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识故人》芙蕖落棠

12、第 12 章

　　一方小小的衣冠冢，覆满了火红的凤凰花，埋葬这一些回忆。
　　“棠棠”云霁浅笑着默默的注视着一方石碑。大抵是再一次看见了心心念念的人儿，眼眸中似是盛了一汪秋水。
　　林梢间的枝叶沙沙作响，云霁席地而坐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坛酒。
　　他给自己倒了一壶，自顾自的开始说了起来。
　　“时间过得真快啊，不知不觉过去了五百年……可是为什么总是觉得你在我身边日子就好像是昨天？”
　　“……”
　　“我见了一个有趣的人...她让我感到很熟悉...”
　　“你什么时候回来看看我...”
　　云烟就站在旁边默默的看着，不觉间红了眼眶。约摸着直到天色渐晚，云霁才醉醺醺的站起。踉踉跄跄的往前走了几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快步跑回石碑前。
　　手中剩下的半坛子花上酿尽数泼洒在白落棠的衣冠冢前。
　　温酒半壶祭故人，半壶老酒独自醉。
　　──
　　清风阁，抚风院。
　　“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白翊眼角微红，显然是刚哭过的样子。
　　不知为什么，上一次见过林清婉之后，白翊的情绪变得异常不稳定。时不时就要大哭一场就连清风阁里的事务都放下不管。
　　至于今天这世，自然是白落枫全权接手了清风阁的一切事项。
　　这本并非什么大事，可偏偏白落枫一句“过几日让清婉带你出去散散心”激起了白翊的心绪。
　　一件件昂贵的瓷器玉器砸向白落枫。
　　“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白翊像个疯子一般嘶吼着。
　　而白落枫又怕伤着白翊不停的躲闪着，为自己辩解着。
　　“不是，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说。”正说着，一盏青花瓷直直的砸了过去，在白落枫脚边碎开。
　　许是白翊哭累了，手边也没有什么可以扔的东西，才渐渐安静下来。
　　“你...你听我说...好不好...”白落枫小心翼翼的问着，慢慢的靠近安静下来的白翊。“我只是，想让你好好休息休息，你看看自己的眼下的乌青...好好休息休息吧，剩下事我来处理。好不好？”
　　白落枫轻言轻语的哄着白翊，不停的为自己辩解着。他早就知道，白翊是因为记忆被封印才会变成这样，但是这却是他能想到最好的保护白翊的办法，他无法接受眼睁睁的看着她再一次在自己怀里没了体温，没了呼吸。
　　“抱歉...”白落枫趁着白翊愣神之际，施了法术让白翊陷入沉睡。“对不起...阿姐...对不起...”
　　昏暗的，潮湿的...
　　白翊下意识的抱紧自己在这片冰冷的湖水中。好像，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蓦然睁开眼，白翊看见林清婉正坐在一旁的桌边看着话本子。
　　袅袅的安魂香在房间内燃起，飘散着，徘徊着。淡淡的香气让白翊的心神宁静了下来，尽管已经睡了两天，但依旧遮掩不住眼底的疲劳。
　　林清婉放下手中的话本子，颇为担心的走向白翊。
　　“白翊姐姐...”
　　“清婉...”
　　两人同时开口，四目相视。
　　“姐姐，你先说...”林清婉目光躲闪，声音低下。
　　“清婉，你告诉我...你和落枫究竟瞒着我些什么？我究竟是谁？”
　　窗外的蝉鸣在喧嚣着，屋内的寂静只闻得风声。林清婉愣了愣，苦笑一声，心中暗自想着
　　‘是啊，她白翊本就是聪明的，她和白落枫的这些小伎俩怎么可能瞒得住她？’
　　“白翊姐姐喜欢听故事吗？不如我给姐姐讲个故事可好？”林清婉笑了起来，看着白翊。
　　那是林清婉第一去青丘的时候。
　　身为蝶谷的继承人，林清婉却不似别的少主圣女那般懂规矩。
　　“你是谁...”彼时的林清婉还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小孩子，在青丘附近的草丛中拎起来一只小狐狸。
　　只是一眼，林清婉就被小狐狸那一双蓝紫异瞳吓到了。她直直的盯着小狐狸，结结巴巴开口道“你...你...”
　　此时的白落枫也是被林清婉吓得愣在那里，忘记了挣扎。
　　远处想起白落棠的声音，应该是在寻找白落枫，林清婉记不太清了。
　　看见林清婉手里拎着的狐狸，白落棠的心提到嗓子眼。
　　“这位姑娘，可否把你手里的狐狸给我...”白落棠脸上强迫自己扬起笑脸，柔声问着林清婉。
　　这大抵是林清婉见过最好看的人儿，一时间竟看的有些愣神。
　　“姑娘？姑娘？”　看着正在发呆的林清婉，白落棠又唤了几声。
　　听闻白落棠的声音，林清婉才找回自己的意识。把手里的小狐狸送回了白落棠手里。
　　这便是三人第一次见面。
　　后来，约摸着有几年的时间，林清婉才知道那日见到的人儿就是三界颇有名声的白落棠，而自己抓在手里则是被视为不详的白落枫。
　　第二次同白落枫见面，是白落棠去天界求学之后。
　　白落枫醉了酒，恰巧林清婉随父亲一起来青丘。
　　“我真的...真的好喜欢阿姐...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娶了阿姐呢？”白落枫满身酒气的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喃喃自语着。而这一切偏偏被林清婉听了进去。
　　她感到震惊，不敢相信。
　　毕竟是别人的家事况且这件事又同自己没什么干系，林清婉便早早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又过了很旧，林清婉的父亲去世。那日罕见的下来一场大雪，漫天雪花覆盖在父亲的棺柩上。族中的长老们对不认同林清婉，一个个眼馋那个位置。在白落棠的帮助下，林清婉才坐稳了蝶谷谷主的位子，成为了新一任的神医。
　　最后一次见到白家两姐弟，便是白落枫怀抱着白落棠的尸体，跪在蝶谷的山门前求林清婉出手向救。
　　念着旧情，和长跪在那里不起的白落枫。林清婉终于松下口，就活了白落棠。在白落枫的要求下，两人封住白落棠所有的记忆，改名换姓为白翊...
　　林清婉缓缓的说出来一切。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不仅欺骗了白翊，也背叛了白落枫。可是这又怪的了谁？只能怪自己当初趟了这趟浑水。
　　泪水顺着白翊的脸庞滑落，白翊感觉自己的心揪在一起。闷闷的，令人窒息。
　　“所以...这就是真相吗？”白翊声音哽咽，死咬着下唇。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