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之恋》索菲亚2024

4、第四章 就是想去见她

　　海滩派对过去了整整一个月，苏杉在健身房里挥汗如雨，这些天她刻意加大了运动量，寄希望于通过身体上的疲惫来平复混乱的思绪。她的脑海里一直有一个身影影影绰绰挥之不去，几百公里之外的梁凡不知此时在忙些什么？有没有属于自己的片刻闲暇去追寻心之所向？她突然很想立刻驱车赶到旧金山，她很多天没有看望自己的父母了，不是吗？她第一次对自己的心中所思感到迷茫。如果她突然出现，那么梁凡一家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吓到她？她眼前闪过梁凡纤细的身影，如月光般沉静皎洁的面容，安静而羞涩，和她目光相遇的一瞬间，眼底似乎有光一闪而逝。拿起手机，梁凡的电话她这些天反复盯着已经熟记于心，只需要按下去，就能听到那温和动听的声音。半晌，她颓然放下手机，才短暂地见过两次面，电话里该说些什么？

　　咖啡店每年四月到十月生意都好得出奇，店员们穿梭来回各司其职。苏杉心不在焉地坐在吧台一角，面前摆着的一杯咖啡由于受到冷落而变冷了。
　　“嗨，一杯美式！”安娜妖娆多姿地走了进来，“唷，想谁呢？眼神这么五迷三道的？哦——我知道了！派对那天，海边那个梁凡！当时我就看你不对劲。哇偶，苏，有夫之妇，品味独特啊你！”标准的美国腔，语速极快，直听得先是被她的突然出现惊吓到，同时又被戳中心事的苏杉哑口无言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我们只是才认识的朋友。”苏杉半天才挣扎出来的苍白无力的反驳在安娜看来就等同于承认。
　　“等着，待大律师亲自出马给你探探底细。”苏杉孤家寡人单身了这么多年，万年坚冰像是终于有了春心萌动的迹象，对方居然还是个风情万种的少妇！于情于理安娜又怎会轻易放过。
　　安娜的办事效率符合她一向的工作作风，只隔了一天就什么都打听得清清楚楚了。她告诉苏杉，奥斯卡认识梁凡的丈夫蒋志明，还有一个惊人的消息，苏杉听完一时不知是喜是悲。蒋志明跟奥斯卡是同行，事业有成，收入不菲，早在梁凡来美国之前就和一个叫萨琳娜的同事保持了多年的情人关系，在圈子里差不多是公开的秘密，梁凡只要稍加打听就能知道一切。苏杉脑海里浮现出蒋志明那副冷冷的面孔和梁凡的沉默不语。

　　苏杉最终还是听从了内心的呼唤，沿着西海岸一路向北，这是她最喜欢的旅行线路之一，自驾途中欣赏路上的壮丽风景总能让她心旷神怡无比放松。可是这次却心思全无，一路上晕头晕脑，理不出头绪，行驶到卡梅尔小镇的时候，整个人感觉疲惫不堪，于是随便找了一家酒店住下，打算休息一晚再出发。
　　躺在酒店柔软舒适的床上，无意识的盯着天花板上的一个点，苏杉的大脑仍然一片混沌。沿途经过的每一处风景优美的地方，她都想象着梁凡站在自己身边，她指给她看，梁凡在笑，眉目温柔。这些想象中的画面占据了她全部的意识，眼前真实的风景没有在她脑海中留下一丝印记。

