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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画地为牢 ...

  •   劝走沈席儒,我送徐皓文去上学。

      路上,徐皓文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哥,你和沈席儒是同性恋吗?”

      我:“?”

      “胡说什么?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徐皓文:“就是你俩都喜欢男的。”

      我纳闷,这孩子从哪看的这些?

      刚想问他,徐皓文接着道:“二哥说的。”

      我:“?”

      “他说你和沈席儒是同性恋。”

      我:“还说什么了?”

      徐皓文:“他让我去告诉妈。”

      我:“……”

      徐皓文:“我没去。”

      “二哥说你早恋,考不上大学。”

      我:“……”

      “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嗯……”,徐皓文噘嘴。

      我:“想不起来,不用想了。”

      徐皓文贴着我的腿,“二哥说,我不告诉妈,他就去告诉妈。”

      “万一他真告诉妈了,怎么办?”,他瞪大眼睛。

      我:“真告诉,就真告诉。”

      “那万一妈打你,怎么办?”

      我:“打就打呗。”

      徐皓文低头琢磨,“我就说他撒谎!”

      我按他脑袋,给他转了个个,“你怎么管这么宽。”

      徐皓文:“我乐意管!”,说完,摇头晃脑往自己脸上吹气。

      ……

      我俩到了学校门口,这孩子“倒车”拉着我,指向路边的小摊,“哥,我想吃那个辣串。”

      我:“不行。”

      徐皓文开始装可怜,“我天天看别人吃,妈不给我买。”

      我知道他肯定自己花钱买过,“刚吃完饭,吃了拉肚子。”

      他浑身乱扭,开始磨人,“我想吃……”

      我拗不过他,“那就快点去,吃完好赶紧上学。”

      “yes sir!”,徐皓文飞奔,点了一大盘子“蘸酱菜”——都是些素菜串串。

      售卖的阿姨,不停地往上面刷着各色酱料。

      我叫他到旁边的小地桌上等,这孩子就像得了多动症似的,一个劲儿回头看。

      我无聊,拿手机看时间,视线在屏幕上停了几秒,转回来,看见他从桌上的筷子桶里,抽出一把筷子,迅速折断,扔到了桌子底下。

      我:“干什么?”

      猫腰,发现桌子底下,已经有好几双断筷子。

      徐皓文冲着我,“嘘!”

      又要伸手够筷子,我一把抓住他,“嘘什么嘘,你跟谁学的毛病?”

      徐皓文:“我们班王正旗一下能折断三双筷子。”

      我:“什么王正旗?谁教你俩这么祸害人?”

      徐皓文:“他是我们班最厉害的。”

      我:“最厉害的也不行。”

      我把地上的筷子捡起来,放到桌子旁,“让人抓到你们赔钱,你们就不厉害了。”

      徐皓文被训的打蔫,我:“一会自己去跟阿姨说,这筷子是你折的,看她让你赔多少钱。”

      他听了我要把他自己推出去,有点害怕,“哥,我不了。”

      我见他有怕情,表情缓了缓,他看见我没事,马上就好了,又跟条离了水的活鱼似的,在小板凳上摇头摆尾。

      辣串上来,他吃了几串,吃不下,我结账,让他拿着筷子去给阿姨赔钱。

      阿姨见他长的可爱,一个劲摆手说,“不用不用,多好的小孩。”

      我:“这是罚他的,你不收他不长记性。”

      阿姨有点不好意思,手上收钱,嘴上寒暄,“我天天看见这孩子,长得可好看了,你妈开一辆白色的车,你还有一个弟弟,对不?”

      我点头,“嗯,是。”

      阿姨:“那个小孩儿,今天怎么没看见?”

      我:“那个在家呢。”

      阿姨:“今天没来上学?”

      我:“嗯,没来。”

      阿姨有点词穷,“俩孩子长得都好看,那……这钱我收了。”

      “嗯,你收吧。”,我看她把钱塞进腰包。

      赔笑完,拽着徐皓文,“这次饶了你,下次记住没?”

