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缘》淞墨

4、第二次死亡

　　半夜三更
　　乌云散在天空中，尽管是黑夜却不难看出暴风雨的倾向。像是一条巨龙磐卧之上，轰隆轰隆的雷声从远方传来，窗户被大风吹的摇摇欲坠。
　　所有人都伴随着湿冷空气浸入泥土的气味而安心的入睡。
　　而此时
　　一位衣衫褴褛的乞丐在大街上发疯着大喊“我活过来了！我活过来了！哈哈哈哈哈…”声音惊动了村里的居民，有人被吵醒不耐烦的推开门。却被眼前一幕吓到，那人脑袋上破了一个大洞，血流不止。
　　此时天空开始降下雨滴，越来越急的雨倾盆而下，那人便直勾勾的盯着他，直向后倒去。
　　被吓破胆的人下一秒手忙脚乱的关上窗户，一转身，那人却正在他面前对他笑，脸上流淌着新鲜的血液和泥土。
　　翌日清晨

　　梁陌被吵醒，手向后一摸随即被人温热的手牵住，随后转过身看见戊辰支着头视线停留在他的左边耳垂。虽然小茅屋处在竹林之中，却离着闹市也不远。
　　“外面怎么了？”梁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问他。
　　“我昨晚好像听到了有人再叫。”他又接着问。
　　戊辰转回视线看着他一摊手耸耸肩“不清楚，大概是走夜路看不清被石头绊了一跤摔死了吧。”
　　“…我的小太子殿下，你…还带着这只耳坠呢？看来在我昏迷的这五百年的时间里我的小太子还是一在想我啊。”戊辰一脸骄傲还带着些许欠揍的语气转移话题。
　　梁陌无语的看着他，悄无声息的把手脱离出来，起身整理好衣物，什么也没说便带上面具走出屋门。戊辰一脸好笑的看着他的小太子，站在他的左后方一起走了出去。

　　大街上，众人围成一个圈。戊辰和梁陌两人身材高挑，所以站在人群外依然能看清。中间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头颅上有一个大坑，周围全是血，脸上还扬着小人得志的笑。
　　“那个乞丐不是早就死了？昨天晚上那个在大街上大笑的人就是他吧。”
　　“这脑袋上这么大个洞，是被人敲死的吧…”
　　梁陌站在他们身后，听着围观群众的只言片语。戊辰永远都是微微笑，听着这些他的笑意变得更加明显。梁陌转头看他，即使带着面具似乎也能看出他面具之下面无表情的脸。
　　“你又笑什么？”
　　“怎么过了这么多年我们尊敬的太子殿下都感受不出鬼族的气息了？”
　　梁陌怔了一下，他的确感受不出来了。他没说话，他也觉得这个乞丐死的很蹊跷。
　　他静静听着戊辰讲话。
　　“这人的确实是死于脑袋上的那个大坑，但这只是他的第一次死亡，他身上的鬼族气息太重。看来那几只鬼的确还没死。”戊辰在梁陌的耳边轻轻说着，有意无意吹出的热气让梁陌往旁边晃了一下。
　　此时一位中年大叔从远处磕磕绊绊地走来，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子扶着他。
　　他颤颤巍巍的对赶来的衙役说“我昨天晚上…睡得迷迷瞪瞪，就听见大街上有人喊着…什么…我又活过来了…我就觉得有人在恶作剧，就推开窗户…结果…结果我看见他脑袋上破了个大洞，边说着…还笑着朝我看过来。”那个男子哆哆嗦嗦的腿能看出他还沉浸在昨晚恐怖中。
　　“然后他忽然就…直直地向后倒了下去，然后我就很害怕，就赶紧把窗户关上躲进被子里。一晚上…都没睡着，我…我害怕...他会来找我…官爷...您一定要查明真相啊...”那中年男子身穿黄色锦衣，大拇指上带着富贵象征的玉扳指。
　　梁陌环顾四周，戊辰就看着那个被白布盖着的人被衙役搬走，看不出在想什么，他盯着那白布底下漏出的那只脏兮兮布满茧子的手。微微低眸，然后看向梁陌。
　　“怎样，我的小太子想到了什么没有?”又贱兮兮的问道。
　　“没有。”梁陌冷漠的回答道。
　　说完抬起脚步就走向那个中年男子身边的女孩，一脸关心的扶着那位。那位女子见他走来，瞥了他一眼迅速的撤回了视线，就要扶着那个男子往回走。
　　“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我有一些疑问想要问，只是你的父亲看起来不太能说得清楚了。我是仙界专门的管理人间的衙役。”那个中年男子一听是仙界的的人，连忙让那个女孩子去。
　　“公子有什么要问的吗？我只是听我的父亲说的，也不太清楚他到底看见了什么，您也听见了他刚才已经说完他所看见的一切了。”那个女孩子率先开口。
　　梁陌沉默的听着，随后说“半夜三更是怎么看出那个乞丐头上的坑呢？”
　　女子显然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又立马开口“我…我怎么知道，他没准...太害怕瞎说的呢。”
　　“是吗？”梁陌又开口反问。
　　女孩子没回口，抬头看他。梁陌虽然没戊辰高，却高了女孩半个头，还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身边充斥着压迫感。这时戊辰从远处走来，搭上梁陌的肩。
　　“原来我的小太子在这呢，让我好找。”又是依旧不变的语调，梁陌没理他。
　　那个女子无语的看着这俩人。
　　“好吧好吧回归正题，敢问这位姑娘姓名？这位姑娘那位男子真是你的父亲吗？你俩看着不太像啊…”戊辰瞬间从流氓变成正人君子。
　　“我…实不相瞒，他是我的养父，我从小被父母抛弃，是他捡了我。我叫顾念。”顾念怯生生的回答他的问题。
　　“哦~原来如此啊，那我猜...那位刚刚被抬走的就是你的亲生父亲吧。”戊辰又反问她。
　　女孩错愕地抬起头，连忙说“你…胡说什么，怎么可能…我早就不记得我的亲生父亲长什么样子了。”
　　“是吗？我刚才去看了一下，那位乞…不是，你的亲生父亲手里可攥着一块粉红色的手帕啊…”
　　“手帕？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就算是衙役也不能乱说话吧，你们当官的怎么可以这样？”女孩开始大声说话，逐渐有路人的目光往这里瞟。戊辰就当作没看见，悻悻开口“那好吧，我还以为帮人做好事了呢。”
　　梁陌接着说“实属抱歉，他这人有病，我们明天还会再来访。”
　　女孩目光四处瞄了瞄“好。我家就在那边。”手往那边一指“随时等候各位前来。”
　　回家的路上，戊辰在闹市上买了两船糖葫芦。梁陌就吃了一个，戊辰就已经吃了三个了。
　　梁陌本想问他是不是饿了，又突然一想都一上午了肯定饿了，赶紧回家做饭吧。
　　“我的小太子打算管这件事吗？戊辰嘴里吃着糖葫芦模糊的开口。
　　梁陌没有回答，的确这事本不该他一个仙界太子管。
　　“没有回答…那就是想管喽？”戊辰侧身望着他。
　　“你怎么知道那个乞丐是她的父亲？”梁陌突然转移话题。
　　“猜的呗。我在那个乞丐和她身上都嗅到了鬼族的气味。”
　　“那个手帕是怎么回事？”
　　“我瞎说的，我就是想诈诈她。”
　　戊辰本是与他并排站着，随后他的头就往梁陌的前方靠拢，然后手拽着他的袖子。
　　撒娇的说到“我的小太子我好饿啊，我们回家吃饭好不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