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难》林林贰

5、天选之子

　　一阵短暂的热闹后，又归于平静，只剩下太阳光在慢慢的伸腰。阳光的折射下，视线慢慢转移至屋内，只见阿飞默默的低下头，脸上有阵火辣辣的疼痛，为还未进屋时的想法付出着代价。
　　“大师着最朴素的外衣，住最极简的环境，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仿佛一切都融为一体。我也曾见过最难伺候的顾客，挑战过最难的动作，馋过最可口的美食，但还没见过这等场景。”当然目前他的世界并不是他全部的世界。只是他尚不清楚，当然这是后话。
　　沉默了半响，阿飞口中吞吞吐吐心中想禀明说明来意，嘴里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不料大师从怀里轻轻的拿出佛珠，阿飞眼神一怔，以为马上就可以拿起这串“牵挂”。大师却语重心长对他说：“这串佛珠是女施主一生诵经念佛独用之物，更是女施主的精神寄托。贫僧观小师傅尚不太明白此趟旅行的意义，这是一场救赎之路，是女施主的更是你的。可现在你的意志不够坚定，行为不够虔诚，思想上更是怠慢。因此万不可就此轻易交于小施主。小施主也是有缘之人，在此处斋戒七日，七日过后方可佩戴此佛珠。”
　　这要求跟大小姐说的相差不多，阿飞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只是不太服气，讲别的还好，“意志”这东西自以为已经磨炼许久许久了，只是差一次机会罢了。“要不是师父老管束着我，我早就与那些个俗人比上个高低。他们能做到的，我一定也能，甚至做得更好。”当然这只是心里话，并没有说出来。
　　“意志这东西一时间体现不出来，只是现在需要我做些什么事呢？”阿飞听完了大师的话思考一番后，终于有勇气问道。“我会生火但不会做饭，会耍点才艺但大字不识几个。”接着又干脆全盘道出自己目前的实际情况。一口气憋得，小脸瞬间通红。正是因为心中的几分胆怯，害怕大师有些“过份”的要求，害怕自己不能胜任，最终辜负大小姐的心愿。
　　初入寺庙，阿飞还不曾言语一句，第一句这样的自报家门倒有些别致。而就算如此，面对些许唐突，大师并没有惊讶几分。还是轻轻的说：“小施主，在未知的事情面前是不是总习惯先看别人的反应，后在心里感到丝丝安慰。而通往成功的路上，总有人比你捷足先登，后又懊恼不已。你渴望能扮演更多角色，可你却不会诸多变通，于是你的烦恼每天都在叠加是吗？”
　　听完大师几连问，阿飞神情更加愣，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承认与否认，两者他都不敢在此时决定，只是在心里与大师的距离不再是刚来时那般遥远。
　　“云中的飞鸟即使再高再远也能找到回家的路，再美丽的花朵，过了季节都会凋落。再枯萎的树木，时机一到，亦又有重生的力量。万事心诚即灵。在正确的道路上，附以坚定的勇气和坚持的汗水，时机一到真经自然就会出现。此次斋戒，仅仅是卸下你的急躁和轻抚之心。你只是需要参加寺庙里的早、晚功课，诵经念佛遵守戒律即可。”
　　过一会儿，大师又继续说道：“你要明白，做一件事无论最终结果如何。往往最容易渐渐迷失本心，亦或者没有足够的决心半途而废等等。所以首先就要放低姿态，坚定信心。”
　　“放低姿态，坚定信心。没有人比我的姿态更低吧！我连最最简单的玩具都不曾拥有。我也相信我一定能将此事办好，给大家一个满意答案。”想到这，阿飞心中如释重负，一阵窃喜。困扰了一晚的问题，终于迎刃而解，便把大师认定是自己的指路人。因为从小到大师父从未对自己清楚明白的指出方向，只是一个劲的要求再高点再高点。似乎师父也不清楚，他们这种杂耍人前路在何方？欣喜之余转念又一想，“不对，那得多无聊啊。”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师这样安排最好了。但我可以在附近转转吗？”闲不住的心溢于言表。
