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M/HP）如影随形》莲花色

23、王子彻夜未眠（上）

　　列车轻轻震了一下，汽笛轰鸣，车顶烟囱吐出的浓烟几乎和黑压压的天空融为一体。

　　哈利坐在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的小包厢里，右手托着下巴凝视窗外。

　　风挟带着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砸在窗户玻璃上，洇开的水滴很快模糊了玻璃，阻隔了他的视线。

　　赫敏和罗恩一直没有出现。

　　挫败地抓了抓头发，哈利放下手臂，无精打采地趴在车厢里的小桌子上望着不断有雨滴溅落的玻璃窗发呆。

　　“感觉好点儿了么？”德拉科洁白修长的手指拂过他的脸颊，声音轻柔地问道。

　　哈利懒洋洋地嗯了一声，蹭了蹭他的手背，微微阖着眼睛享受这片刻的脉脉温存。

　　“真的？”慢慢梳理着指间凉滑的黑发，德拉科无声地笑起来，“你的表情出卖了你，哈利。”

　　无心应付他的调侃，哈利拂开眼角垂下的头发，坐直了身体。

　　坐在他对面的德拉科不再逗弄他，收回手捏了捏他的掌心：“放松点，好吗？来下盘棋怎么样？”

　　点点头，哈利振作起精神，勉强把烦恼抛诸脑后，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巫师棋盘上。

　　“骑士向前两步。”德拉科像棋盘上的白子发出指令，然后玩味地看着冥思苦想的哈利，他正盯着棋盘犹豫不决。德拉科的指尖轻轻敲着桌面，“好好想想，我去找找贩卖零食的女巫。”

　　“一瓶南瓜汁，然后随便来点儿吃的。”哈利摆摆手，目光仍牢牢锁在棋盘上。

　　德拉科耸了耸肩膀，站起来走向车厢门。

　　拉开门后他的步子顿了一下，正准备敲门的赫敏一脸愕然地看着他。

　　“格兰杰？”德拉科沉下脸，视线越过女孩的头顶望向车厢外的走道，“你来做什么？”

　　“好了马尔福，就我一个人。”赫敏对他说道，“现在让罗恩和哈利见面还不适合——哈利在里面吗？”

　　德拉科缓和了脸色，冲她微微点了点头，侧开身体让她进来：“格兰杰，和他好好谈谈。”

　　赫敏对他露出一个感谢的微笑，抬脚跨进车厢：“哈利？”

　　哈利抬起头，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他胡乱放下手中捏着的棋子站起来，棋盘上身披华丽甲胄手持长枪的白骑士策马上前，连跳几步抽出腰间利斧，干净利落地斩下了黑国王的脑袋。

　　“赫敏——？”

　　小女巫快步朝前给了他一个拥抱。

　　德拉科收回目光，退出车厢后反手掩上车门，脚步声逐渐消失在寂静而光线晦暗的走道尽头。

　　哈利轻轻拍着赫敏的背：“敏？怎么了？”

　　赫敏使劲摇了摇头，放开了他。

　　“抱歉哈利，我没事。”她平稳了一下情绪，哈利和她一起坐下，“我在火车上一直没找到你，我是说昨天在对角巷里……”

　　“罗恩他在哪里？”哈利突然打断她的话。

　　“他不知道我过来找你，”赫敏轻轻咬了咬嘴唇，“你知道他的脾气，冲动固执又爱钻牛角尖……你们俩真傻！”

　　哈利耸了耸肩膀，苦笑道：“敏，这次我可没犯傻。”

　　“希望如此。”

　　德拉科几乎是在列车的另一头才找到售卖零食的女巫，他买了两瓶南瓜汁、一块蛋糕和一些豆子。顺着原路返回时他差点儿被两个冒冒失失往前冲的拉文克劳撞倒。

　　“嘿，小心点你们，”他把跌落的南瓜汁捡起来，轻声斥道，“在列车上不要跑那么快。”

