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道阴阳1》胜天半

14、第 14 章

　　　孙谋与生俱来阴阳眼，能与鬼沟通，所以做鬼商事半功倍，但是因为极阴体质却又无法修炼道法。而有些人，道行深，算是这行业最厉害的，可以灭鬼的人，孙谋每次雇佣的就是这样的人，但这次，他找来了周子杰。
　　.
　　周子杰左手手表，又手腕上永远是一串光亮的佛珠，深红色，又小又长，在手腕盘很多圈。脖子上有一个红线串的项链，孙谋一直没有见过他拿出来。他注意到孙谋的目光，又看了看女鬼：“一次不会又是见你那群‘朋友’吧？”
　　“差不多。”孙谋：“但这次不见他们，找你来只是防着他。”
　　随即互相介绍下自己后，孙谋备齐各类符纸带在皮包里，套上大衣提上皮鞋，动作一气呵成，临出门还不忘对着镜子矫正一下领带。
　　两人一鬼轻车熟路向着黎市大学出发。
　　离开桃花路来到绿草茵茵，书生琅琅的氛围中，和周子杰走在校区里时不时惹来女同学暧昧的目光，都让孙谋有些惊慌失措。
　　周子杰外形实在引人注目，白皙的皮肤高挑的身材，百年不变的休闲风衣，脚下带风，气宇不凡，整个人就像时尚杂志封面的禁欲系帅哥。孙谋一米八的身高走在周子杰身边都显得尧长舜短。
　　小曼走在前面，走在来来往往的学生中间，从他们的身体穿过，遇到生前认识的同学也不需要打招呼，可能这就叫阴阳相隔吧。任由校园的春/色争奇斗艳，也摘不掉小曼的无形墨镜。
　　周子杰低声问：“这个女鬼怎么回事？”
　　“最常见的情况，心愿未了，见故人。”
　　周子杰：“那为什么没有附身？”
　　孙谋：“她忘记了自己的死因，现在只有一个执念，就是见一个人，见到那个故人，这个女鬼的心愿就了了。”
　　.
　　穿过春意盎然的校区来到教学楼，两人被小曼带到了一间教室办公室。小曼站在门口望着办公室里正在认真批作业的女教师顿时潸然泪下，情绪复杂，眼泪刚流出随即变成青烟消散。孙谋急忙把她拉到一旁，见周围没人赶紧掏出一张安魂符贴在小曼眉心：“你不要命了？你一个鬼只会燃烧灵魂化为眼泪，你再哭你就烟消云散了！”孙谋小声的指责道。
　　贴上了符纸，立刻止住了眼泪。小曼抽抽涕涕含糊不清的说：“我早就死了，孙先生还把我当活人呢？”
　　“……”孙谋不想在这里和一个鬼多废话。一旁的周子杰终于开口：“刚才那位就是你想见的人吧，你有什么话就告诉我们，等放学了我们找机会和她见面。”周子杰话语柔和，带着安慰的口吻。
　　小曼这才控制好情绪点点头：“对不起。”
　　“什么人！”周子杰猛然回头，走廊上学生来来往往，尽头的楼梯口一个身影渐渐消失。
　　小曼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孙谋却丝毫没有反应，眉头却不易察觉的紧皱。
　　随后两人一鬼在校门口对面的咖啡厅靠窗的位置坐下，等待着那名让小曼看一眼就情绪崩溃的女老师。
　　从学校出来，小曼就沉寂在悲伤中无法自拔。孙谋和周子杰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孙谋左胳膊肘搭在桌子上，右手阻着大腿，嘴里叼着果汁吸管，一脸调戏的说：“子杰你今年都二十八了，事业有成，一表人才，也该寻摸着一个好女孩了。”
　　周子杰嘴抿着搅拌咖啡的勺子：“你比我还大一岁。”
　　“……”孙谋看着他没说话。
　　周子杰只是看着孙谋，笑容温和。
　　终于等到了放学，他们站在校门口一直没有看到那个老师，等到离校的学生走的差不多了才看到她抱着一落书朝门口走来。这时已经黄昏，金黄的太阳缓缓落下，喧闹的校园也安静了下来。
　　孙谋走上前掏出外表与警察一样的灵异调查证件：“您是高虹老师吧，我们是来找您了解小曼的事。”
