

　　卫零当然知道这伤跟自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心虚的松开他，嘴上还是强硬的说到：“哼，关你屁事。”说完就转身打算离开。

　　王冲伸手抓住她的后领子，也很不服：“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我王冲这里是茅厕啊？”

　　卫零被他拉住后，顺势转个身，用金刀抵住他的喉咙，“是啊，看见你就觉得，你臭到我眼睛了。”

　　“你！”王冲看着这把煞气极重的金刀，不敢乱动。

　　“放开我，你不是要去捉妖？抓我做什么？”

　　卫零尖刀已经割破了王冲的皮肤，有血丝不断沁出来，她杀人如麻，根本不介意再往深一点。

　　王冲见她如此之莽，真敢把自己杀了，于是退了一步，松手让她走了。

　　卫零翻了个白眼，跃了出去，刚落在甲板上，天空长久的嘶鸣袭来。

　　王冲探出头，看见那邪祟飞过卫零头顶，似要将她带走，大声道：“喂！臭跟班的，小心你头上！”

　　卫零来不及反应，还没看清是什么鬼东西，就被一双利爪抓住肩背，耳边灌满了空气的撕裂声，身体不受控制飞速的上升。

　　“我X！”

　　卫零只能脱口而出这一句。

　　周围所有人始料未及，瞪圆了眼睛大喊：“有人被妖怪抓走了！”

　　卫零看着地面的船只越来越小，自己刀不到这对爪子，手脚乱蹬表示一下非常以及及其的不满。

　　好机会，试一试水决真言。

　　卫零把刀往腰后一插，双手掐诀，刚要念经文，突然想起，这里没有水。

　　她立马就醒悟过来，身上穿的《簰教大经》毫无用武之地。她真是气得发笑，风这么迅即，笑得嘴都歪了。

　　“喂，你抓我干嘛？我又瘦又不好吃！”

　　“你说话啊！”

　　“你要去哪？”

　　“大哥，我耳朵被风灌得受不了了，我快要爆炸了。”

　　卫零不想坐以待毙，怀中还藏着黑白两颗内丹，于是吞了黑色的内丹，迅速与内丹意念合一，激发出来无限黑雾，弥漫整个天空。

　　那邪祟猝然找不到方向，急转直下，将她扔到一处火烈焚园。

　　卫零被抛下来后快速滚落几圈，疼的龇牙咧嘴，她站起来活动了手脚，观察周围，这一片荒无人烟，全是干土裂纹，草木不生，心想，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留啊。

　　一阵又一阵的热浪袭来，远处烈焰如焚。她揉搓着身上的青紫伤痕，慢慢走过去。

　　火中遍插生铁，形似剑形，并无明确的排列形制。

　　焚园门口处，立着一块大碑，上面的字十分形意，哪怕不认字的人也能分辨——

　　剑冢。

　　笔划斜插横入，十分张狂肆意。

　　天上有巨枭盘旋，尖啸之声不断。卫零捏着白色内丹，抓着煞气金刀，缓步往剑冢走去。

　　有数只飞蛾往火里扑死，空气中只留下余烬数尘。

　　卫零没到过这种焦干之地，里面明明烈焰熏熏，却有诡异的萤火。

　　待得走进了，才见到里面还有未焚完的尸骨！

　　卫零被火焰上的流风一拂，微微眯住了双眼，脸上也映着灼灼火光晕染的红霞。

　　剑冢中的魂魄无数，似在伸出无尽之手，抓住虚空的救赎。

　　这里的怨气不比九坡村的小，想来刚才船上的尸体和这处剑冢颇有关联。

　　只是尸体是冻死的，且被扔在自己的船上，这不符合常理。

　　剑冢中的剑似有感应，对着卫零的金刀煞气悚然震动。

　　卫零看着自己的金刀，正在疑惑，天风忽降。

　　一个面目稚嫩的小孩也被抛了来，卫零下意识伸手去接，两人团在一处，滚雪球似的轮了几圈，随后停在了那块“剑冢”大碑前，磕得卫零眼冒金星。

　　卫零看向怀中粉雕玉琢的脸庞，那孩子似乎从未在别的女子怀中这般亲昵，脸庞早已羞红，软糯糯的说着：“姐姐，我......我好想.......”

　　卫零猜了半天，说了句：“想如厕是吧？”

　　那孩子脸红的更厉害，“嗯”了一声，起身跑远了。

　　过了一会儿，那孩子扭扭捏捏的走回来，身上的薄衫显露出富贵的金色，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玉观音，看起来是个养尊处优的姑娘。

　　“你叫什么？是哪家的孩子？”

　　“我叫，阿宝，许阿宝。城东许家的孩子呀。”

　　卫零心想，这名字好随便啊，但还是称赞一番：“阿宝，嗯，好名字，父母的心肝宝贝。”

　　许阿宝低着头软软的笑着，卫零忍不住掐了一下她糯叽叽的脸颊，“好可爱啊。”

　　许阿宝还是软软糯糯的语气，慢吞吞的说：“姐姐，这里什么地方啊？”

　　卫零也很不理解，面对小姑娘询问的眼光，只能强行解释：“啊？这里，卖剑的吧。”

　　许阿宝很是兴奋，四处打量，“我爹爹从不让我出门，没想外面的世界是这样啊。”

　　卫零哑然，这剑冢也不算外面的世界吧。

　　正当她恍神之际，许阿宝已经走进剑冢了。

　　“喂，小孩子家家的，别进去。”

　　剧烈滚烫的剑冢时不时冒出一阵火花，像是英灵的叩问，掷地有声的爆裂。

　　许阿宝对剑冢很好奇，“我们许家，一直也是铸剑的，爹爹铸剑很厉害，原来，剑是这样铸出来的。”

　　卫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正常铸剑应该不是这样吧，哪有把铁插在火里不拔出来的？

　　一条火舌卷出来，烧了许阿宝半截子衣服，焦味四溢，吓得许阿宝哭了出来，躲在卫零怀里哭唧唧。

　　“我不要出来了！外面的世界好可怕！姐姐带我回家。”

　　卫零握着她松软温润的小手，“你家在哪？你家里人肯定急死了。”

　　许阿宝被卫零握住手之后，脸色一变，敏锐的感觉到卫零的手和魂都很冰。

　　但此时许阿宝脸色装的十分无辜的说到，“我不记得了，姐姐家在哪？我去姐姐家吧。”

　　剑冢过道狭窄，卫零只能调头返回，许阿宝趁机松开手，乖乖跟在后面。

　　“好，姐姐带你去船上吧，姐姐家在帝都呢，要过好远才行。”

　　身后没了声音。

　　卫零觉得奇怪，转头去看。

　　她四处张望，许阿宝却了无踪迹。

　　卫零有些慌了，探头去看剑冢，不会掉进去了吧。

　　她刚低头去找，只觉得背后一阵撞击，她站立不稳，掉进了剑冢！

　　“姐姐，你体质好特别，铸出来的剑灵，一定会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