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悦君兮君亦然》逸妍

5、第 5 章

　　墨离原名宁修之，年少成才，天之骄子，年纪轻轻便斩妖无数，捉鬼无数，帮了百姓不少忙。
　　那时的他谁提起来不夸一句好？

　　宁修之不仅法力高强，人也俊俏，不少仙家女子为之倾心，非君不嫁。
　　颇有“得宁郎一笑，此生足矣”的架势。

　　但某一天，宁修之修炼时走火入魔，之后便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最后还是被乔华花也就是凌寒阁阁主和忘忧城城主雪天茹封印在了赴西。
　　其实这样的故事民间的话本有很多，无非就是英雄落幕，可宁修之入魔，魔的存在是不被允许的。

　　“那薛宫主的意思是......”安沉雪这话没说完，留给了薛盛。
　　其实薛盛的意思很简单，无非就是魔主墨离想要破除封印，或者有人借墨离的名头搞事。
　　薛盛接过话头：“我怀疑有人想打开墨离的封印。”

　　可薛盛今天才刚刚见到周轻飏和安沉雪二人，他二人也不是什么传说中的大人物，薛盛为何浪费时间跟他俩说这些。
　　难道不应该四大门派商讨事宜？
　　跟他们两个无名小辈聊什么聊。

　　薛盛看出来了他们的疑惑，笑着解释道，“不用担心，我在李家村住的有些时日了，也知道妖人的事情，只可惜我游东人善医不擅战，我也无能为力。”
　　薛盛这人笑起来还真是让人没有抵抗力，很亲和，让人觉得很容易接近，也很容易相信他说的话。

　　“今日见你们收服妖人，解救百姓，才有心想与二位结交。”
　　“其实妖人一事多亏雪姑娘出手相助，我们也不曾遇到如此棘手的情况。”
　　若是雪挽清在这儿听到跟她怼到天上去的周轻飏如此夸她，定要让周轻飏再多夸几句来听听。

　　“今日多谢宫主招待，也多些宫主为我二人解惑，只是墨离一事，我等无名小卒实在无能为力。如此便不叨扰宫主了，告辞。”
　　薛盛还想再说上两句，安沉雪便起身告辞了。

　　周轻飏走出大门时觉得一身轻松，跟这什么宫主说话真别扭。
　　说话都不实诚，还想拉他俩当垫背的，想得美。

　　游东人虽擅医，但不可能连小小妖人都处理不了，更何况他还是游东之主。
　　说什么结交，说的那么好听，不就是认为要墨离封印，让他们俩去试试水么。
　　要是真有事，他们不可能坐视不理，但也不能给别人当免费垫背的。

　　大门没走出几步，两人就被四面八方冲出来的人给团团包围了。
　　周轻飏定睛一看，有些熟面孔，是方才被控制的傀儡。
　　人群一哄而上，周轻飏和安沉雪差点招架不住。

　　有人感谢仙师救人一命，有人痛哭斥责为什么他们能活，有的人却死了。
　　活下来的傀儡帮着恩人说话。

　　“变成了妖人本就救不活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何必为难仙师。”
　　妇人大哭叫喊着，“谁说救不活了，那些人不是从村外好好的回来了吗，为什么我儿子就回不来了。”

　　周轻飏解释，“回来的人没有变成妖人，只是被控制了，我们只是解除了他们的控制。”

　　她也明白变成了妖人就相当于死了，可她就不甘心，为什么他的孩子就这么死了呢。
　　可偏偏有人在这场混乱中活了下来。
　　可偏偏他的孩子没有回来。

　　周轻飏愣愣地看着妇人痛不欲生的模样，想安慰，想解释，可他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什么话对于一个失去了孩子的母亲都显得苍白无力。

　　对于修士来说，妖人是非常容易对付的存在。
　　可对于普通人来说，妖人也还是人，只是一时被妖怪迷了心窍。
　　即使他们明白，妖人再也不是他们的亲人、朋友、爱人......

　　本来以为李家村就是个简单的妖人，没想到牵扯出来这么多事。
　　离开了李家村，安沉雪和周轻飏才有时间好好想想李家村发生的事。

　　首当其冲的就是那股力量。
　　两人分别在不同的时间地点，感受到了同一股力量。
　　俩人这么一琢磨，就琢磨出不一样的味道来了。
　　那股力量很有可能就是用来控制傀儡的。

　　它第一次出现是被周轻飏察觉出来的，那时他正在和第一个妖人打斗，没多久安沉雪设下法阵就发觉十九只妖人。
　　他的第二次登场是安沉雪察觉到的，那时妖人全部离开李家村的范围，如周轻飏所见，妖人“内讧”自己打起来了。

　　其实还有雪挽清为何指认傀儡为薛盛所控，又为何见到薛盛就跑了，那就不得而知了。
　　除了这些事，再有就是宁修之的故事了。
　　按理来说，这是修真界的大事，乔习清没道理不告诉他们。

　　就算乔习清认为没有必要让他们知道，那书中肯定会有记载，纵使是把穿林堂藏书阁的书都看完的安沉雪也是到了今天才知道修真界曾经还有这样一段事。

　　师尊的失踪，墨离的封印，安沉雪脑海里不自觉的把这两件事放在一起，纵使他觉得这样想非常对不起养育教导自己的师尊。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当他懊恼的拍自己脑袋时，给一旁的周轻飏吓了一跳。

　　数天过去，周轻飏和安沉雪来到了青阳镇。
　　听闻青阳镇繁华富庶，风景如画。
　　可他们所见之景却处处都透着诡异。

　　镇上家家户门紧闭，路上只有几人低头快走，一刻不敢停留。荒凉的大街只听得见风吹来的呼啸声，丝毫没有闻言中那样车水马龙，繁花似锦。
　　“师兄，这青阳镇怕不是出了什么事，怎这般冷清？”
　　“先找家客栈住下来，再打听打听。”

