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时同衾》冬几封邮

13、泥老虎与小兔

　　“想要？去挑几个。”
　　舒樾指的是泥玩偶摊儿。
　　尽管许时衾的小眼神已经很小心翼翼了，舒樾还是发现了其中的“端倪”，他见许时总在偷瞄其中的一对玩偶，便他以为许时衾想要。
　　当然了，不想要也可以买，先买了再说嘛。
　　“我…”
　　许时衾刚开口，舒樾就将人带到了铺子前，他指着那对颇受许时衾关注的泥老虎，对老板说：
　　“把这对老虎包起来，还有那只看上去很蠢的兔子。”
　　舒樾快速瞥瞥站在一旁的许时衾，补充了一句：
　　“好吧，有点可爱。”
　　泥老虎，许时衾并非喜欢，而是熟悉…就像是织毛衣的钩针，仿佛下一秒就能将许时衾大脑深处的记忆勾出。
　　他好像…
　　许时衾赶过大集的，他从小生活在小村庄里，村庄距离镇上远，买东西大多都是靠赶集，他怎么可能没有赶过集呢？
　　泥老虎，他亦是有的，碎了，他忘了。
　　他娘胎里就带了点问题，从小体弱多病，却不算是纸糊的，可以说，在八岁之前，奶奶一直把他当作正常的小孩来照顾，她会放任他同村里的孩子一起去麦田里疯跑，也会带他去赶大集，大集上可热闹了…天有不测风云，许时衾八岁的时候发过一场高热，自此，他的脑子就不太好使了。
　　退热后，许时衾曾出过门，去找他的小伙伴们玩。
　　那是一个平常的下午，许时衾带着一身湿漉漉的泥点子，一瘸一拐地回到了家门口…奶奶是知道的，许时衾最爱干净！哪怕去田里野，也不会…
　　那天夜里，奶奶抱着熟睡的孙儿哭了一夜。
　　“奶奶…什么…是傻子啊？我…说话…太慢了，他…他们…说….我…我要是下河…可，我不…想要…”
　　那时，奶奶没有死，傻子也不会哭，他只会笑，笑的比哭还难看。
　　在这之后，奶奶就将许时衾藏起来了，为他构建了一个美好的乌托邦。
　　“还要…一个…龙！要大龙！”
　　舒樾觉得稀奇，许时衾居然主动跟他要东西，他饶有兴味地问他：
　　“为什么要大龙？喜欢？”
　　“奇奇属龙，他说，他喜欢，我想…送给他！”
　　奇奇就是舒樾的外甥。
　　舒樾心想不错嘛，才几天，许时衾就和奇奇能玩到一起去了，买个东西都想着奇奇，是个不小的进步。
　　他倒是没丧心病狂到连小孩的醋都乱吃！
　　舒樾又想，两人能玩到一起倒也不算稀奇，毕竟两人都一样的蠢…
　　“你倒是会做好人，你送人我消费？”
　　舒樾觉得蛮有意思。
　　“你不是…说你的…全都是…我的吗？不是吗？那你送给…奇奇，好不好？”
　　啧，这小傻子！说的是怪有道理的！
　　傻子一厢赤诚，自然记得舒樾的话语，并深深的相信着。
　　许时衾不仅有进步，进步还不小呢！许是，许时衾天天看奇奇与舒莱顶嘴，潜移默化的，他也学会顶嘴了！
　　好事儿，很可爱。
　　年后，他们也可以常聚聚。
　　“噗，我的就是你的啊？”
　　舒樾的目光变得柔软，他一只手握住许时衾的半张脸，凑上去，低头吻在许时衾绽开都梨涡处。
　　寒风凛冽，吹落几根路边的枯树枝。
　　嘶，周围人来人往的，小傻子还学会脸红了。
　　是青涩的杏子色…
　　“舅，你们是在虐狗吗？”
　　啧，这便宜外甥。
　　舒樾收回之前的想法，年后还是别聚了，最好永远不见！
　　……
　　他转头去看许时衾。
　　阳光懒洋洋的，许时衾捧着一对泥老虎傻兮兮地笑，这一刻，舒樾的年与幸福好像都有了具象化。
　　而年与未来代表的是未来。
　　许时衾本来没有很喜欢泥老虎，可这是舒樾送的，所以他很喜欢，也很珍惜！
　　……
　　舒樾刚拿出腊肠，小外甥的狗鼻子就灵了。
　　“腊肠，我要吃！”
　　“狗鼻子，光看到腊肠，没看到舅舅是吧！”
　　说着，舒樾将腊肠往许时衾手里塞，生怕被外甥抢走。
　　“什么嘛，我呢是闻到滴，可香了。”
　　奇奇眼睛还黏在游戏机上呢，这小子鸡贼着呢，有的是理由来对付你。
　　“啧，那你就饿着，惯得些毛病！”
　　舒樾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七八岁的小孩狗都嫌！
　　哎，话说他家衾宝七八岁是什么模样的？舒樾想许时衾肯定会比奇奇这个臭小子乖一万倍的！估计是一颗芝麻馅料的白汤圆，甜滋滋的，哪什么狗都嫌啊！爱他还来不及呢！
　　“好阿衾，阿衾坠好窝！靴靴阿衾！”
　　等舒樾缓过神来，腊肠已经到了奇奇嘴里，他真是一口都不给许时衾留，一张小嘴不够他塞的，许时衾还贴心地给他递餐巾纸…
　　“艹。”
　　真他妈好脾气！
　　舒樾恨铁不成钢，发泄似的揉乱了许时衾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