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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22章 ...

  •   “你想怎么样?”

      房间里灯光荧荧森森,陈厌盯着面前的玻璃水杯,出声问对方。

      林坤泽眼神复杂地看着面前的陈厌,还在消化着已经验证的事实。

      陈厌的烧已经上脸,身体的温度也开始上升,他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凉凉的液体入胃,似乎一点缓解的作用也没有。温度已经从握着玻璃杯的手向杯壁传导,再过一会儿,杯中的水说不定也要开始沸腾。

      林坤泽又在言语上再次逼迫陈厌:“你知道我爸在做什么研究吗?”

      陈厌垂眸,没应。

      林坤泽也不在意,向后靠上椅背,自顾自地说:“你听过……性征分化退行研究吗?”

      他的话音刚落,陈厌就攥紧了水杯。

      “我查过你在我们医院的体检记录。”林坤泽坦白了,毫无侵犯医疗隐私的罪恶感,“报告上显示你是Beta。”

      “但是……”林坤泽继续慢慢地紧逼,“只要我想,化验你之前留样的血液和DNA,也不是什么难事。”

      对方磨磨蹭蹭铺垫了这么久,陈厌早已明白他想问什么。

      林坤泽重又倾身向前,伸手用笔尖掰正陈厌的脸,让他和自己对视。

      “你这张脸,实在出卖了你太多。”

      起烧后薄红的脸颊,被液体浸染得水润的唇,被迫直视自己的带着病态脆弱的眼神……在阴气森森的白炽灯下,诡丽又秾艳。自己早该想到,这不是普通Beta该有的容貌。

      “陈厌,乖,告诉我,你是成功了的实验体吗?”

      没有回答,但彼此都心知肚明。

      陈厌拍掉林坤泽的手,心底烦躁上涌,再次问出那句:“你想怎么样。”

      说实话,林坤泽也没想好到底要对陈厌怎样,只是突然得知隐秘真相和实验成功的震惊让他必须要找陈厌问问清楚而已。

      此刻,回过来神的他又恢复了以往那独属于夜晚林坤泽的轻佻,看着面前的人,调戏他:

      “我说,该不会,陆沉鹤并不知道这回事吧?”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么。

      提到了这个名字,对面的人终于抬头给了他一个认真的眼神。

      猜测、怀疑、揣度、分析、判断……每一寸眸光都是投向自己。

      那专注的眼神,配上那张过分好看的脸,林坤泽终于懂了陆沉鹤不愿放开那条无形链子的原因。

      这样勾人……谁顶的住。

      “别紧张,小朋友。”陈厌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对劲,林坤泽赶紧说。

      “你要……告诉陆先生吗?”陈厌声音缓缓地,不再看林坤泽,转而低下眼帘去看手里握着的水杯。

      林坤泽本来没有这个打算的,但既然陈厌主动问了,这倒不失为一个拿捏对方的手段。

      “你倒是提醒了我。”

      林坤泽撑着下巴,眼睛转了转:“陈厌,你现在有两条路可选。”

      “哪两条?”

      “第一,你跟我走,我替你保密到最后。”

      明目张胆地挖陆沉鹤的墙角,林坤泽也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但是谁让上次陆沉鹤对自己说“脚在陈厌腿上”呢,不好好利用一下,对不起自己这雁过拔毛的性格。

      “第二……我告诉陆沉鹤,你现在就身份败露。”

      说着,林坤泽点了点自己的手机屏幕。

      其实他只是在诈陈厌,逗弄的成分占多数。陈厌Omega的身份暴露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何况,陆沉鹤是讨厌Omega不错,但那是他在北加港七年时光里留下来的后遗症之一。到底他是不是会连带着厌恶自己面前的这一个,还很难说,那人现在的心思不在这上面,可能他自己都没弄明白呢。

      林坤泽好整以暇,甚至转着办公椅左右画圈,看陈厌会做出什么选择。

      可是他低估了陈厌,陆沉鹤是陈厌不能触碰的死穴。

      陈厌慢慢抬头:“或者,我还有第三个选择……”

      “嗯?”

      “……杀了你。”再无后顾之忧。

      话音未落,陈厌直接捏碎了手里的玻璃杯,握着锐利的碎片,身形如电,翻过隔开两人的办公桌,出手直逼林坤泽的脖颈。

      “卧槽!”林坤泽大惊,蹬着地面向后滑开座椅,赶紧从椅子上闪开。“陈厌,你……冷静!冷静!”

      但是陈厌冷静不下来,他烧得厉害,根本听不进任何劝阻,满脑子里都是“不能让陆先生知道,不能让陆先生讨厌我。”

      “草!陈厌,我开玩笑的!你等……”

      陈厌虽然病着,但出手速度不减,林坤泽左躲右闪间露了破绽,陈厌左拳击中他的下颚,林坤泽一阵眼冒金星,向后踉跄了几步,还没站稳,陈厌右手的利器又破空而来,林坤泽下意识抬起手臂格挡,但陈厌根本没有心软的迹象,直接落手。

      锐利的碎片割破了林坤泽白大褂的袖子,吓得他大叫:“等等等等,我真是开玩笑的,我明天还有几台手术!卧槽!”