　　那两个惊慌失措的拉文克劳在看清他胸口上的银色斯莱特林徽章后刷地白了脸色，嚅嚅道了声对不起后互相拉扯着匆匆离去。

　　德拉科蹙起眉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算你们跑得快，下次没这种好运气了，愚蠢的麻种！”

　　“像你们这样肮脏的血统居然也敢自称为巫师？不知廉耻的麻种！”

　　恶毒刻薄的嘲讽和肆无忌惮的尖笑从拉文克劳们逃离的方向传过来，几个聚在一起的斯莱特林在看到德拉科后立刻换下神气活现的笑容和他打招呼：“你好，马尔福学长。”

　　“你好，兰伯特。”德拉科哼了一声，傲慢地冲领头的那个家伙点点头，“斯莱特林扣五分，因为有人在列车上大声喧哗。”

　　“马尔福学长！”兰伯特愕然，“你怎么能扣自己学院的分数？！”

　　“闭嘴，兰伯特先生，”德拉科冷冰冰地回答，“当然我能。我是级长，我有这个权利。”

　　“可是——”

　　“如果你们不想继续给斯莱特林抹黑的话就回到车厢里去！”德拉科厉声说道，“没有可是，兰伯特先生！”

　　那个叫兰伯特的四年级斯莱特林男生猛地噎了一下，硬生生把辩解的话咽了回去，长着雀斑的脸颊上泛起病态的潮红；围在一起的斯莱特林们陆续散开返回自己的座位，德拉科没有错过兰伯特离开时眼中的忿恨和不满。

　　捏紧了魔杖的右手慢慢松开。

　　脚步顿了顿，他继续向前。

　　“好大的火气哟，德拉科。”布雷斯拉开车厢的小门，戏谑地调侃着德拉科并不友善的脸色，后者给了他一记眼刀后一言不发掠过他继续往前。

　　“喂喂，不要这么冷淡啊——”布雷斯吐了口气，小跑几步跟上他，“你知道的对吧，那群聒噪的小鬼在欺负那两个拉文克劳。”

　　“我知道。”

　　布雷斯耸了耸肩膀：“我打赌要是你没有突然出现在这节车厢里的话他们会做出比嘲讽更让人难堪的事情。”

　　德拉科停下脚步，他和哈利乘坐的小包厢就快到达，他有些事情需要问清楚，那里无疑不会是个适当的地方。

　　“布雷斯，你知道有多少人没回学校么？”

　　布雷斯怔了怔，仰着脖子思索片刻：“高尔、诺特、贝朗格、博尔德罗……我知道这几个，他们没有上火车。有问题？”

　　“当然有。”德拉科的唇边扯出一个冷笑，“如果你的父母铁了心要追随黑魔王，还会把自己的孩子送回霍格沃茨，送到邓布利多手上？”

　　他抱好手上的东西，转身想走时顿了下脚步：“潘西在哪儿？”

　　“她在车厢里化妆，”布雷斯咧嘴一笑，牙齿亮得像上好的白瓷，“你知道，为了晚上的分院仪式。开学的第一天她总是要打扮得光彩照人。”

　　背对着布雷斯的德拉科露出一个无声的微笑：“转告她，我们在霍格沃茨的分院仪式上见。”

　　德拉科走到和哈利共用的小包厢时，赫敏刚好拉开门从里面出来。他善意地朝褐发的小女巫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饶过她准备返回车厢。

　　“等等，马尔福。”赫敏拦住他，“我有话想跟你说，能给我一点时间么？”

　　德拉科偏头看了看她，万事通小姐表情坚决，大有[就算你不答应我也不会放弃]的意味，于是他收回去拧开门把的右手，算是默许了她的要求。

　　“谢谢。”小女巫转身带着他朝前找了一间没人的小隔间，挥了挥魔杖下了个消音咒。

　　“好吧，你要说什么，格兰杰小姐？”德拉科抱着一大堆零食站在她对面。

　　赫敏想了好几个开场白但都被一一否决，最后当德拉科露出明显不耐烦的表情时终于决定开门见山说个明白。

　　“格兰杰小姐，恕我直言，难道你把我带到这里就是为了和我玩大眼瞪小眼的游戏么？”

