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悦君兮君亦然》逸妍

4、第 4 章

　　周轻飏和安沉雪转过头去，就见到一女子脚踩幻舞碧波伞缓缓而至，她身着艳红衣裙，神情甚是高傲。

　　“那你说是谁控制的。”
　　来人的语气实在算不上好，周轻飏忍不住反驳道。

　　“我凭什么告诉你呢。”
　　那女子“哼”的一声扭过头去，素手翻动，倒在地上的傀儡竟慢慢站起来了。

　　她眼眸微斜瞥见周轻飏惊讶的表情，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又唤出方才收起来的幻舞碧波伞，丢到傀儡上方，抬手画了个法阵。

　　不稍片刻，傀儡竟是一个一个清醒过来。

　　“我怎么在这呢？”
　　“这是哪儿？”
　　“这不是村口吗？”

　　这群人显然不记得被控制时的事情。

　　“哎呦，我的脸好疼。”
　　“哎呦，我也疼。”
　　“我的胳膊怎么有个牙印呢。”

　　诸如此类的声音此起彼伏。

　　“你们被妖物控制了，现在没事了，可以回去了。”女子高声对着人群喊道。

　　“对对对，我记得三柳好像变成‘妖人’了，他还想咬我呢。”
　　“你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

　　众人终于回想起之前的记忆，明白原委，对着女子就跪了下去，连连叩拜，“多谢仙师救命之恩。”
　　对着女子拜完，又跪向周轻飏和安沉雪所在的方向。

　　“不必如此，快快请起。”
　　安沉雪和周轻飏连忙扶起众人。
　　“快回家去吧。”
　　“多谢，多谢啊。”
　　众人嘴里不断说着感谢，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送走了村民，见周轻飏和安沉雪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女子下巴抬高，佯装不屑，还“哼”的一声作势转身就要走。
　　“姑娘留步，在下安沉雪，敢问姑娘芳名。”

　　女子听到安沉雪出言挽留，心底暗喜，咳了一声后才说到，“本姑娘的名讳岂是你想知道就能知道的。”
　　“欸嘿，”周轻飏根本就不吃这一套，反驳的话刚了嘴边又咽下去了。

　　因为安沉雪拦住他了，“我们无意冒犯，不知姑娘可否为兄弟二人解惑。”
　　“你这小郎君倒是嘴甜，相貌也好，”女子双手抱胸，身体微向前倾，调笑道，“你若是做的夫君，我便告诉你。”

　　这要是能忍，周轻飏他能给自己改姓。
　　“你当你是谁啊，就你也配得上我师兄，”周轻飏就差双手叉腰了，“爱说不说。”
　　“师兄，我们走。”
　　说罢，周轻飏气哄哄地拽着安沉雪就要走。

　　岂料女子竟跑到周轻飏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诶诶诶，走什么走，又不是要你当我夫君。”

　　周轻飏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你起开，我不想和你说话。”
　　“我的错，我的错，我不要你师兄了，好了吧。”

　　“你以为你是谁，我师兄又不是物品，你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你什么态度啊你。”
　　“你又什么态度，我要你师兄又不是要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你师兄还没说话呢。”
　　周轻飏一愣，但又很快反驳，“我师兄不可能喜欢你这样的。”

　　女子毫不犹豫说道，“他不喜欢我这样的，难道喜欢你这样的吗。”
　　周轻飏还不曾回击，安沉雪便抓住交战的空隙说道，“我们与姑娘本就萍水相逢，又何谈嫁娶之事，若你不愿告知傀儡一事，我们自不会打扰，告辞。”

　　这次换安沉雪拉着周轻飏走。
　　没成想，女子又上前拦着。
　　“你们怎么又要走。”

　　“不走跟你吵架啊。”周轻飏脱口而出的回嘴，“不是，你一直拦着我们做什么。”
　　“你俩真无聊。”女子撇撇嘴嘟囔。

　　周轻飏没听清，但他觉得很定不是什么好话。
　　“我是忘忧城雪挽清。”
　　女子急忙解释道，这俩人禁不起逗。

　　周轻飏和安沉雪没吱声，就瞅着她。
　　雪挽清无奈，对女孩子一点儿都不温柔，不喜欢。
　　“忘忧城城主是我姐姐。”

　　周轻飏和安沉雪依旧没吱声，淡淡地看着她，好像在说“所以呢”。
　　“跟你们两个说不清楚。”
　　雪挽清放弃沟通，“方才的百姓不是被‘妖人’控制的。”
　　周轻飏：“......”