      办公室就这么大,林坤泽一个Alpha,但跟烧得上头的毫无理智的“Beta”相抗衡,一时间竟然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陈厌像不知道痛一般,紧紧握住那块碎玻璃,锐利的尖角扎进他手掌的皮肉中,滴溅的血迹,随着两人的撕扯格挡,四散的到处都是。

      桌上的东西散落一地,躲闪间茶几也被掀翻在地,林坤泽的信息素对现在的陈厌来说毫无用武之地,他也不像陈厌和陆沉鹤这样经常在黑色地带游走习惯了出手伤人,这种暴力抗衡,他完全不行。

      林坤泽躲闪间绊了一下,陈厌瞬间出手抓住了他的左肩,力道很大,隔着衣服林坤泽感觉自己肩膀的骨头被捏的痛,他反手想用手肘回击,但陈厌速度更快,直接踹上了他的膝弯。

      林坤泽腿一软,面朝下跪趴倒在地板上……姿势很不雅观。

      你妈的,造孽啊。林坤泽在心里为自己的嘴贱哀嚎。

      他立刻想起身向门外奔去,但脊椎骨传来一阵剧痛,他瞬间又趴回了地上:“卧槽!祖宗,轻点轻点!”

      陈厌的右膝毫不留情地跪抵着林坤泽的后背,林坤泽后心的命门被人拿捏住,他瞬间不敢再乱动。

      左肩被死死按住,右面脖颈处能感觉到抵在血管附近的寒芒在靠近。

      林坤泽闭眼仰天叹息:吾今亡矣。

      只是预期的疼痛没有降临,血液的腥味也没有蔓延,反而是困着自己的力道在慢慢放松,肩部的、背部的……林坤泽小小地挣扎了一下,对方逐渐放松的力道又反应过来似的,想用力加重。

      但事与愿违,那阵肾上腺素过去了之后,高热重新掌控了陈厌的行为。陈厌很困倦,睁不开眼睛,他知道要赶紧下手,但既看不清也使不上力。

      呼……林坤泽松了口气,看来时间拖延的刚刚好。

      陈厌刚开始起烧的时候,林坤泽就发现了端倪。不用想,一定是陆沉鹤给他下的药起效果了。这药本来没这么猛,但他刚才刺激了一下对方,陈厌动了杀心,肾上腺素激增助涨了药效,他跟陈厌周旋了那么久,终于把对方耗到脱力。

      林坤泽小心翻过身,随着他的动作,陈厌无力地跨坐在他腰上,低垂的头困倦极了似的,一顿一顿的,都这样了还不忘努力想举起右手的碎片伤人。

      血滴在林坤泽脸上。

      唉。林坤泽叹息着,小心翼翼地推开陈厌贴近自己脖子的右手。

      “陈厌?”他试探地叫对方,陈厌还有一点反应,但几乎无法反抗了。

      林坤泽掰开陈厌的右手,掌心一片血肉模糊。

      “我说你,要是真的杀了我,林南夫那个老头子,还会帮你吗?”林坤泽小心地拿出陈厌手里的碎片,扔到很远的地方。

      其实也说不准,对林南夫来说,躺在那里的钟霁说不定真的比自己这个儿子还重要。

      但陈厌又不知道,吓唬一下小朋友又不犯法。

      “我爸他说……唉?唉!你干嘛?!”

      在林坤泽的惊呼中,陈厌脑中最后清醒的那根弦,终于也绷断了。他陷入昏沉的黑暗中,身体无力再支持,向前倒下,趴在了……林坤泽的胸膛上。

      林坤泽条件反射地举起了双手,大惊失色:“陈厌?陈厌?!卧槽,你这……你可别碰瓷啊,你你你这是占我便宜……”

      他只是嘴贱,他没真的想挖陆沉鹤的墙角。

      他之所以刚才那么逼迫陈厌,只是想让对方承认,配合自己之后的计划,但没想到小朋友这么不禁吓,一碰就炸毛。

      就凭陆沉鹤对陈厌看得那么紧的态度,要是让他知道了陈厌今晚在自己办公室里,和自己这样那样,到时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林坤泽登时一个激灵坐起身,陈厌顺势滑到了地板上,脑袋磕了咚的一声。

      呃……

      陈厌的脸色绯红,紧闭着双眼,眉头还蹙着,靠近一些能感受到他呼吸之间吐露的热气和极其微小的呻|吟声,他在地板上蜷缩着,毫无安全感的姿态。

      林坤泽也是风月场里混迹了很久的老手,各种姿色的人都领教过,但他也不得不承认,现在躺在那里的陈厌,一幅凌乱的姿态,像极了遭到施虐后等待别人去垂怜的样子。

      他心里对酒吧里那些觊觎着陈厌,又倒霉遭了陆沉鹤黑手的下流胚子们吐槽了一番:倒是有点眼光,但是……活该啊你们。

      什么人都是你们能染指的么。

      林坤泽把陈厌抱到沙发上躺着,看着这一屋子的凌乱扶额。

      黄宅的餐厅里。

      黄弘清被陆沉鹤一句“老爷子,别来无恙”问候地笑逐颜开,完全没有刚才和黄立谦共处一屋刻意的威严。

      对方还是像那七年里一样,尊称他一句“老爷子”;黄弘清也还是像之前一样,掩饰不住对陆沉鹤的欣赏之情;黄立谦也起身问候了陆沉鹤一句“路上辛苦”。

      双方心照不宣,每个人都对三年前那场事故闭口不谈。

      黄弘清收了花,让陆沉鹤坐在自己身边,这意味很明显,黄立谦的表情难看了一瞬,但很快遮掩了过去。

      “阿鹤,买花倒不是你的风格,这三年变的细心了不少。”

