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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番外一:睿王视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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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沭城没有想到命运跟他开了这么大的玩笑,好不容易求得圣意赐婚,却突然冒出个白凌玉。
他不甘心地去寻白侯爷,得到的答案自然是:
“王爷,圣明不可违,凌玉的是你也知道,只能说王爷与凌雪有缘无分啊。”
碰了一鼻子灰后,他直接打道回府,途中恰巧遇到白凌雪的贴身侍女,便拦了下来,一通逼问。
“殿下,你就别为难奴婢了,大小姐刚寻回,侯爷和老夫人正心疼得紧,自是一切顺着她心意来,况且圣旨上就这么写,我们小姐能有什么办法?而且您也知道,自从上次太子殿下的婚事后,我们小姐伤心欲绝才说出那些赌气的话来,不想王爷放在了心上求了圣旨,让别人寻机白白占了小姐的身份。”
听完这话宋沭城是又气又恨,那白大小姐什么心意?他们见都没见过。
他怒得想上门退婚,再把这老奸巨猾的白侯爷打上一顿。可这婚事是他和母妃开的口,而白家的嫡长女也确实是那个白凌玉,如今圣旨已下,终成定局。
“那白凌玉莫不是个扫把星,还没进门你舅舅就背上了官司,连带着我的皇儿也备受冷落打压。”惠妃每每提到这桩婚事也是愤懑不已,只恨自己当初给皇帝的耳边风没吹明白。
“两码事。”宋沭城道。
无论他们有多抗拒,白凌玉还是八抬大轿抬进了王府。
“恭喜三弟啊,如愿以偿娶得白大小姐。”婚宴上,太子幸灾乐祸地举起酒杯,就着宋沭城的黑脸痛快地饮下了此杯。
“看来以后小弟只能管白二小姐叫嫂嫂,这声弟妹是叫不了了,可惜可惜。”启王非常不介意再加把火。
宋沭城很久没这么憋屈过了,这半年他心中烧着一团火,越来越旺,直至今天达到了顶端,但他不想被这两位看了笑话,强忍着怒气应付。
好不容易应付完前厅看热闹的人,他终是没了耐心,推开洞房门,随意掀了新娘盖头,连新娘相貌都懒得看,直接跑去了书房喝酒。
这酒喝得有点大,所以第二天同新妇回门他直接借病拒了。
“王爷,王妃听说您病了,想来给您搭个脉。”
“不见。”
“王爷,王妃派人请您一同用晚膳。”
“没空。”
“王爷,王妃给您做了些药膳。”
“倒了。”
……
拒的次数数多了,这位白小姐也终于消停了,不再往他的庭院里送东西,除了必要场合和事情,她几乎不会主动他面前出现过。
这令宋沭城松了一口气,和白侯爷相比,这位白小姐倒是有几分眼力见。
不过和凌雪相比她又显得怯弱呆板,每每宴会被为难讽笑只是寥寥几句赔笑,从不反击回去。
“王爷,王妃说有事就不来相送了,让您一路保重,这是王妃亲手给您和随从做的香囊,能驱蚊虫。”外派的那天,老管家递给了他一个相貌不扬的香囊道。
宋沭城没由地有些郁闷,但还是接过挂在腰间,将剩余的发了下去。
“王妃这香囊好像比平常的法子管用。”路上侍从看着同行时常被蚊虫宠幸的几位大人,小声嘀咕。
外派的差事不仅又苦又累,那些个地方官的给他找不痛快的本事一点不比京官弱。
在京中养尊处优多年,宋沭城这才真真体会了番官场险恶,世道炎凉。
不过让他有些没想到的是他的妻子在外居然还有些声名,而她的师兄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我在南边行医走动,听到一些事和京中所传不同,具体细节还在查证,王爷若信得过,可派人寻着这些蛛丝马迹查查。”
临别时他郑重道:“我知王爷无意娶凌玉,但她是个极好的姑娘,前些年受了不少的苦,不求王爷能爱惜她,只望王爷至少能敬她。”
极好的姑娘?这和宋沭城的认知有些偏差,一个用手段占去了妹妹身份嫁给他的人,他实在很难把她和极好这两个字联系起来。而且他在外这么久,除了药方和用药注意事项,她写的家书别的话从未超过两行,可能十封字数还没白凌雪一封多。
差事办完,重回京中宋沭城只觉恍如隔世,明明只出去了一年多王府的大门却陌生了许多。
“王爷可算回来了,这一路舟车劳顿的定是辛苦,快些洗洗用膳。”老管家老早就在门边等着,看着他下马瞬间老泪横流。
“王妃呢?”宋沭城不喜见她,但不代表她可以无礼到不送不迎。
老管家微顿,支支吾吾地说王妃出去了。
“这么早?”这会儿子天都才有些蒙蒙亮。
“王妃是前早出去的,可能明日回。”
“白府?”
