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噩梦成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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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芬多三人组是下午时分在黑湖边碰头的。赫敏已经把幽灵显形剂的配方抄在羊皮纸上带了出来，哈利则借了几本关于背后灵的书籍。罗恩买了一袋子蜂蜜公爵出品的糖果——尖叫果汁软糖、彩色巧克力片（它会在你的舌头和手指上染出不同颜色和形状的奇怪图案）、还有酥脆好吃的花生杏仁酥心糖。
赫敏接过罗恩派发的糖果，有些抱歉地说道：“罗恩，我居然忘了答应过帮你检查作业，嗯……或许明天我们可以补回来。”
两个男孩相视一笑，罗恩眼里满是愉快：“不用这样赫敏，我很感谢你给了我一个放松的霍格莫德周末。”
褐发的女孩瞪了他一眼，罗恩咧嘴一笑。
他们坐在黑湖边绿毯子似的草地上，背后一棵枝叶茂盛的树木为他们提供阴凉；黑湖的水面平静无波，只有微风造访时荡起细小的涟漪，阳光下灿烂得像一湾融化的银。
哈利随手拾起一块薄薄的石片，用力将它朝着湖面抛了出去，石片扑扑扑在水面上连跳三次，第四下时悠然沉没。
赫敏正在向罗恩解释他们需要这古怪药剂的缘故，罗恩张大了嘴，手里的巧克力片洒得到处都是。哈利隐约看到他的舌头上印出一个类似于多边蒙加利草的紫色图案，不过那图案很快就消失了。
“那么，就是这样。”
哈利从赫敏手里接过记录着配方的羊皮纸，轻声念了出来：
[掩埋亡者灰烬的被丢弃的泥土
磨碎的赤环蛇骨
提取自大海的咸味晶体
绿叶的芳香植物
钉子一样的香料配上魔鬼的花朵
有毒的颠茄放在顶端
加水煮沸
逆时针搅拌十五次
顺时针三十八次
静置十八分钟
得到彩虹一般的液体]
“看起来我们需要墓土、赤环蛇骨、盐、薄荷、丁香、凌霄花和毒颠茄。”
“好极了。幸好这些都不算难找，我想魔药教室里的材料架子上都有。”罗恩心不在焉地说道，“那么下面呢？我是说，这玩意儿做出来后应该怎么用？”
哈利继续念道：“把幽灵显形剂装在玻璃或者水晶容器里，用画笔蘸取它涂到你怀疑存在幽灵的地方。”
罗恩评价道：“这听起来很容易，哈利。我想我们可以问迪安借支画笔，他那儿有很多。”
“很好。”赫敏对这件事做出总结，“现在我们可以先回去，晚饭后开始准备——哈利，你可以和罗恩一起去弄材料，午夜时我在桃金娘的盥洗室准备好锅子等你们。”
两个男孩答应一声，三个人一起离开黑湖，赫敏和他们暂时分开继续泡图书馆，两个男孩则返回城堡。
德拉科饶有兴趣地看着波特把那卷配方羊皮纸塞进袍子的口袋里。
幽灵显形剂，这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他翻来覆去的思考着，事实是他无法离开波特身边去找他的教父，如果——如果能靠这个药剂的话……好吧，德拉科决定无视格兰芬多三人组约定的夜游碰面计划和勇闯魔药教室的决心。
[该死的就因为他们有隐形衣和活点地图！]
德拉科酸溜溜地想着。
梅林保佑，他可不想一辈子都跟在波特身后。
虽然他对这个男孩有了那么一点好奇，一点点而已。
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怀念那具躺在医疗翼里的身体。
深夜十一点二十分，桃金娘的盥洗室。
那个聒噪的鬼魂不在，大概又跑到级长浴室之类的什么地方去了。
赫敏在最里面的隔间里架好坩埚，她有些紧张地绞着手指，直到盥洗室的大门轻轻弹开又合上，哈利扯掉隐形衣和罗恩一起出现在盥洗室里为止。
“谢天谢地，你们总算是来了。”万事通小姐缓和了焦虑的情绪，“材料找到了吗？”
“找到了，一切顺利。”罗恩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袋子，“没有遇到费尔奇那老家伙，幸运的日子。”
哈利坐在坩埚旁，和罗恩一起注视着赫敏筛选墓土，用研钵把蛇骨磨碎，挑选需要的香料和花朵并依照说明一一扔进坩埚里。
坩埚里混合的东西逐渐沸腾，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辛辣刺鼻的气味。哈利和罗恩数着圈数，赫敏捏着搅拌棒开始搅动锅子里的魔药。
逆时针搅拌十五次，顺时针搅拌三十八次。
搅拌棒划出的小小漩涡绕出一圈圈不同的色彩，红橙黄绿青蓝紫，越来越鲜艳夺目。
“完成。”小女巫收起搅拌棒，开始计时等待魔药冷却。
辛辣的气味更加明显，彩色的漩涡依然在旋转。
赫敏的魔药大概是这个年级学生里最棒的，除了那个斯莱特林铂金贵族。
一想到那个人，哈利的胃里就沉甸甸的。
罗恩掏了支画笔出来，他在晚餐后就管迪安借的。
“呐，笔，哈利。”