      黄老爷子打量着花束,表情很满意,但说出的话,都是试探。

      陆沉鹤没有落座在他旁边,自顾自地走回了之前在黄家他曾经常坐的位置——离主位很远的桌尾。

      “离开酒店的时候,一个大堂里的女仔非要送我的。”陆沉鹤不以为意,“不好拂了女士的面子。”

      这话也很巧妙,是真正的“借花献佛”,毫无诚意。

      “陆沉鹤,你这也太多情了,离开北加港这么久,还是那么多人惦记你。”黄立谦是打趣着说的,但细听也是在内涵他。

      “好了好了,先吃饭吧。阿鹤今天才刚到北方,应该是累了。还是像以前一样,当是自己家,别拘束着。”

      老爷子知道黄立谦心里不痛快,适时开口扯开了话题。他把一品鲍翅海味转到陆沉鹤面前:“尝尝这个吧,你以前常吃的,我特意让厨房煲了很久。”

      常吃的……

      陆沉鹤想到了来之前,才刚和某个小东西“友好”地讨论过自己常吃的菜色的次数。

      鱼羹从自己眼前转了过去,停在自己面前的是鲍翅盏。

      某个半途而来的小东西都能精准地记住自己的喜好和次数,而让自己当成“家”“别拘束”住了七年的黄宅,却根本无人真的在意。

      三人真心假意地吃着晚餐,陆沉鹤表面功夫做的好,但时不时低头看着手机,让黄立谦忍不住又内涵他:

      “这是挂心谁呢?从刚才落座后,就一直盯着手机的。”

      黄老爷子这次倒是没拦着,反而也笑问:“又是鲜花,又是香水的,阿鹤,这么久了,你枕边总不会没个人吧?可要带来给老爷子我看看。”

      枕边人……

      有烦躁的情绪从陆沉鹤心底阴暗地爬升——陈厌的轨迹久久没有从医院里出来的迹象。

      陆沉鹤挂着轻浮的笑,不说话。

      黄立谦便接过话茬:“爷爷,你别忘了,当年可是迎面走来十个Omega里有八个都是要给陆沉鹤自荐枕席的,他眼光高。”

      闻言陆沉鹤抬眼斜斜地睨着他:“你也不遑多让。”

      “好了好了,你们还是跟以前一样。”黄老爷子笑呵呵地,“兄弟之间互相拌拌嘴不算什么,黄家以后可就指望你们了。”

      说完继续张罗着他们吃饭夹菜。

      兄弟?黄家?指望?

      陆沉鹤心里冷笑,心里对这次黄家突然邀请自己的回来的目的,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这声轻蔑故意没遮掩,没有像以前一样装的毫无破绽。

      黄立谦没察觉到异常,但黄老爷子眼睛里已经浮现出打量的精光:陆沉鹤,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既然是接风宴,很多事情不便多说,黄家想多留陆沉鹤在北方几天,散了宴后老爷子极力挽留他在黄家住,但陆沉鹤打太极推脱了一番,带着等在门外的张落走了。

      盯着陆沉鹤离去的车尾,黄弘清才对黄立谦说:

      “他和以前,不一样了。”

      陆沉鹤回到酒店后,已近深夜,陈厌的行车轨迹依旧没有新的动静,许婆那面也说陈厌没有回半山。

      他站在落地窗前,沉沉地盯着远处。

      他不需要手下时时刻刻跟在自己身旁,像张落现在就不知道跑哪里嗨皮去了。但是陈厌不一样,陈厌这三年,没有离开过自己。

      这个人明明不重要,却也像一枚角标一样,贴在文件不起眼的角落里,时刻提醒你这里有一个注意事项。

      午夜钟声敲响之前,陆沉鹤终于忍不住拨了陈厌的号码,但却是林坤泽接的。

      陆沉鹤蹙眉。

      “别、别误会。”林坤泽很紧张,极力撇清,“陈厌只是来看病的,刚刚睡过去了……”

      林坤泽干笑着,不知道陆沉鹤现在在北方是什么表情。

      他跟陆沉鹤打哈哈中,陈厌迷迷糊糊地转醒了过来,他看到林坤泽坐在沙发旁,拿着自己的手机,于是不清醒地问了一句:“是谁?”

      陆沉鹤在那面通过耳机听到了。

      陈厌声音很小,但带着刚睡醒的慵懒的味道,很懒散,很迷离,很……挠人心。

  • 作者有话要说:  陆沉鹤记小本本秋后算账:林坤泽的胸膛好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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