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脆弱(待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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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辞渊回来的时候已是傍晚，楚清离抱着被子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他睡着的样子倒是很乖，大半个身子都老老实实放着被子里，只露出一张精致秀美的小脸。身旁胡乱散着几本符咒宝鉴，还有一些花花绿绿的符纸，大多被剪成花朵的形状。有一部分似乎承担了主人极大的怒火，皱皱巴巴并不好看。顾辞渊放在手里，看了好半晌，纤长的手指细细磨平了折痕，连同符书一并放在桌上。
做好了这些，前方忽然传来两道笃笃的敲门声。他循声看去，只见一黑衣少年正静静站在门前，他眼下晕着两道乌色，视线也跟着向下飘忽着：“楚晏……是住在这里吗？”
是楚明琛。
顾辞渊不语，两人隔空对视，虽未开口，空气却都跟着静滞了几分。
他显然也认出了顾辞渊，愣怔片刻，面上又显出那副惯有的讥讽之色，大有把楚清离一把从床上掀下来的架势。顾辞渊挡去他看向楚清离的目光，神色冷然道：“不管你与他之间有何过往。总之，离开。”
他虽然心意难平，一举一动依然冷静自持，极有分寸。如此让人难挑错处的行径，却无端引得楚明琛心头火起，“让我离开?你算他什么人，你又以什么身份让我离开?”
挂在壁上的清珏铮然掠出，顾辞渊将剑横至他身前，眸光中半点善意也无，冷冽至极：“离开。”
楚明琛无声冷笑起来：“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这时，床上的小土包忽然动了动，紧接着，长发披散的楚清离一下子坐起来，神情哀怨，犹如厉鬼还魂：“顾辞渊……好吵啊！”
方才还剑拔弩张的两人立刻齐齐看向他，楚清离愣了两秒，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到的重新躺回去：“……你们继续。”
顾辞渊：“……”
楚明琛：“……”
大概觉得到底是自己屋子，避无可避，过了一两秒，楚清离又自暴自弃地坐起来，目光在二人之间游移了片刻，道：“呃……顾兄，你先出去一下。”
顾辞渊神色一滞，侧首过来。
楚清离没察觉到他的眼神，他心里早就乱成一锅粥了，其实他知道楚明琛来看他是为了什么。无非就是把那些血淋淋的伤疤重揭一次，再说一些不太好听的话，丧门星了害人精了什么的，他都习惯了。
但这些话，他不想让顾辞渊听到。
他好不容易把自己从思绪中抽离出来，抬起眼帘，顾辞渊依然站在那里，身姿笔挺，是一种冷淡修长的漂亮。楚清离声音有点轻，又有点哑：“顾辞渊，你先出去一下……好吗?”
眼眶有点红，但他自己没发现。
看着顾辞渊离开的背影，楚清离揉揉眼睛，像是松了口气，“……有事么?”
楚明琛居高临下看着他，眸光中暗色翻涌，“来探望我的救命恩人。”
他这话虽是笑着说的，但就算傻子也很难忽视那股扑面而来的恶意，尤其是被说话者刻意辗转磋磨的“命”字。条件反射般，楚清离脸上瞬间没了血色。
“我不是你的救命恩人。”他呆呆盯着那扇敞开的门——顾辞渊最后消失的地方，说：“我没想救你的命，我是在救我自己。”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吗?楚晏。”摇曳的烛光中，楚明琛轻扯嘴角，露出一点讽刺的笑意，他一字一句道：“你别以为这样就能还清。”
“我知道，能还一点是一点嘛。”漆黑的夜幕中忽然闪过一片雪白的衣角，楚清离胆子莫名变大了点，一边揪手指一边慢吞吞地说：“下个月初五是嬢嬢的生辰，你最近梦到她了么？我梦到了。她说她没想到你居然会拜入仙门，还成为了一名如此优秀的修士，她很为你骄傲。她还让我跟你说，修炼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要总是那么拼命，灵力弱一点，修为低一点也没关系，只要平安，快乐就好了。”
他说谎了，嬢嬢从没进过他的梦，这些话是他想了很久，想对楚明琛说的。之所以想了很久，是因为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大多以楚明琛眼神中冰冷的恨意结尾。沉默片刻后，楚清离轻声道：“可我没和她说，你现在已经不和我玩了。”
低垂的纱帘飘起来，有风吹过去了。
好久，好久没人回话。
楚清离怔然抬起头，面前是空荡荡的屋子，连楚明琛半片衣角也瞧不见，只能看到朱色的纱帘，在半空中飘啊飘的。他抹了把眼睛，顾辞渊变戏法似的出现在他面前。
楚清离眼睛都瞪大了：“顾辞渊，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一点隐私时间也不给人留的！
顾辞渊伸手抚过他微微泛红的眼角，“你哭了。”
那是一双修长，干净的手——像它的主人一样。因为常年用剑的缘故，虎口和指腹处生了些薄茧，摸起来痒酥酥的。被手指碰到的地方有点烫，楚清离偏头躲开，眨眨眼睛：“……有吗?”
“有。”顾辞渊看着他，语气平静：“怎么这么爱哭。”
长这么大还没人这么说过他呢。楚清离对着眼睛狠擦了两下，顶着两只由浅红转为通红的眼眶反驳道：“我平时不怎么哭的，可能我今天比较脆弱。”顿了顿，他又问：“你没哭过吗?”
顾辞渊沉默了一瞬：“没有。”
“那你好厉害。”
两人各怀心事，都不作声了。
楚清离扭头去看顾辞渊，烛光把他的面庞映得犹如一块晶莹剔透的美玉，说不出的清雅好看。他心念微动，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什，飞快地贴到顾辞渊雪白的面颊上。
顾辞渊神色微疑地转过来，楚清离一手托腮，另一只手在他面前笑吟吟地晃了晃：“有看到什么吗?有的吧。”
顾辞渊很想看看脸上贴着什么东西，但考虑到揭下来楚清离会不开心，只问：“这是何物?”
“观尘符。据说被贴中的人，能看到此刻最想看到的东西。”他凑过来，睫毛轻轻颤动，像蝴蝶：“你看到什么了?”
虽然很不想打击他，但说谎对顾辞渊来说实在是件很难的事，所以只好诚实开口：“没有什么。你……算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听到这个回答，楚清离笑得几乎要仰面栽倒了，他好容易坐稳了，正色道：“当然不算了。我不就好好的在这嘛，你当然看得到。”
“好吧。”他把那片小花形状的符纸扯下来，对着烛火逆光看了看，“有待改进。”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脆弱(待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