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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抱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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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邵意醒来时还有点宿醉后伴随的头疼，他习惯性地往床头柜的方向摸手机，一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倐地坐起身。
等看清上面显示的日期是周末后，才松了一口气，重新躺下。
不对啊，要换做往常这个时间点，房间里早就亮得睡不着了，为什么现在房间里还漆黑一片？
过了几秒，柏邵意心生疑惑。
柏邵意再次睁开眼，借着遮光窗帘缝隙透过来的微光，重新打量了一下房间。
这分明就不是他的房间！
就连老妈之前给他的大花被子现在都变成了深灰色的被褥。
柏邵意颈背发凉，不停地冒冷汗，舀起手机。
不会被人给绑架吧？
手机解锁后，显示一条未读信息。
烟起然：【醒了记得出来吃早餐。】
烟起然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早早地就去楼下晨跑去了，他怕柏邵意起来见不着人，于是提前发了条消息过去。
谁知直至烟起然回到家也没见柏邵意起来，要不是柏邵意的鞋子还摆放在玄关处，烟起然都会以为他已经走了。
柏邵意看见信息后才把悬起来的心稍稍放下去了一点，但很快又再度提了起来。
他为什么会在烟起然家里？
昨天他和烟起然去应酬，至于应酬完发生了什么，柏邵意只有支离破碎的仅存印象，但怎么也拼凑不完整。
我靠……这个小副总不会真是gay吧。
柏邵意想到烟起韩上次在办公室的话。
他不会被这小子睡了吧……
就算长再帅，功夫再好也不能这样啊！
柏邵意忐忑地走到门前。
衣柜旁的全身镜正对着他，反射出画面，他此时穿着过大的睡衣，很明显并不合身，不用多想就知道是烟起然的。
柏邵意顺着走廊走出来，烟起然正捧着一台电脑坐在沙发上。
“醒了？”
“烟总早。”柏邵意整个人都蔫蔫的。
“你要先洗个澡吗？我帮你加热下早餐，”烟起然起身，“你的衣服我帮你洗好烘干放在卫生间了。”烟起然又抬手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
柏邵意确实还带着一身酒气，闻起来不舒服，也不好说什么，随着烟起然所指的方向进了卫生间。
洗完澡清爽了不少，柏邵意换上被洗干净的衣服，西柚味洗衣液的香气萦绕在鼻尖，他盘算着一会要怎么开口。
柏邵意从卫生间出来时，烟起然正在厨房盛粥，听到脚步声后开口道：“坐着吧，刚煮好。”
柏邵意拉开椅子坐下，洗个澡非但没把他洗清醒，反而到现在脑子都还是晕沉沉的。
烟起然把粥放到柏邵意面前，随即坐在对面。
“烟总不吃吗？”柏邵意看着面前的一碗瘦肉粥。
“我吃过了。”烟起然看着柏邵意开动后，才斟酌地开口，“你昨晚喝醉了。”
柏邵意心里咯噔一下，这就要开始了吗？
烟起然怕柏邵意多想，觉得还是尽快说明好一点。
“我不知道你住哪里，问你你也不说，就只能把你接过来了，”烟起然如实说道，“刚到家你就睡着了。”
柏邵意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他点点头，他很少喝醉，但确实有一喝醉就断片的毛病，“抱歉，麻烦烟总了。”
“不麻烦，也就是被踹了几脚，”烟起然补刀，“和吐了一地而已。”
“……你扣我工资吧。”柏邵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茬。
“没事，已经叫过阿姨打扫了。”周末烟起然根本懒得请阿姨，干脆自己连夜打扫好了。