“等等。”赫敏拉开她的书包，翻出一支带喷雾头的玻璃瓶，并向罗恩解释了它的用途（麻瓜们用它来把液体喷成细小的雾状，常用于喷香水之类。）
“用这个大概比画笔来得快。”
赫敏把显形剂倒进玻璃瓶子里，拧紧喷头，然后交给哈利。
哈利深深吸了口气，举起那瓶色泽艳丽的魔药，在前方一臂的距离尝试着按下了喷头。
什么也没有发生。
哈利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另外两位好友——赫敏示意他多换几个地方试试。
黑发的男孩用力吞咽了一下，拼命想要抑制住手指的颤抖和越来越快的心跳。
嘶——嘶——
“哈利，你的右手边！”赫敏掩着嘴唇轻呼，“对就是这儿，多用一点显形剂试试！”
离男孩右手很近的地方，有一小团散发着幽幽蓝光的半透明的——看起来像是长袍的一角？
嘶——
幽灵的轮廓越来越清晰——袖子、手臂、腿、头颅……当看清他的脸庞时，罗恩和赫敏的脸色刷地白了。
“马尔福？！”他们异口同声地尖叫，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看到的是事实。
哈利则觉得胃里好像塞了一块寒冰一样冻得人难以忍受。
德拉科把双手抬到眼前端详——他的手指骨节均匀，指尖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半透明的、隐隐流动着青蓝的冷光——好吧，显形剂确实有效，最起码有人能看到他了，而且泥巴种和韦斯莱几乎把眼珠子瞪出来的表情也实在是很好笑。
但他还是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因为那两人突然爆发的歇斯底里地尖叫。
他回头看那个男孩——波特正失魂落魄地盯着他。
德拉科开始尝试着从喉咙里发音。
“波……特……”
黑头发的男孩猛然回魂，德拉科庆幸他没有发出刺耳的声音。
“马尔福……哦梅林！”男孩几乎是在挫败地呻吟，“居然是你？我的背后灵？梅林保佑这是场噩梦该多好——”
德拉科冷冰冰地嘲讽道：“这正是我想说的。能成为圣人波特的背后灵真是我的荣幸，需要我感激涕零一下么？”
“噢，你这只讨厌的白貂！”终于捡起了下巴的罗恩怒气冲冲地反击，“看来就是成了幽灵也改不了你那张刻薄的嘴！”
“你以为是谁把我害成这样？！”德拉科厉声喝斥，“是伟大的圣人波特和他忠诚的朋友韦斯莱！因为你们小小的恶作剧！很成功对吧？！”
罗恩涨红了脸：“什么？马尔福你别胡说！你这口无遮拦的——”
“那你觉得还有什么原因导致我的身体到现在还躺在医疗翼里动弹不得？！”
哈利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德拉科毫不留情的继续讽刺：“也许我该仁慈地原谅两个不擅长魔药的傻瓜因无知而四处乱扔黄精——啊哈，我该原谅你们，对吧？”
哈利的脸颊晕成了粉红色，有些话在他的舌尖绕来绕去，就是说不出口。
因为对方是德拉科·马尔福，他在霍格沃茨最大的宿敌，水火不容那种。
罗恩也很难得地保持了沉默。
哈利讪讪地，诚实勇敢的格兰芬多勇士第一次羞于将话说出口。
赫敏见两个男孩不再说话，而那位斯莱特林王子也终于冷静下来仔细理了理他的袍子后，聪明的小女巫提出了问题的关键之处：
“那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带我去找斯内普教授波特，立刻马上！”
铂金王子的傲慢态度惹恼了罗恩，但后者收到女孩警告的眼神后按捺住了脾气。
“哈利，你觉得呢？”
哈利点了点头：“好吧，毕竟只有教授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罗恩痛苦地呻吟起来：“斯内普一定会很高兴能把格兰芬多的分数扣成负数的。”
德拉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波特已经走向盥洗室的大门，德拉科还来不及嘲讽韦斯莱几句就不得不跟了上去。
很显然魔药大师压根儿就没想起扣分这回事儿。当正准备就寝的斯内普教授听到敲门声后发现门外站着三只夜不归宿期期艾艾的小狮子而习惯性地想先扣分再说时，他看到了波特身后的那个幽灵。
四平八稳、定力非凡的魔药学教授难得一见地目瞪口呆。
不过教授恢复得也比一般人快得多就是了。
他的幽灵教子耸了耸肩膀，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
斯内普教授铁青着脸开口：“Well well well……那么谁能来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德拉科？”
铂金王子摇了摇头：“我想这应该不是我。”
魔药大师严厉的目光锁定了某只历来不安分的小狮子：“波特先生？”
哈利觉得脸上热辣辣的，喃喃着不知如何开口：“呃、是这样的教授……上周五的那堂魔药课，在制作坟场油脂清洁剂时，我——”
