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乖》三盐凉雨

3、新旧同桌

　　终于让滥用词语的数学老师放他俩回教室后，林乖发现课桌上撒了一片的草莓牛奶已经被擦干净，吃了一半的煎饼果子却也跟着不见了。
　　貌似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顾彰扬略带愧疚道：“抱歉啊，煎饼果子已经变成牛奶味的了，所以我帮你一起扔掉了，等午休了请你吃饭。”
　　林乖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直接趴桌上睡觉。
　　于是上午最后一节课林乖全程都在睡觉。
　　一是因为被气的脑仁疼，二是因为不想理某人。
　　某人可能也有所感知，如果再和他同桌说一句话，他同桌真有可能把他从窗户上掀下去，于是整节课都老老实实的没再烦他。
　　高飞斯看着倒数第三排那颗一蹶不起的脑袋，无奈的摇了摇头。
　　罢了，早就知道林乖这小子学不乖了。
　　午休
　　顾彰扬说到做到，拉着一脸不情愿的同桌在离学校有一段距离的餐馆请了顿饭。
　　“要一份炸酱面、一份肉夹馍，再来碗玉米粥吧。我就点这些，同桌，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顾彰扬点好自己那份，把菜单推给了对面的人。
　　林乖接过来看了看，虽然这家店看起来和其他餐馆没什么区别，但这本菜单居然足足写了十多张，上面大部分都是家常菜，价格亲民，也有很多他爱吃的。
　　不过之前吃的半份煎饼果子还没消化完，所以他只点了份小馄饨和两个白菜馅的包子。
　　顾彰扬拿着手机付款的手一顿，很是关心他同桌的身体，“你就吃这么点能饱吗？我请客你不用跟我客气，多吃点也没关系。”
　　谁跟你客气了。
　　林乖白了他一眼没说话，掏出手机玩游戏做任务。
　　顾彰扬没被回话也不恼，继续自顾自的对他讲着，“这家店我军训的时候就特别爱吃，我们连的一个兄弟推给我的，每道菜味道都极好，你只吃这么点真可惜……”
　　提起军训，他又话锋一转，“话说你原来是留级生啊？怪不得军训的时候没见过，昨天领书的时候也是……嗷，昨晚坐公交出门的时候倒是有见到哈。”
　　林乖玩手机的手一顿，终于舍得看他一眼，“别跟我提昨晚。”
　　“嗐，那不都是误会吗，就当已经翻篇了。不过我确实第一次见到那种游戏，好玩么？是关于什么的？”顾彰扬看了眼他手机屏幕，“你现在是在玩吗？给我看看呗。”
　　林乖冷漠的看着摊开在眼前的那只手，无动于衷，“不要。”
　　“小气鬼。”
　　顾彰扬撇了撇嘴收回手。
　　林乖为了不让昨晚那件事再次发生，玩游戏之前甚至已经提前把手机调为了静音，不过还好对方也没再坚持要看。
　　对面的人看起来真的很话痨，安静了没两分钟又开口道：“话说，你的名字叫林乖？”
　　他托着下巴认真思考了一下，“嗯……我觉得这个名字还挺适合你的。”
　　哦？
　　林乖挑了挑眉，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觉得这个名字适合他，于是他放下手机打算听听原因。
　　顾彰扬笑望着他继续道：“说明你外表虽然看起来高冷，但实则有着一颗柔软的心。不然怎么可能会被我‘那样’之后还如此大方的原谅我了呢？”
　　说完还对林乖眨了一下左眼。
　　“……”
　　他居然指望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来。
　　“你给我说清楚哪样之后？还有谁说我原谅你了……”
　　说着，林乖准备起身去拉对方衣领。
　　一个餐盘却横在了面前，阻止了他。
　　“小伙子们久等了，你们点的菜都上完了，要趁热吃哦。”
　　nice，阿姨来的真及时。
　　顾彰扬默默对着阿姨的背影比了个大拇哥。