　　“马尔福，”赫敏咬了咬下唇，犹豫着开口，“哈利曾提过你假期里适合他在一起，对么？”

　　“是的，”德拉科答道，“是这样没错。”

　　赫敏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我一直以为你是因为无法忍受灵魂连接的副作用才过去的。但这不像你，一定还有什么别的理由。”

　　“你的确是个聪明的女巫，格兰杰。坦率的说，如果只是因为那个灵魂连接的话还不足以让我愿意呆在该死的麻瓜的地盘上，是因为哈利在那里。这么说你觉得如何？”

　　赫敏愣愣听着他说完，半天才喃喃道：“这么说……你就是哈利的那个秘密情人？从上学期开始？”

　　“很好，格兰杰小姐，你完美的回答为格兰芬多赢得了十分。”

　　“我早该猜到，”赫敏的手指烦躁地绕着鬓边垂下的头发打着卷，“上学期他几乎天天和你在一起，除了你还能有谁。”

　　德拉科调整了一下站立的姿势，假笑着回答：“问完了么，格兰杰小姐？哈利还在等着我回去。”他晃了晃手中装南瓜汁的瓶子，示意那是带给哈利的，而自己不应该让他等太久。

　　赫敏抿了抿嘴唇，侧开身体让出道路。

　　当德拉科擦过她的肩膀走向门边时女孩忽然拔出魔杖指着他低声告诫道：“如果你敢……我发誓我知道一百个恶咒来让你生不如死。”

　　“放松点儿，格兰杰小姐。”德拉科拖长了调子懒洋洋道，同时抬手把抵在下巴上的魔杖拨开，“我不会的，万事通小姐的魔咒水准让我对此讳忌莫深。”

　　他抛给赫敏一个微笑，走到门边时忽然回头对他说道：“对了，你该想办法去拉文克劳的图书馆里看看，也许那里有你不知道的第一百零一个恶咒。”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鸣响汽笛缓缓减速，车身轻轻震了一下后停靠在站台旁。

　　天气还是很糟糕。暴雨噼里啪啦砸下来，站台上漆黑一片，只有海格手中提着的马灯在绵密的雨帘后映出一团暖黄的光晕。

　　“一年级新生！”他扯着大嗓门招呼着，左右摇晃着手中的马灯，“一年级新生到这里来！”

　　刚入学的小巫师们很少有人会使用避水咒，几个小豆丁白着脸拉起斗篷上的兜帽，战战兢兢地跳下火车冲向那团晃动的光晕。

　　哈利拉开车厢门，霎时间夹杂着清新泥土味的空气一涌而入，偶尔还有凉凉的雨滴顺着风势落在他的脸颊上，模糊了他的眼镜。

　　这人兴致来了忽然想就这么痛痛快快地跑进雨中，哪料到还未来得及付诸现实就已被人制止。

　　德拉科抓住他的手腕，瞪了他一眼后施了个避水咒，轻声斥道：“你想在开学的第一个晚上就去拜访庞弗雷夫人么？”

　　哈利冲他扮了个鬼脸，然后拉着他一起跳进倾盆大雨中，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

　　水滴落下时温柔地避开他们，在地上砸出一个个不断冒着水泡的小水洼，汇成小小的溪流，流向远处的黑湖。

　　哈利和德拉科举着魔杖，就着杖尖上幽幽的蓝光跟在跌跌撞撞的学生们后面，爬上夜骐拉动的马车。

　　天气晦暗雨势惊人，哈利和德拉科都没能找到他们的朋友，只好和另外两个陌生的男孩搭乘一辆马车，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只有德拉科德拉科藏在斗篷后的右手悄悄摸索着扣住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