      徐皓文表情困惑,但态度还是有的,“记住了。”

      我知道他在应付,但没办法。

      我把他送进学校,走到了马路对面,正好看见我爷送小叔家的徐伟到学校门口。

      我俩隔得不算远,他没看见我,我低头走掉了。

      ***

      到酒厂,看见门口搞了个巨大的消毒池。

      出来进去的车辆经过那里,都跟短暂地沉了一下底似的。

      我不经常来,也没有什么太脸熟的面孔,还是到了里面施工的地方,遇见包揽工程的包工头,之前在我家见过一次。

      他看见我,嬉笑,“哎呦,今天少东家怎么来了。”

      我:“我爸下午有点忙,我过来看看,你这缺什么,跟我说,我解决不了,打电话让我爸联系。”

      工头停下手中的活,朝着厂房巴望,“东西,建材什么的……暂时都不缺,就是进度……搞不好,今晚得拉灯了。”

      我点头,“你们忙,不用管我。”

      我打算进里面去看看,扩建的厂房在西侧,我一路走进来的时候,经过了酿造车间,烟筒里飘出黑色的飞絮,落在我身上。

      我低着头,边走边用手掸,黑乎乎的,一碰就抹匀在了衣服上。

      包工头看见我的动作,提醒我,“绕着点走,身上穿的干净的,别把鞋弄脏了。”

      这时候,我走近的窗口旁,工人停下来,打量我,“这是少东家?还读书呢吗?”

      工头:“读呢,人家学习可好了,比他爸强。”

      搭话的工人是个老头,有把年纪了,笑呵呵道:“这大个,个头也比他爸高不少。”

      我冲他笑了笑,走进厂房里面,地上挖的成片的大坑,是做固态发酵的地缸。

      看着工人们往出运土,外面突然有人喊我:“少东家,来人了。”

      我转身出去,工头过来告诉我,“说是电视台的,要来采访你爸。”

      我朝远处看,一个中年女人,后面跟着个扛摄像机的壮汉,他们的车停在酒厂外面,她走过来和我握手,“你好,我们是燕城电视台的,这次来,是想采访一下,咱们酒厂负责人的创业经历。”

      我点头,“你稍等一下。”

      我到一旁,给徐备明打电话,“爸,电台来采访的了。”

      徐备明:“哪个电视台?你让他先走。”

      我:“你别挂电话,我去跟她说。”

      我回来对那个女记者,道:“不好意思,我爸现在不在,你要不然换个时间。”

      女记者,“您母亲在吗?我们采访她也可以。”

      我:“她现在也不太方便。”

      女记者:“这样啊。”

      旁边工人起哄,“这是我们少东家,你采访他,让他给你们说两句,水平不比他爸差。”

      我摆手,摄像大哥,“他不行,他太年轻了,我们没法交差。”

      我:“……”

      女记者:“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可以接受采访吗?”

      我拿手机到一边,“爸,你是不是跟人家约好了的采访,人家不走,还在问。”

      徐备明:“约什么约,我哪有功夫搭理他们。”

      我:“那我跟他们说,让他们改天来。”

      徐备明,“你等会,我给你爷打电话,让他去。”

      我回来,记者在这边翘首望我,我:“让我爷来接受采访,可以吗?”

      女记者:“可以。”

      摄像大哥:“岁数大的可以。”

      我感觉他就差点把“采访谁不重要”顺嘴吐露出来。

      之前的一篇本地报道,就是把我们家的创业经历,杂糅再创造,按在我妈身上,一通胡说。

      各方面的夸大其词,里面除了我妈的名字是真的,剩下全都不实。

      我们等了一小会,接到了我爷的电话,他问我,“记者走了吗?”

