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老太穿越记》青提酸奶

2、第 2 章

　　“陈新柚……”这是这姑娘的名字。只因怀孕的时候她妈妈极爱吃柚子，当时又是柚子刚刚上市的季节，便给她取了这个名字。

　　根据记忆，姑娘的父亲是工地小包工头，常年不在家，家里有几处房产，母亲的日常活动是收收房租，每日下午雷打不动与大妈们打牌。

　　萍丽看着镜子里娇俏的姑娘，尚且稚嫩的脸庞，扑面而来的青春活力。白皙细嫩的皮肤，精致小巧的五官，真是让人越看越喜欢。

　　年轻真好啊……

　　掀起刘海，额头露出一块不小的伤口，这是前几天打架留下的。她端详着伤口的形状，一块带状的挫伤，边缘整齐，应是被人用棒状物打击导致。

　　嘶……关于为什么打架，脑袋里却没有相关的记忆，只是一阵一阵的痛。

　　她不知自己为何身在此处，本以为终于能与去世的老伴汇合，却又闯到这样一个年轻姑娘的生活中。

　　人生就是这样，重大的转折往往没有解释，也不容商量，总是迎面撞上，让人措手不及。

　　谁不想活着呢，谁不想青春永驻。

　　即便如此，她并不开心，她感觉自己像被困在这世间的生灵，无缘无故，莫名其妙。

　　北方的冬季，风夹杂着萧瑟席卷而来。

　　这是这些日子以来萍丽第一次踏出家门，看看这个她生命之后的世界。

　　这是柚柚的上学日常，也是曾经病重的萍丽祈求不来的第二天。

　　A市中学成绩最差的班级，女孩子们热衷于装扮外貌，男孩子们追逐最漂亮的姑娘，老师们的任务是看着他们不惹事生非。

　　漂亮是一种幸运，漂亮的外表生在这里，是幸还是不幸？

　　柚柚踏入教室的一瞬，哄闹的人群仿佛安静了一秒。
　　这是开学几个月以来，大家第一次看到素颜的柚柚，简单的马尾，规矩的校服。没有颜色的妆点，却是唇红齿白，顾盼生姿。

　　她不似往日的跋扈，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

　　“柚姐回来了！”柚柚余光看到一个大黑影快速闪过来，男生满脸抑制不住的开心，看到柚柚他的眼睛都在放光。

　　在男孩印象里，柚柚以往总是一副烈焰红唇的形象，飞起的眼线，大红的唇角，乌黑的眼圈，夸张的耳饰，她说这是野猫妆。

　　今天与以往都不同，这样的柚柚好看极了。

　　柚柚定睛打量着眼前的男孩，王煜梁，和陈新柚每天黏在一起玩闹，该男深切佩服柚姐的社会气息，也就是陈新柚的小跟班。

　　柚柚看着眼前的男孩一阵头疼，自己的小孙子年纪比他小一点，也是白白净净的高个子。

　　“我孙子也是这么高……”柚柚小声嘀咕。

　　“柚姐？你说什么？”王煜梁挠挠头不明所以。

　　“没什么。”

　　“柚姐你今天真好看。”

　　这姑娘以往最喜欢夸张妆容，但她本身的五官是甜美类型，烟熏妆并不适合她，反而是越清淡越出尘脱俗，让人移不开眼。况且青春并不需要更多的化妆品。

　　这孩子嘴好甜。在医院待了那样久，郁郁寡欢的心情也因为他的出现变得好起来。

　　“嘁，狗腿子。”柚柚的同桌斜睨一眼两人，发出不屑的嗤笑。

　　除了和男孩一起玩，陈新柚在班里人缘并不好。

　　高一的科目密集而难懂，上课柚柚听得云里雾里，直打瞌睡。

　　老师并不责怪她打瞌睡，而是奇怪她竟然听课了，这班里谁听课都不稀奇，唯独她，以往她是上课小动作最多的那个，所有老师一致认为她无可救药。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静悄悄不作妖。