“可能是。”老管家道。
“比本王还忙。”宋沭城冷哼。
然后他在两天后才见到自己这位“忙碌”的王妃,而她顶着张疲惫的脸在书房外应付地问了好就走了,那是多余的一个字都没有。
宋沭城只觉心中有股无名的火气,于是第一次踏进了她的院门。
和印象里不同,这院子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药圃。
“王妃这次这么去了这么久?是遇到麻烦了吗?”
“遇到对兄妹,她兄长受伤很重,好容易才救回来,耽误了些时日。”
“难怪,我们……”
婢女还想说什么,转身正好看到欲进不进的他,惊了下,立马放下手中的活请安。
“跟你们王妃说后日宫中的中秋晚宴别忘了。”宋沭城干巴巴地道,然后故作从容地走了出去。
他大约是真不太了解自己这位王妃。
“姐姐,姐夫。”近一年多没见凌雪,她依旧活泼动人,但这声姐夫让他心情复杂,百感交集,他算是和太子感同身受一回。
其实他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白凌雪的,可能是因为当年宴会上那动人的一舞,也可能是更早些她躲在白夫人身后偷偷探头朝他做鬼脸时,等他发觉时,她的一颦一笑,已经种进了心田。
可惜,阴差阳错,她本该是他的妻的。
一年多的忙碌他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大半,不想一见白凌雪就破了功,对白凌玉那不多的礼敬也瞬间烟消云散。
不过他当真没想到一向默不作声、小声赔笑的白凌玉居然敢正面怼贤妃,而他的父皇还开口为她撑了次腰。
这一年里发生了什么?他很疑惑,但也来不及多想,因为他两位好兄长已然开战,时不时殃及他一下。
说来也是可笑,这宴会上他们夫妇二人一个被不停灌酒,一个几句话就有一个坑等着,谁也不称心。
晚宴结束,本以为这一夜终于清净了,却没想他这位王妃撒起酒疯来要人命,手里的银针是毫不留情,好不容易把人弄上马车就抱着他边骂边哭,回到王府也没消停。
“我都记不清我娘长什么样子了,一回来坟头草都比我高。”
“你说什么错才会把人从族谱上划掉,走丢了,生病去世也算是犯错吗?”
面对她的质问,宋沭城沉默了。所有人都觉得她占了白凌雪的身份,却忘记了那本来就是她的。
“抱歉,忘记你讨厌我了,失礼了。”白凌玉似乎意识到什么,局促地松开手,背过身抱着腿默默缩成了一团,“我已经尽量避着你了,若还觉得心烦,等寻个好时机休了我就好。”
那一刻,宋沭城的心被人猛猛地揪了一下,他侧身轻轻将她揽在怀中,她没动,只呜咽道:“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要破坏你的良缘。”
宋沭城身体僵了一下,最后还是幽幽叹了口气,给她喂下安神药才起身离去。
“去查查白家的事。”他吩咐道,一夜难眠。
而就在他纠结怎么面对清醒后的白凌玉时,她却不辞而别,还是问了管家才知去哪哪里。
她视师父为父,自是要去看看的,却不想她这一走就是近半年,连封给他问好的书信都没有,却给母妃捎了两封,对他只字未提。
如今舅舅的案情即将翻案,打压结束,他本是高兴的,但没由的心中有些空落。
“没想到啊,有天你还要靠你那万般嫌弃的王妃翻身。”好友总爱以此事戏谑道,“当初都笑你娶了个丧门星,不想却是个福星,你就别老想你那白二小姐了,那可能才真是个丧门星。”
“你夸人就夸人,怎么还连带损的。”宋沭城很不高兴,于他而言,白凌玉是白凌玉,白凌雪是白凌雪,她们各有各的好。
“我看你是没得救喽。”
不过宋沭城没想到白凌玉不仅回来了,还带了个惊喜,刚好可以补上他接下来计划的一部分。
他问她想要什么,不仅想感谢她,也想对她好点。
但没想到她只想和他一起用个晚膳,看着她并无太多期盼的目光,宋沭城忽然想起刚成亲那会,一时心中五味杂陈。
不过这顿饭他不仅没吃上,还差点栽了太子手里,可能是最近动作太勤引起了对方的防备,居然敢在城内安排这么大动静的暗杀。
他很久没离死亡这么近过了,外边杂乱的脚步声和交谈声时远时近,阎王的索命鬼似乎就在床头等着他咽气。
“暂时没事了。”有人松了口气道,宋沭城感觉意识一轻,那鬼大概是走了,便安心地睡过去。
一睁眼映入眼帘的就是白凌玉的倦容,她应是一夜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