　　次日驱车一路到了旧金山，她没有跟父母联系。她心里现在有太多的不确定和混乱的思绪左冲右突，一见面估计心细如发的杨女士必定要刨根问底，她将不知如何应对。她知道梁凡家在哪个街区，犹豫再三，最终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住下了。
　　电话接通时，苏杉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样，紧张兴奋里夹杂着一丝羞怯，她从来没想到自己会这样：“嗨，梁。”
　　“嗨，苏杉，你好。”梁凡柔和的声音让她松了一口气。
　　“我，我去办事碰巧经过旧金山，想到你在这里，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见个面？”她觉得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其实只有几秒钟，梁凡很快答道：“好啊，你在哪里？”苏杉说了附近一家咖啡店的名字。
　　坐在一个能看到门口的位置等待着，咖啡店里播放着挪威歌手Sissel的歌曲。苏杉觉得歌声的意境很像梁凡，静若幽兰清风，没有欲望，却有着隐匿不住深藏心底的炽热和浪漫。
　　All of my life
　　终其一生
　　I have been waiting
　　我都在等待
　　Wondering what I will do
　　想知道我要做什么
　　All I can feel
　　我唯一能感受到的
　　Is my heart beating
　　是我的心
　　Time and time again for you
　　一次又一次为你而跳动
　　……
　　远远地看到那个多日来萦绕在心底的身影出现时，苏杉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推着婴儿车匆匆而来的梁凡体态清瘦却风姿绰约，微卷的长发衬托着她成熟优雅的气质，深蓝色的眼眸沉静柔和如一汪秋水，却又带着一丝迷离魅惑。
　　“嗨，苏杉。”梁凡嘴角翘起温柔的弧度。
　　“嗨，梁，嗨，小露西！”苏杉绽开笑颜。
　　“想喝点什么？”苏杉轻声问，之前在Beacher Café，她注意到蒋志明点的一杯美式梁凡基本没怎么动。
　　“拿铁吧，我不经常喝咖啡。”梁凡的脸颊又微微泛红，苏杉心中升起想要和她亲近的渴望，是那种超越友情界限的，她在青春期时曾经试图想要在异性身上找到的感觉。她很想把手轻抚上那微红的脸颊，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努力克制住那股冲动。
　　“苏杉，你到旧金山来看望父母吗？”
　　“啊，对，看老苏和杨女士。”话一出口，看到梁凡眼里的笑意，她意识到这跟自己电话里的说法自相矛盾，不由得懊恼地想给自己一巴掌。
　　“你的父母，他们还好吗？”梁凡柔声问道，并没有纠结苏杉话语里这小小的漏洞。
　　“他们很好，和唐人街的老朋友们一起四处游玩，妈妈她喜欢小资情调的生活方式，老苏也一直乐此不疲地配合着她。”说起父母，苏杉摇摇头笑起来，“你呢？父母在国内还好吧？”
　　“妈妈还可以，爸爸身体不是很好，他们年纪大了，也不知道下次再见面会是什么时候，”梁凡眉头微蹙，停顿了一下，“不过还好有哥哥嫂嫂在家里能够照应。真羡慕你和父母的关系可以这样的亲密无间，我和父母，我们之间彼此好像一直都不太习惯过于亲昵的感情表达方式。”

　　It's summer snow in the deep blue sea
　　这是夏日之雪在深邃的蔚蓝之海
　　I try to touch, but it fades away
　　我试图触摸但它已消失远去
　　It must be a dream I will never get
　　这一定是一个梦境我永远无法实现
　　Just like my love that's crying for you
　　就像我的爱它一直在为你哭泣
　　……
　　Oh, I do believe ever lasting love
　　噢我确信那永存的爱情
　　And destiny to meet you again
　　和命运能让我再次见到你
　　I feel a pain I can hardly stand
　　我感受到一种不能承受的疼痛
　　All I can do is loving you
　　而我所能做的就是一直爱你
　　……

　　静谧的时光缓缓流淌，Sissel空灵悠远的嗓音轻柔地回荡在耳边，深情而伤感，似在诉说着爱人的心声。苏杉热切地注视着梁凡，眼睛里似有星辰闪动，突然意识到女孩儿正盯着她的嘴唇时，梁凡的目光像是被烫到了似的迅速闪开了。
　　婴儿车上的露西咕噜咕噜地转着大眼睛到处张望，看看妈妈，又看看苏杉，伸出小手去抓桌上的杯子。
　　苏杉四处看了看，拿起面前小巧的咖啡勺，先认真地展示给露西看了看，然后把勺子合在两只手中左右晃动。接下来，两只手分别握成拳头，一脸神秘地举到她的跟前：“猜猜在哪只手里？”她故意把右手的勺子露出了一小截。
　　露西兴奋地抓住了她的右手，苏杉摊开手掌看着咖啡勺做出一副夸张的震惊表情，小女孩儿看着她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她长得真漂亮，有两岁了吧？”苏杉轻声问，眼角眉梢里都是笑意。事实上她觉得小女孩儿长得非常像梁凡，眉眼、神情和白皙的皮肤都像极了。
　　“我知道，她刚满两岁。”梁凡笑了，女孩儿应该没有什么事，就愿意这样陪伴着她，让她觉得温暖而开心。
　　这个下午的时间对于苏杉来说，简直像开了倍速般转瞬即逝，她觉得自己才刚刚见到梁凡，咖啡还没有喝完，可是天色都快要暗下来了。
　　“苏杉，抱歉我得回去准备晚餐了，他很快下班……”梁凡一脸的歉意，看着一旁婴儿车上睡着了的露西，轻声说道。
　　“呃，该说抱歉的是我，都忘记看时间了。”苏杉心下不舍，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她几次试着鼓起勇气，那些心底想说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能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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