　　林乖看着眼前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食物，心道：
　　算了，好男不跟狗斗。
　　于是把自己点的小馄饨端到跟前，又夹了筷包子吃了一口。
　　眼睛顿时亮了亮。
　　“哇！人间美味！”
　　林乖面无表情的咽下包子道：“不需要你给我配音，戏精。”
　　哼，你在心里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顾彰扬碎碎念着，拿起肉夹馍吃了起来。
　　但心里又琢磨了下林乖刚刚的表情，感觉莫名有一点点可爱。
　　———
　　吃完午饭俩人就回了学校，林乖刚在座位上坐下，便看到走廊那侧的窗户外站着一个人。
　　对方发现林乖看到自己，于是笑着挥了挥手：“林林，好久不见啊。”
　　忽略掉周围午休的同学向他投来的目光，林乖起身出了教室走到那人身边，语气依旧淡然，“干嘛？我应该不止一次的让你别这么叫我了吧。”
　　“嘤，你的语气伤到我了。我们曾经好歹也是同桌一场，不可以这么叫你吗？”
　　对方装作受伤似的捂住心脏，“亏我听说你重返学校后，就火速找来了两三次，结果你都不在座位上。我这么关心你，你却把我当陌生人，南南生气了。”
　　自称南南的这位是林乖上一年高一时的同桌，叫西南。
　　一开始在互相知道对方的名字之后，西南整个人笑的差点抽过去。
　　当时的林乖和现在没什么区别，脾气一样差，表情一样臭，他忍着想揍人的心情，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西南，“很好笑吗？你怎么不叫东北？”
　　西南一愣，随后笑的更剧烈了。
　　林乖心想，怎么每次他的同桌都不是正常人，然后不经意的瞥了眼教室里正靠着椅子玩手机的某位新同桌。
　　“你什么时候来找我了？”
　　林乖回忆了一下，之前确实没有见到过他。
　　西南掰着手指头算，“早读来过一次，还有第一节课间和第二节大课间……后来被老班叫去干苦力，就没能来过了。”
　　老班是高二六班的班主任，班宁，也曾是林乖的班主任。
　　林乖坦然的回答道：“今天睡过头了，第三节课下课才到班里。”或许下次可以试试去梦里找我。
　　后面这句林乖没说出来，因为他知道西南这个人的笑点非常不正常的低，每次他说了什么话，这人就要笑的像个面条一样抖。
　　比如现在，得知他睡过头，这人莫名其妙的笑点又开始了。
　　“哈哈哈哈……半年没见，你还是那么爱迟到。”西南笑着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泪点。
　　大概是因为今天遇到许多的鸡毛事，林乖现在宛如心经百战一样，可以平和的面对任何事。
　　他耐心的又问了遍找他有什么事，西南这才停下来道：“也没什么事，就是看看我半年没见的旧同桌和旧同桌的新同桌呗。”
　　说着，他把目光看向林乖座位旁的顾彰扬身上，摸着下巴评价道：“嗯……小伙儿长得倒是不错，就是看起来不太正经的样子。”
　　林乖心想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但又觉得西南说的也有道理，他这个新同桌确实不是什么正经人。
　　浑然不知自己被暗中打量着，被挂上不正经评价的顾彰扬摸了摸鼻尖，继续划拉着手机屏幕。
　　这时，原本在最后一排中间位置坐着的人，忽然起身一个箭步冲到了林乖座位上。
　　“扬哥，你干啥呢？”
　　“哎我去。”
　　顾彰扬被吓得拿着手机的手一抖，看清来人后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毫不客气的一掌往那人头上招呼。
　　“突然窜出来想吓唬谁呢？凑小子。”
　　石磊含泪抱头，“看你在干啥呢……哪儿知道你这么不惊吓。”
　　“跟个大黑耗子似的窜过来，搁你你能不吓着？”顾彰扬吐槽着重新拿起手机，“有屁快放，待会儿我同桌回来了。”