      我:“没呢,在等你呢。”

      我爷:“你跟他们说,十分钟,我马上就到。”

      我:“好,我告诉他们。”

      ……

      我爷来了,和记者热情地握手,一起商量怎么把采访创造的精彩,记者给我爷准备好了台词,我爷记不住,她就把那些话都写下来,贴在摄像大哥的胸前,以便我爷在接受采访时,回答流利。

      全部准备好了,开始调试镜头,摄像大哥,“老爷子,你眼睛别总往下看。”

      我爷:“你那纸条就贴在下面,我不往下看,我看不着啊。”

      围观的工人们嬉笑。

      女记者又把纸张扯下来,贴到摄像机镜头下面,因为有风,纸条摇摆,我爷卡壳ng了好几次。

      最后,总算糊弄下来了,酒厂的负责人,也从事实上的我爸,变成了他们报道的我爷。

      因为采访让回答问题的时候,他们要求我爷用第一人称。

      还说,“没人知道谁是谁,你儿子的不就是你的嘛。”

      末了,我爷追问,这期采访在哪个电台播,记者告诉他是燕城本地电台,晚六点的燕城报道。

      我爷欢欣送客,回来美滋滋的,看了我几眼,也没说什么,就飞快跑回家,报喜去了。

      工人连连奉承,“老爷子这回上电视了。”

      我冲他们笑,感觉挺荒谬的。

      不光我爷,围在我身边的人、事、物,都充满了这种荒诞不经的感觉。

      晚上,工人们施工到天色擦黑,总算把今天的工赶出来了,不至于晚上拉灯干。

      我提前解放,回家,看见我妈他们,正围在厨房的餐桌旁包饺子。

      徐备明也回来了,拉了把椅子坐在旁边,在和几个女人在聊天。

      我问了我姥情况,我妈说就是些老年病,医生说让住院三天。

      我:“那你们怎么回来了?”

      我小姨:“你姥不愿意在医院住,嫌憋得慌。”

      我:“那怎么能行?医生不是让你们住院吗。”

      我妈:“晚上在家住,明早再送回去。”

      我:“姥,你感觉身体没事吗?”

      我姥:“没事。”

      我小姨:“这孩子,怎么这么爱操心。”

      “你要这样爱操心,以后你结婚了,你可有操不完的心。”

      我:“我不结婚。”

      我小姨:“你现在这么说,有你着急的时候。”

      “那就到时候再说。”,我问我妈:“徐嘉与呢?他也没事了?”

      徐备明:“没事,额窦炎,小崽子,我说他是装的,你们都不信。”

      我:“额窦炎,那不是有病吗。”

      我问我妈:“额窦炎引起的头疼?医生说怎么治?”

      徐备明:“那额窦炎能怎么治,用药控制,要不就开刀,再作就给他开刀。”

      我看我妈,我妈:“没事,他不严重,吃点药就行。”

      徐备明:“我还鼻窦炎呢,你们就爱嘘乎,那小孩子,你们一嘘乎,他就当回事了。”

      “我这有病,你们都得关心我,一来二去,他老拿这玩意儿博关注。”

      我和他有理说不清,叹出口气,徐备明:“我小时候,让人用钢筋给肚子捅个窟窿,一直流血,流半个月,我拿纸堵住,怕你爷知道了揍我,那后来,不也好了。”

      “像你们似的,一有点小病,就哎哟哎呦地去医院。”

      我:“你就会讲那些极端的例子,咱俩说的不是一回事,你那时候是命大,幸存者偏差。”

      徐备明:“什么幸存者偏差,小男孩你就不能那么娇惯他。”

      “我小时候,冬天,手冻的都烂得见骨头,你爷看了还骂我,这点事上他跟前说。”

      我听他说话,感觉意识像解离出了身体,仿佛看见了他小时候的情景。

      徐备明看我不说话,转头和我妈他们聊起了别的。

      我站了一会,上楼去看徐嘉与,他坐在书桌前,上面摆了一堆药。

      我:“头还疼吗?”

      徐嘉与:“现在不疼了。”

      我看见旁边的ct片子,“吃药管事了?病例本给我看看。”

      徐嘉与把病历本递给我。

      我:“要是再疼,就得做手术。”

      徐嘉与:“我不想手术,医生说没必要手术,因为手术也有可能复发。”

      我:“复发也得治。”

      徐嘉与:“哎呀,我都不当一回事。”

      “反正现在不疼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画地为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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