柏邵意饱含歉意，在执意把碗洗干净的过程当中犹豫地说：“那你没事吧？就是……踹的。”柏邵意不知道自己喝醉后会疯成什么样。
“疼，特别疼。”烟起然故意逗柏邵意。
谁知柏邵意擦干手后，立刻就覆在烟起然的腿上捏来捏去。由于两人都是站着，柏邵意率先碰到了烟起然的大腿处。
“这里吗？还是哪里？”柏邵意见烟起然不说话，一路弯腰捏到了小腿肚。
休闲裤很薄，柏邵意刚被凉水浸过的指尖有些凉，但掌心却很炽热，揉按的过程中，热度轻而易举地隔着布料传递。
烟起然从鼻腔里轻微地“嗯”了一声，侧了侧头。
柏邵意低垂着头，看不到烟起然别过的脸上早已悄然漫上几抹绯红。
下周一上班，公司便通知了优秀部门团建的活动，正好设计部就是其中之一，烟起然也必然借此机会亲自去参观一下公司投资的度假村。
周一出发，三天两晚，一时间公司里被前阵子大裁员压抑的情绪终于有所缓和。
徐晨煜一接到通知就和柏邵意说了，两人除了下班游戏里见的几个小时，算下来也有好一会没见面了。
柏邵意愁眉苦脸地坐在总裁办公室里。
谁想坐在办公室里发霉，他也想去海边好吗？！柏邵意在心中狂怒无能。
烟起然显然看出了柏邵意的心思，但还是憋到了最后下班前才缓缓说道：“回去收拾一下行李，下周一起去团建。”
偶也！带薪出去玩，简直不要太爽！
但柏邵意依旧要装出一副毫无波澜的样子，“好的烟总。”
烟起然十分宠溺地看着眼睛里不停往外冒星星的柏邵意。
周一，大家纷纷拖着行李箱在公司门口集合。
徐晨煜一看到柏邵意朝他飞奔过来，一副不敢相信他还活着的样子，感觉再多跑两步眼睛里就要带上泪花了，“邵邵！我来了！”
柏邵意赶紧往旁边退了两步，以此来躲避这个大型鱼雷，让徐晨煜扑了个空。
“你干嘛躲我？”徐晨煜黑脸。
“怕压死。”
“算了，小爷大气，先不跟你说这些。”
徐晨煜把柏邵意拉到一旁的角落，两个人勾肩搭背地交换着这一个半月以来的八卦。
徐晨煜讲话总是喜欢绕弯子，明明一句话可以讲完的事情，总是被他讲得一波三折，放到讲八卦上，到时让人听得津津有味。
“那你那个小副总怎么样？”
“感觉怪怪的，有时候还很中二，像脑子抽筋似的。”
比如时不时报出几句令人窒息的霸总台词。
刚从一旁咖啡店买完咖啡走出来的烟起然莫名躺枪。
烟起然索性就站在后面打算听柏邵意展开说说。
却十分的不尽人意，停在门口的大巴正好开门，大家都一窝蜂地挤在大巴两侧放行李。
“你去放行李吧，我去开车。”柏邵意给了徐晨煜一个“等会再和你详细说”的表情，一回头冷不丁对上烟起然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目光。
“烟总，我去拿车。”柏邵意讪讪地说。
“不用，太远了开着累。”烟起然抬手拦住准备开溜的柏邵意，相当自然地攀上了他的肩膀，然后又相当顺手地接过了他的行李箱。
待人群散去后才把两人的行李箱丢到了大巴的行李仓中。
由于人不多，这次只开了两辆大巴。
柏邵意和烟起然上车时还剩大半的位子空着，柏邵意正准备往后走，坐到徐晨煜附近。
烟起然冷冷地扫了徐晨煜一眼，想起柏邵意和徐晨煜方才如胶似漆般地咬耳朵，抬手拉住了柏邵意的手腕，“坐这里。”烟起然指了指第一排的位子。
“后面有位置。”柏邵意焦急地看着直直朝他挥手的徐晨煜。
“我晕车。”撒谎从来不上脸的烟起然简明扼要，说着就柏邵意塞到第一排靠窗的位置上。
接着烟起然又将上车前买的咖啡和可颂递到柏邵意手上，“垫下肚子，别又不吃早餐。”
柏邵意略有诧异地看向烟起然，他怎么觉得这句话听起来这么熟悉？
柏邵意从小在吃早餐这件事上完全是看心情，想起来了就吃，忘了就忍到中午饭，所以常常在午饭前饿到肚子疼。
早在他高中时，他心细的同桌就发现了他这个毛病，为此十分热心肠地担任起了给柏邵意带早餐一任务。可是同桌没上两个学期便转学了，此后柏邵意又开始养成了无规律吃早餐的习惯。
“谢谢烟总。”柏邵意还沉浸在回忆当中，浑然忘了问为什么烟起然会知道他没吃早餐。
大巴在路上缓缓驶动，刚开始大家还热火朝天地聊着天，到了行程的后半部份，大家都纷纷闭上了双眼酝酿睡意。
烟起然也不例外，他最近总是改方案改到深夜，现在不乏是一个很好的补觉机会。