　　提到林乖，石磊好奇的把憋了一上午的话说了出来：“扬哥，你居然能惹了林乖之后还好好的活着，你真幸运啊。”
　　“……凑小子，你整天就盼着我不好是吧？”
　　眼看又是一掌要拍过来，石磊连忙解释道：“哪儿能呢哥，我就是看你居然不知道林乖的事，想提醒一下你。”
　　“有什么事？不就是留级了吗，别整天把人当成外星来的稀有物种似的。”顾彰扬轻皱一下眉，“别人怎么说我不管，你可别乱说，我同桌好着呢。”
　　“我没说他不好啊，就是听好多人都说过……他把人打进医院那事儿，我怕我哪天也在医院看哥你……”
　　还没说完，顾彰扬反手一掌。
　　“整天听八卦，有那空不好好听课。脑瓜子里净整那歪门邪道的，看我不给你头打歪。”
　　“错了错了，真错了哥。”
　　石磊刚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到身后传来冰冷到让人浑身一颤的声音：“在别人座位上当活体木鱼？”
　　听到这个称呼，他直接被噎住了。
　　石磊第一次参加军训，开学前就在网上找了些军训攻略，说最好把头发剃了，不然很容易因为戴帽子而热晕过去，结果真军训了才发现有没有头发都会被热晕。还因为被顾彰扬知道原因后，嘲讽了他脑子不够就少上网。
　　于是就因为刚刚顾彰扬敲他的头，便被林乖称之为“活体木鱼”。
　　西南原本在后面跟来看热闹，听到这句话后直接把功德全笑没了。
　　于是林乖把笑瘫的西南踢回了高二六班，回来的时候“活体木鱼”已经不在他位置上了，他便趴到桌上无聊的看着手机，打发着快要结束的午休时间。
　　忽然察觉身边的人好像在看他，于是扭头就对上了一双略带戏虐的眼。
　　“林林？”顾彰扬学着西南叫他，语气满是揶揄。
　　林乖：“……”
　　原来最该滚蛋的人还留在这里。
　　于是午休回来准备上课的同学们，就再次看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出现在倒数第三排靠窗那里。
　　———
　　回到家后，林乖疲惫的瘫在床上，感觉这一天实在是过的漫长又玄幻。
　　放学后还被班主任周萍拉去办公室里谈话。
　　这所学校的办公室是独栋的楼，也是空间最大的一间房，楼上几层就是教师宿舍，所以全年级教师都在一二楼办公。
　　上一年林乖虽然只上了半年学，但由于经常被叫去办公室谈话。去的次数多了，所有老师便都记住了林乖这个人。
　　即便是重读也不用担心让不熟的老师教课，所以对林乖来说就跟普通返校似的，根本不像新学期开学。
　　周萍也没太为难他，只是让他以后别再迟到，下周要进行入学考试让他多看看书，就放他走了。
　　……
　　林乖平躺在床上，回忆着混乱的一天，脑海里又浮现出顾彰扬那张脸。
　　第一次看到这张脸时，觉得和他玩的游戏里的人长得很像，但接触过之后就发现其实也没特别像。因为顾彰扬的面部表情总是很丰富，而游戏里的人物都只有固定的表情。
　　……
　　再一想到今天上课迟到的事。
　　趁自己还没陷入睡眠之前，林乖困倦的摸到手机，半眯着眼定了个六点的闹钟。
　　昨天就因为没定闹钟今天才迟到的，有了闹钟的他明天一定不会再迟到了。
　　这样想着，林乖放下手机安心的睡了过去。
　　———
　　次日早上……哦不，中午11:05。林乖睁开眼愣了三秒，随后满脑子都是“完了，又迟到了”。
　　按亮屏幕一看时间，行了这回连早饭都吃不上了。
　　不对啊……我记得我有设闹钟来着。
　　林乖点开了闹钟，顿时被自己蠢到。
　　昨晚太困了都没仔细看，他定成了晚上六点的闹钟。
　　于是当林乖推开了教室门后，语文老师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对他评价道：“好样的，这次可以直接来学校吃午餐了。”
　　林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