　　可这一路走过去几个客栈都闭门谢客，光是找客栈就废了俩人不少功夫。
　　进到店里也是冷清的可怕，只有一个店小二肩膀上搭着块儿白布坐在楼梯口，毕竟也没啥活可干的。
　　店小二看到安沉雪和周轻飏走进来，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两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两间上房，再准备些饭菜。”

　　周轻飏和安沉雪正打算到一旁的桌子坐下，店小二急忙忙的跑过来把桌凳擦了擦，这一擦桌子直接变了个色。
　　周轻飏霎时间瞪大眼睛，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惊呼道：“这么多灰！”
　　安沉雪：“……”

　　“我们一路过来，见这里家家闭户，路上也鲜有行人，可我听闻青阳镇是附近有名的富庶之地，特意前来游玩，如今看来却不尽其然，这是为何？”
　　店小二听到这话，还煞有其事地左右看了看仿佛有人盯着他似的，确定没人才悄咪咪地说来。

　　“客官，你有所不知，三个月前镇子外大概三里地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间屋子。”
　　周轻飏想这店小二想必没少去听说书先生讲故事，这开头跟他看的话本子没差多少，不过他爱听。

　　安沉雪看了一眼眼巴巴瞅着店小二的周轻飏，眉眼间露出了点儿笑意，非常配合的问:“怎会突然出现一间屋子，莫不是之前没人注意。”

　　“怎么会没注意，客官您也知道青阳镇是有名的大镇，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有没有这间屋子。”
　　“就算凭空多出间屋子，怪是怪了点儿，但也影响不到你们这镇子啊。”周轻飏疑惑问道。

　　“哎呀，客官，您耐心听我说，要是就这么多了间屋子，到也没什么，怪就怪在那屋子里经常有怪声传出来……”
　　凭空多了间屋子，不免叫人生疑，勾着一些人的好奇心，总想知道里面有些什么。

　　可大半个月过去也不见有人进出，有人心痒痒，便推出去个胆大的进去查看，可这一进去却没再出来，同行的人进屋查看也同样没能出来，这一下就没人敢进去了，胆小的甚至都不敢从那附近经过。

　　后来路过的行人听到屋子里穿出咚咚咚的声响，一声大一声小的，白天黑夜地响。
　　“可若只是这样，只要镇上的人不再去那房子的附近，不进那房子里去也应当没啥大问题，何至于连门都不敢出。”周轻飏听上头了，抻着个脖子追问道。

　　店小二被周轻飏这种求知若渴的精神带动了，也说上了头：“应该是四天前，进去的那俩人突然就走到大街上了。”

　　失踪了两个多月的人突然出现了，还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无疑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可没人上前询问他俩这俩月怎么回事儿，怪声是他们弄出来的吗？那屋子里都有什么？

　　在那怪房子里呆了俩月还没事，不说其他的，单论吃喝就没人熬得住俩月不吃喝。
　　那俩人就在大街上走着，也不与旁人交谈，也不笑。

　　“后来有上次跟他俩一起去的二狗子上前问他俩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他俩就冲他笑了笑也没说话，最后您猜怎么着。”
　　“怎么着？”

　　“当天晚上二狗子家里晚上也传出来了咚咚咚的声响。”
　　“是那俩人弄出来的？”
　　“不知道啊，说不准就是。”
　　“不知道？”

　　“我觉得八九不离十了，自那天后二狗子也没从他家里出来过。第二天那俩人又在大街上一句话不说，可突然冲着镇子东头的刘生笑了笑，刘生的爹娘前两年死了家里就剩他一个，当天晚上他家里也传出来了咚咚咚的声音，你说瘆人不。”

　　“照你这么说，只要那俩人白天冲谁笑了，到了晚上谁家里就会传出怪声。”

　　“可不嘛，更吓人的是，二狗子远方亲戚来了到他家一看，发现二狗子早死了都看不出来个人样，可惨了。”
　　“那刘生......”
　　“也死了，后来镇上的人怕碰到那俩人无辜遭了灾就不敢出门了。说来那刘生也是个可怜人，一个瘸子孤苦无依的，听说腿上的伤还是之前上战场打仗留下来的。”

　　“当真是遭了无妄之灾，不过既然这么危险那你们还敢开门接客？”

　　“可不是嘛，”店小二像是一下子找到了倒苦水的挚友，毫不保留的向周轻飏抱怨，“可掌柜的不让我走，要不然就不给我工钱，我还能怎么办呢。”说罢一边摇头一边叹气。
　　“客官您先坐，我去给您准备饭菜。”

　　店小二回头就看到他方才讲的故事主人公冲着他咧开嘴笑了起来，这一幕属实有点儿吓人了，吓得店小二当场哭爹喊娘，连滚带爬地滚到一旁的墙角，叫唤着“滚啊，离我远点！...滚，啊啊啊啊！”

　　安沉雪和周轻飏当即拔出剑来指着那俩人，果真不能背后讲人坏话，容易遭报应。
　　那俩人却突然没了动静，愣了一会儿转头就冲出去跑了。

　　安沉雪抬脚便追了出去，周轻飏想着刚才那俩人阴森的笑，还稍微心有余悸。

　　他走到墙角伸手要拉起店小二，店小二却突然全身抽搐，七窍流血，没挣扎一会儿就没不动弹了。
　　周轻飏迅速检查店小二的脉搏心跳，不可置信地看着店小二满是血的脸，再次运转法力探向店小二的身体，五脏内腑全都烂了。

　　“我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