　　萍丽坐在教室回想起自己小时候，那时也是十几岁，国内的中学刚刚创办不久，并且没有像现在这样良好的教育条件。

　　再长大些到了□□前几年，家里将她送出了国，直到十几年后局势稳定才回国发展。

　　她那时读的是哲学专业，对基础科学几乎只有最简单的认知。

　　这个时代的中学科目繁多，语数英是主课，还有政史地物化生。她逐渐意识到，曾经的知识对身处高中课堂的当下几乎没有帮助，而年龄的代沟也使她与当前的时代逐渐脱节。

　　一边回想着，她慢慢将杂乱的课桌整理好，课桌角落里塞满了五彩的零食垃圾，看来这孩子上课经常偷吃。

　　在那个资源贫瘠且环境动荡的年代，教室对她来说是这一生中最美好最单纯的地方，只要坐在校园里，就感到莫大的幸福。

　　柚柚摸出课桌里揉成一团的考卷，猩红的笔迹划出不及格的分数，这是不久前的期中考试。

　　同桌见状更是不加掩饰的嘲笑，“哟，那个答题卡啊，随便踩两脚都比你考得高，怎么会有人考这个分数，你怎么考上高中的？”

　　“别人成绩如何不劳您费心，管好你自己。”柚柚冷冷开口。心想，哪来的晦气小姑娘。

　　“我倒是想啊，要不是某人天天玩闹拖我后腿，我早去尖子班了。”

　　“我祝您梦想成真。”柚柚转头，以一张真挚的笑脸。

　　不论何时，但凡遇到他人评价和质疑，不要自证，更不要自贬。

　　如果是往日的柚柚，已经不假思索争吵起来，但她没有。

　　赵梓琪眼见没有激起柚柚的情绪，一时也不知如何回话，冷哼一声装作看书的样子，不再理柚柚。

　　赵梓琪是这差生班上的好学生之一，每天的乐趣是讲述自己中考如何失利，接着贬低这所学校如何垃圾。
　　她的学习态度是认真的，成绩不理想也是真的。自从换来和柚柚同桌，每一次考试她都说是柚柚拖了后腿。

　　仿佛贬低他人比她差，就是她所有自信的来源。

　　把注意力放在比较上，自然会分走关于学习的注意力，这是自己给自己下绊子，不能怪他人。

　　以往柚柚最生气她这样贬低自己，几次和她吵架，两人相看两生厌。

　　记忆里柚柚小时候也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这几年青春期叛逆起来，父母也毫无办法。

　　萍丽知道，生活的道路从来都有迹可循。而那些无法理解无法掌控的，人们称之为命运。

　　能够决定一个人是谁的因素，是他刻在呼吸里的，那些习以为常的认知习惯。

　　睡意正浓时，一个纸团“咻”地落到桌上。

　　“柚姐你昨天怎么没来，出去玩不带我。”

　　扭头正看到王煜梁憨憨的笑，这小孩不知道柚柚的事？

　　这两人日日厮混，告诉她柚柚受伤的事，也许他能猜出和柚柚起冲突的是谁。

　　“下学等我，有事问你。”

　　王煜梁看着丢回的纸团发呆，纸上是一行下笔有力的精致小楷。

　　这字……难不成柚姐昨天偷摸去练字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整齐？

　　下课铃响起，随着老师走后，教室里马上热闹起来，被封印一节课的学生们原地满血复活。

　　柚柚也站起身向教室外走去，她现在不想待在晦气同桌身边。

　　她发现自己的记忆出现了缺失，缺失部分全部是柚柚的生活经历，比如她想不起来班主任是谁，这不重要，但现在还不能确定是否有重要记忆的缺失。

　　她感觉所有回忆变成了碎片状，没有关联，像是一片成群的孤岛。

　　也许这就是医生所说的“后遗症”。

　　这小孩，难不成年纪轻轻就傻了吗，这让我今后可怎么活。

　　走廊里，柚柚独自扶着栏杆享受冬日的暖阳。

　　正惬意时，一个女生径直走来撞上柚柚的肩膀，力度大到险些把柚柚撞倒。

　　“这是谁呀，不好好在医院待着，跑回来找打吗？”女生用好听的嗓音讲出不友好的话语。

　　柚柚打眼一看眼前的女孩，粉色系的妆容，亮片眼影不灵不灵地反光，发饰也是亮晶晶的晃眼，不过审美还不错，不算膈应人，也是秀色可餐。

　　这是打架当日的参与者吗？

　　柚柚一点都想不起来。

　　“你好，我们认识吗？”