柏邵意倒不困，戴着耳机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棵棵树木。
车辆犹如婴儿的睡篮般在路面上摇晃，忽然柏邵意的肩膀上就多了一个搁下来的脑袋。
柏邵意其实挺排斥他人做着如此亲密的动作，但是对象一换成烟起然，这种天然的屏障仿佛消失得不见踪影……让他总是觉得烟起然有种难以言说的熟悉感。
柏邵意扭头正正好对上烟起然的后脑勺，柏邵意想把烟起然的脑袋扶正，手刚放上去，烟起然就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像是在诉说着不满。
柏邵意只得微微倾斜了下肩膀，好让两人都找到一个更加舒适的姿势。
越往目的地走，天气越阴沉，密布的乌云仿佛就在上空不远处，潮湿的空气直往人鼻子里钻，留下一抹湿黏。
梦境里的烟起然只觉得愈发沉重，不知道做过多少遍重复的梦。
梦里，他再一次回到了高中旁必经的小道，前面有一个同样穿着校服的身影，明明隔得不远，却怎么也追不上。
他只能一路跑，跑到口腔内都充斥着铁锈味。等他终于攀上了那人的肩膀，回应他的只有一个厌恶的眼神，随后像躲瘟神一样快步离开。
待他终坦白实情后，梦境会不会照进现实？亦或者是，七八年前，他踏上跨越半球的航班时，柏邵意会不会也像如今的他这样，犹如濒临溺亡的鱼，窒息喘不过气却又喊不出一声呼救。
烟起然从不畏惧柏邵意了当地拒绝他，那种直白的冷漠对他而言，不过是短暂的刺痛。然而，深入骨髓的恐惧，是那被世界遗忘的孤独，是那被心之所系之人彻底抛弃的无尽黑暗。这种无形的痛楚，比任何言语都要深刻，如影随形。
烟起然枕在柏邵意肩膀上很明显地抖了两下，抖的幅度之大让柏邵意不自觉地凝神望着身边人。
烟起然不停地从喉咙里发出阵阵低吼，宛如困兽一般，显然他睡得并不安稳。
柏邵意见状，以为烟起然晕车不适，便迅速掏出事先备好的塑料袋，轻手轻脚地放在他的膝盖上。接着，他轻轻拨开烟起然前额的刘海，准备轻声唤醒他。
碎发被梳起，柏邵意才看见烟起然紧锁的眉头，光洁的额面上满是细小的冷汗。
“烟总？烟起然？烟起然？”叫了几声烟起然都不见反应，柏邵意只能又摇了摇烟起然的胳膊。
道路前方的柏邵意消失不见，熟悉的呼唤声从耳后传来，他疲惫地回过头，意识逐渐回笼。
睁眼后的片刻恍惚，方才梦境之中的脸庞再度出现在眼前，烟起然甚至没来得及犹豫，抬手从柏邵意侧腰穿过，将人紧紧抱住。
柏邵意不明白烟起然是怎么一回事，但他知道烟起然看起来真的很不安，身躯还在微微颤抖着，顺着两人紧贴的肌肤传导着。
柏邵意怔怔地在烟起然背上抚慰性地拍了拍，触碰到的那一刻才发觉烟起然背上早已一片湿热，整个人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晕车了吗？”柏邵意问道，虽然他看出来烟起然并不是晕车这么简单。
烟起然摇头，发丝在柏邵意的颈间撩拨，带起接连不断痒意，“不要走……不要走……”烟起然察觉到柏邵意有退开的意思，随即把柏邵意搂得更紧了，架势像是要把柏邵意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嗯，没事了。”柏邵意痒得只想躲，但还是不停地安抚着烟起然。
柏邵意就这么任由烟起然抱着，直到看见汽车下了高速才轻声在烟起然耳边道：“要快到地方了。”
烟起然贪恋柏邵意的怀抱，这才悻悻地放开柏邵意。
退开时，指头无意间触碰到一起，烟起然任性地捏住柏邵意温热的指尖，“能握一下吗？”
没有理由的，烟起然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让他觉得柏邵意这时一定不会拒绝。
柏邵意既没有容易也没有拒绝，只是把手搭在烟起然摊开的手心上。
烟起然的手很凉，但很快就被柏邵意手中灼热的温度所覆盖。
交融的体温仿佛一路蔓延到了往年的盛夏，校服虚掩下交握的双手，上面传递着还没来得及诉说的心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