“波特看到我不小心把一块黄精碰进了清洁剂里，教父。”德拉科打断哈利的话，“然后如你所见，我的灵魂跑了出来。”
斯内普教授显然对他的话持怀疑态度：“不小心？德拉科，我很难相信你会在我的课堂上这么粗心大意。还有，你怎么解释你会一直跟在波特身旁？”
他说完后停了停，又讽刺道：“以及波特先生忠实的朋友格兰杰和韦斯莱，很好，每次闯祸都有你们的份。”
德拉科含含糊糊地解释：“唔，教父……我想这只是个意外……关于这个问题请允许我以后再向您解释。”
斯内普教授显然不太接受这蹩脚的理由，锐利的目光逐一扫视过在场诸人。
“格兰杰小姐，你手上拿着什么？”
赫敏的手缩了缩，最后还是把那只小玻璃瓶喷雾器递了过去。
斯内普把那只瓶子凑到眼前仔细查看，瓶子里还剩下一小半显形剂，彩色的漩涡依然在缓慢旋转。他把瓶子口拧松了一点，一股辛辣的味道窜了出来。
“幽灵显形剂？格兰杰小姐的杰作？”
小狮子们集体保持沉默，幽灵小蛇微微点了点头。
魔药大师哼了一声，退回房间里取了条黑色的长斗篷披上，出来后反手锁上了门。
“现在，跟我过来。”他阴沉而严厉地命令道，“我需要带你们去见一见校长，走吧。”
沉着脸的教授大踏步朝前，身后袍浪滚滚。三只小狮子面面相觑，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罗恩白着脸，赫敏紧张的绞着双手。
天知道他们已经违反了多少条校规了！
哈利心神不宁地跟在最后，离前面两人几步之遥。
他轻轻咬着下唇，心虚一般偷偷转过头——
“你是在找我吗，波特？”
德拉科轻盈地飘起来挨近局促不安的男孩，目光无意识地黏在男孩饱满的嘴唇上。
男孩被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
“马尔福——那个，你为什么要帮我隐瞒……”
“不为什么。”德拉科撇撇嘴，要是他知道原因就好了。
黑头发绿眼睛的男孩迷惑地看着他。
德拉科强迫自己收回胶着在男孩浅红嘴唇上的目光——该死的为什么这么难！他暴躁地想去拉扯男孩的袍子催促他走快些，半透明的手掌却在男孩的小臂上一掠而过。
哈利因寒冷的不适感打了个冷战。
“马尔福？”哈利眨了眨眼睛。
“该死的你最好祈祷我能安然无恙的回到身体里，波特。”德拉科不耐烦地回答，他刚才惊恐地发现自己已经无法自拔地陷入某些不正常的旖旎幻想里。
“现在，马上挪动你的双脚，波特。”他努力压下这些想法，催促着男孩朝前迈步，斯内普教授已经转过了走廊的拐角，黑色的袍子一闪而过。
男孩小跑起来，德拉科跟在他后面。
“马尔福……我欠你个人情。”
“很好，波特。”
有了黄金男孩的这句话，德拉科头一次觉得背后灵这档子事儿也还不赖。
斯内普教授带着三只小狮子和一只幽灵小蛇来到一座石雕怪兽旁。魔药大师阴着脸念出口令：“香草巧克力圣代！”怪兽闻声跳到一边，露出一道旋转向上的楼梯。
把这一竿子不安分的小动物们带到校长办公室后，斯内普教授吩咐道：“呆在这儿，不许擅自离开！”说完转身出去了。
校长室里到处是嘤嘤嗡嗡旋转着的银质精巧小玩意儿，画像上的历任前校长们在画框里睡得正香，轻声打着呼噜。邓布利多校长的宠物凤凰福克斯停在架子上，宝石般漆黑的眼珠好奇地盯着来人。
“哦……斯内普准会添油加醋地朝校长告状的。”罗恩低语着，脸色惨淡。
赫敏指出他话里的错误：“罗恩，校长不会只听教授的一面之辞。”
德拉科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克制住想要恶毒讽刺胆敢抹黑他教父的韦斯莱——是的，他发誓会这么做，但至少不是现在。
哈利没有参加他们的讨论，他正盯着两只旋转着小银球的仪器发呆，心思却莫名其妙地飘到了某位斯莱特林身上。
要是在以前，哈利准能高高兴兴的笃定那位斯莱特林王子是个只会炫耀的、嘴巴刻薄的傲慢小混蛋，虽然他几乎是全校女生公认的梦中情人——好吧，就在几天前哈利还能对此坚定不移，但现在他动摇了。
他的恶作剧害得马尔福灵魂出窍，而马尔福却帮他躲过了费尔奇，甚至还在斯内普面前撒谎袒护他！
也许马尔福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坏？哈利盘算着，隐约觉得这似乎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没等他继续思考下去，校长室的门再次滑开了。
门外站着笑得一脸慈祥的邓布利多，从身上穿着的带有银线锁边的深蓝色塔夫绸宽松睡袍和软边睡帽来看，他们的校长先生是被魔药学教授从睡眠里挖起来的。
“唔，晚上好孩子们。”半月形的镜片闪呀闪，“看来你们出了点小麻烦？”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噩梦成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