　　“噗……不认识不认识。”女孩轻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向后跳了一步，准备开溜。

　　“别走。”不能让她走，她一定知道什么，柚柚抓住女孩胳膊。

　　“蔚洲不会理你的！”触电一般，女孩急忙甩开，好像和柚柚接触是什么难以忍受的事一样。

　　我懂了，这是情敌。

　　她记得蔚洲。这是他们年级数一数二的帅哥，出众的外表和冷淡的性格让他收获了大批迷妹。

　　没记错的话，这是柚柚当舔狗的第二年。

　　在初中部她便开始迷上了这个男孩，这些年来，男孩只是默默收下柚柚所有的礼物，偶尔给一点回应就会让柚柚欣喜若狂。

　　被打伤也和这个男人有关系？印象里他虽然态度冷淡，但却从未做过伤害柚柚的事，反而会时不时对柚柚示好，让柚柚误认为自己和他有机会。

　　萍丽心想，看不出啊，这小姑娘年纪轻轻还是个舔狗。

　　她并不关心这些小孩的八卦。现下只想理清自己当前的情况，搞清楚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本是将死之身，却又不明不白地闯入别人的生活，难道还要再活一辈子不成。

　　谁不想长久地活着，但是以这样的方式，是窃取她人身份，也是违背自身意识。

　　开始头疼了，她想自己是不是思虑过多。这些对于当下毫无帮助，现已至此，如果不及时调整心态，会引发更严重的认知割裂。

　　想明白这些，她长舒了一口气，回到教室迎接下一节课的折磨。

　　上课也是体力活，她一整天忙着发呆睡觉，仍然感觉又困又饿。

　　一下课就拽着王煜梁向学校附近的小吃街狂奔，年轻的身体受不了一点饿。

　　“我昨天，进医院了。”柚柚一边大口咬东西一边含糊地和王煜梁讲话。

　　“给你吃，这个好好吃。”柚柚递给王煜梁一个烤羊腿。

　　“你进医院干嘛？”王煜梁也饿了，大口吃起来。

　　“被人打了。”

　　“#￥%，谁敢打我柚姐！”男生腾地一下从座位站起身来，满脸愤怒。

　　“我现在很多事情想不起来，医生说可能会后遗症。”

　　“你坐下，我问你，你觉得是谁打了我。”
　　“前段时间那个王娜娜放过狠话，说会喊人揍你，我们都没信她，会不会是她。”

　　“王娜娜是谁。”柚柚对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

　　“隔壁班的大姐头，上个月刚转来的，狂得很。”

　　“还有，昨天你去了哪里。”这俩人形影不离的，怎么出事的时候反而不见了。

　　“柚姐你忘了，昨天你让我去天文台等着，说有事。我等了你两小时你没来，我就回去了。”

　　“忘了。”

　　“……”

　　“我要是在，不可能让你受委屈，明天我找人削了他们，给你报仇。”王煜梁恶狠狠地说。

　　“你别，现在我们谁也不清楚是谁做的，不要妄动。如果我们按兵不动，对方会坐不住的。”柚柚见状，怕极了这孩子会做蠢事，慌忙安抚道。

　　“你说得对……但是我咽不下这口气。”

　　“我这不是好好地坐在这吗，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们。”

　　“吃吧，多吃点。”这小孩吃东西的样子更像小孙子了。

　　迎着烧烤摊弥漫的烟雾，王煜梁看到柚柚慈爱的笑，有些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