　　大师依旧轻轻的答到：“小施主可随意，只是不要出寺门就好。”
　　“多谢大师成全！”得到大师应允，阿飞内心还是十分欢喜的。欢喜之余就问起了心中那个怪事。
　　“哦，对了。今天来时见大门口有副对联，那是怎么回事呢？有点粗陋不堪啊。刻在大门口，不太好。”
　　大师先是愣了一下，咪咪一笑答道：“那得恭喜小施主了，小施主心灵纯洁心思细密。难得，难得！”大师看看阿飞一知半解的样子继续解释道：“大门口并没什么对联，也没什么粗陋不堪。”
　　阿飞越发好奇的问道：“怎么会没有呢？我亲眼看见的。就刻在那里，字还挺大。我刚刚好认识。”
　　大师也认真答道：“你刚刚好认识，就说明你看见的只是你内心里的字，并不是门口门框上的，它隐藏在你心里，只有在适当的时候你才得以看见而已。说起来你也是与佛有缘之人，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这下阿飞越发迷糊了又问：“与佛有缘？是什么意思啊？大师，你又怎么看出来的？”
　　大师继续答道：“门口的字就是最好的证明，时机到了你就自然懂了，阿弥陀佛。”
　　模模糊糊，导致阿飞似懂非懂，另也想不出什么词了。心想“鬼才愿意去做和尚，无聊透顶去。”
　　就这样，他们的第一次交谈就结束了。随后阿飞跟大师来到正殿内，大师帮阿飞剃去没必要多的头发，只留少许。戴上僧帽，还给他穿上僧衣，看上去还真的挺像出家人。大师讲了些清规戒律后便离开了。后面进来的僧人一一教他些佛经和诵经时该有虔诚的动作，还有一些“特别注意的事情”等等。还真印证了阿飞心中所想，真的很无聊。
　　诸事过后，阿飞仅有的传闻就在半山间的寺庙里传开了。师兄们在短短的一天内，分化出三种心态变化，就算阿飞什么都没做。由最开始的远观不理解，到大家因他聚合议论纷纷，再到现在热情起来。只因他们之中，流传着一个久远的传说，不是明面上的传说。如果认真追究，却发现传说的来源和制造者皆无可查实，最后只能扣在最初的修仙者头上，因为这样才最有说服力。传言说：“下一个与灵山共鸣者，便是这灵山真正的主人。”外加取经重任，冥冥中加在阿飞身上，好像更加证实传言的可信度。
　　阿飞这边一天来的时间，从最开始的平静到后来的一些热闹后，终于迎来了黄昏，心中的期待也终于到了。而他并未察觉寺内人心各种变化，大概是灵气并不醇厚，也可能是他一心只顾着欣赏美景，并没做其他任何打算，美景当然没让他失望。当太阳褪去那强烈的光芒，露出疲软的红色。一天之中，最放松的时刻也就来临了,向阳而生的生灵慢慢开始休息，与之相反的生灵开始渐渐活跃起来。平时，这个时候师父根本不管阿飞去干什么了，就像现在大师也不在乎阿飞在做什么。似乎，这段时光与他并不那么昂贵，可以静静的流淌。
　　所幸的是今天天气极佳，最适宜欣赏夕阳和晚霞了。早早的阿飞就找了个适宜的位置在等着了，不过他还是觉得还有更佳的位置，比如正殿屋顶。但那不是他应该要去的地方，万一被大师看见，不值得冒险。这与他平日里的想法大不同，因为有了承诺在身，他有改变不少，这改变却是刚刚开始。当然这也都是后话了。
　　当它的余辉一点点散去的时候，挂满天空的逐渐被云朵代替。它们披风逐日，它们千军万马。它们的颜色渐渐由白至红，再到残红。似是在留念太阳的光泽和蔚蓝的天空，也似在诉说没了阳光的照射，它们更美，更加应该被歌颂。只不过美丽只是在那少许时间，不管愿不愿意，留不留念它都将消失不见。群山间的翠绿色，慢慢的退去，更多的形状凸显在视线里。来时那一幕又再上演，明明是错过的花季，却总感觉到花香和花貌。是挺神奇，神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