　　“你们听我继续说，”雪挽清嫌弃道，“你们怎么这么没有耐心。”
　　周轻飏伸手。
　　您请。

　　“他们是中了幻术，更准确地说法是，他们陷入了幻境，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虚构的。”
　　雪挽清顿了顿，没在周轻飏和安沉雪脸上看到期望的表情，语气也捎带没了兴致。
　　“跟‘妖人’一块儿倒下纯属巧合。”

　　“你可知是何人所为？”周轻飏追问。
　　“我当然知道，”雪挽清一下子得到了满足，“我怀疑是薛盛。”
　　“你怀疑？”周轻飏惊疑，太不靠谱了。

　　薛盛可是游东茗荷宫宫主，怎会做出如此之事。
　　“昂，”雪挽清理直气壮，“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我可以保证就是他。”

　　“这位姑娘，没有依据的话可不要乱讲。”一道温和有力的声音传来。
　　“在下便是你们口中的薛盛，各位有礼了。”
　　来人身着月白锦袍，眉目如画，风度翩翩，嘴角勾着笑意，抬手作揖。

　　周轻飏和安沉雪回礼。
　　只是报出姓名，并未提及穿林堂。

　　“不知薛某哪里惹到雪姑娘了，竟让你如此误会在下。”薛盛特意向着雪挽清遥遥一拜。
　　“本姑娘可受不起薛大宫主的礼，”雪挽清错身避开，又对着周轻飏二人说道，“再会，告辞。”
　　话落，便飞身离去。

　　周轻飏和安沉雪显然没想到雪挽清见到薛盛直接就跑了。
　　“二位可否移步寒舍，给薛某个解释的机会。”薛盛自嘲道。
　　“薛宫主客气了。”

　　薛盛突然出现在林北，不知意欲何为。
　　他身为一宫之主，管辖游东大小事务，竟然还有闲情雅致到林北喝茶赏花。
　　搁谁谁不信。

　　“二位尝尝这茶，虽然不是我游东特产，却也是我高价寻来的。”
　　“多谢。”

　　周轻飏品了以品，不是他不懂茶，实在是他享受不来这种乐趣。在他眼里什么茶都一样，都是喝，不如喝酒来得痛快。
　　而安沉雪闲来无事时便喜欢栖霞品茗，闲风抚琴，薛盛的茶当真不错。

　　“不知薛宫主对雪姑娘所言有何见解。”
　　其实薛盛本就不用屈尊降贵向两个无名小辈解释雪挽清毫无依据的话。
　　但薛盛邀请周轻飏和安沉雪的理由就是自证。
　　或许薛盛的目的本就不是所谓的自证清白。

　　对于安沉雪和周轻飏来说，薛盛怎么自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宫之主在林北境地定居，怎么看都是个笑话。
　　“其实很简单，雪挽清雪姑娘是赴西人，还是雪天茹的妹妹。赴西是何地还用我说吗？”

　　薛盛三言两语把矛头推向了雪挽清，但其实安沉雪和周轻飏都没听懂。
　　倒不是乔习清把他俩保护的太好，导致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身为两个徒弟的师尊，乔习清深知给孩子们拓宽视野是很重要的，只不过让两个懵懂无知的孩子知道些什么，又不知道什么也是很重要的。

　　赴西是什么地方？
　　自天下四分以来，便奉女子为主，几百年来，从未改变。
　　赴西民风开放，百姓也是自信磅礴，豪迈不羁。
　　但跟傀儡又有什么关系？

　　薛盛见安沉雪和周轻飏二人一副什么不懂的样子，有些恼火，还没有人这么不给他面子。
　　但毕竟是一宫之主，这点表面功夫还是有的，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那薛某便打开天窗说亮话，赴西是魔主墨离的封印之地。”

　　这话说的可谓是相当的明了了，可偏偏周轻飏问，“墨离是谁？”
　　薛盛显然没想到周轻飏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刚喝进口的茶差点忘了咽。

　　周轻飏隐约能听出来薛盛的语气带了点儿怨气，“二位就算不相信薛某所言也不必便如此谎话来糊弄我。”
　　“我们兄弟两人自小便跟随师尊修炼，对外界之事知之甚少，望宫主原谅。”
　　安沉雪客客气气的解释。

　　周轻飏却隐约觉得墨离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
　　“哼，”薛盛显然不信安沉雪的说辞，“你找借口也不找个真实的，你且问问李家村的三岁小儿都知道墨离是何等魔头，你们怎会不知。”

　　听薛盛这么一说，周轻飏好像记起来从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了。

　　那时候他和娘亲住在刘大娘家里，晚上他调皮不愿睡觉时，娘亲便会讲墨离的故事，吓唬他再不睡觉大魔头就会把他抓走吃掉。
　　每每这个时候，他都会闭上眼睛装睡，希望大魔头不要吃掉他。
　　只不过到了穿林堂之后，就再也没有听过墨离的故事了。
　　他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就只记得不睡觉会被抓走，就再也见不到娘亲了。
　　“确实不是我二人撒谎，只是我们实在不知墨离是何等人物，我们也相信薛宫主不是操控傀儡那等人，就不叨扰了。”

　　周轻飏见不得有人在他面前耍威风，更见不得师兄风度翩翩却被人这般对待。
　　薛盛这人也就看起来像个君子，这般气量还当得起一宫之主？
　　周轻飏诽腹。
　　他起身就就想走。

　　薛盛见他们二人不像演的，语气缓和道，“怪薛某语气不好，实在是没想到还有人不知大魔头的事情。周公子请留步。”
　　安沉雪拉过周轻飏的手安抚性地拍了拍，示意他淡定。
　　随后又向薛盛表示歉意。

　　“不知宫主可否告知墨离是何人物？”
　　薛盛也是没想到这年头还能讲上大魔头的故事，他思虑一番，轻车熟路地开了口。

　　“墨离原名宁修之，是当时年轻一代的个中翘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