　　这位叫高虹的女教师大概三十多岁，身材标准，穿着职业装，扎着头发，发着冷光的眼镜都遮挡不住她凌厉的眼神，一看就是个非常严厉的老师。
　　她被面前两位长身玉立的大帅哥看得有些紧张，推了下红色眼镜框，沉默了一会儿才和两人进了咖啡厅。而趴在咖啡厅玻璃上的小曼早已把持不住激动的情绪，老师刚坐下，小曼就扑上去双手抚摸着她的脸，可惜手直直穿过身体，眼泪也被安魂符压制住，小曼只好乖乖的坐在一旁失落至极。
　　“为什么这么久才出来？”孙谋突然问。
　　“啊？也没什么事，就是一个同事喊我……”高虹老师不明所以的回答。
　　“是颜教授吗？”孙谋盯着她的眼睛。
　　高虹老师略显意外：“你们认识！”
　　孙谋在周子杰似乎明白了什么的眼神下粗略的岔开话题回到正轨，接着又给小曼一个眼神，小曼才晃过神来，差点把正事忘了。小曼额头贴着符纸，委屈巴巴的看着孙谋，造型滑稽，但这种严肃的场合实在不允许孙谋笑。
　　还没等孙谋开口，高老师喃喃道：“小曼一直是个懂事听话的好孩子，性格活泼开朗，学习刻苦，本应会是个前途无量的……”说着她咬着下嘴唇哭了起来。
　　紧贴着老师的小曼徒劳的为她擦着眼泪。如果小曼没有镇魂符，估计早就都哭的魂飞魄散了。
　　孙谋提前就从小曼口中了解到老师叫高虹，她们两人感情非常好，好到什么地步孙谋就不得而知了。
　　高虹努力控制情绪，拿起周子杰递过去的纸巾擦着眼泪，然后带上眼镜说：“我两年前来到黎市大学工作，认识了班里的小曼，当时她还是大一的新生。”高虹还略带哭腔。
　　“小曼同学各个方面都拔尖，对同学老师都非常热情，她每天都会为教室里的花浇水，每次上课前都会帮老师擦讲桌上的灰尘。”说到这，她表情说不出的复杂，和小曼在办公室门口望着她的时候一模一样。
　　“后来我发现，小曼对我比对其他任何人都要热情，我开始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拖，我也反过来对她加以热情，可直到去年的教师节那天……”
　　高虹老师明显有些难以启齿。坐在对面的孙谋和周子杰对视一眼，随后周子杰语气谦和的说：“没关系，不管什么情况您都大可放心的和我们讲。”周子杰说话的语气斯文有礼，比坐在对面的大学教师还要像老师。
　　高虹老师微微低下头，把眼神藏在了眼镜后：“小曼在教师节那天送我一束玫瑰花！我当时还以为搞错了，再后来她时常用学习的借口找上我，放学在校门口等我，说课堂上有没听明白的问题问我。”
　　听到这，孙谋看小曼一眼，小曼低下头，也不哭了。
　　周子杰问：“那后来小曼因为什么死的？”
　　说到这，小曼也直起身子目不转睛的盯着老师。
　　高虹情绪已经很稳定了：“之后我以为小曼只是一时兴起，慢慢就不会离我了，没想到她丝毫没有改变主意，坚持追求我，再后来，我慢慢的也接受了，因为我发现我也喜欢上她了。”
　　周子杰凌乱了，他觉得自己身在灵异调查局就已经三观毁一观，现在又毁一观……
　　孙谋不冷不热的说：“她到底怎么死的。”
　　周子杰手放在孙谋的腿上轻轻拍一下，孙谋这才和和气气的对高虹老师说：“您慢慢讲，您要节哀顺变，不要太过于伤心，你这么伤心，小曼在天之灵怎么能安息。”说完孙谋都觉得这话不像他自己了。
　　高虹老师叹口气，意味深长的说：“我说到哪了？”
　　众人“……”
　　“后来我们在一起了，可我心里明白，小曼才十九岁，她实在太年轻，以至于她对未来满怀憧憬，我不能让她的大好前程断送在我的怀里，而且这条路充满了无奈与心酸，如果哪天小曼情窦初开遇到她喜欢的男人了，我不想让她后悔，所以我就提出了分手，分手之后小曼依然坚持，我看着她心如刀绞，可我不能……”高虹又一次泣不成声。
　　一旁的小曼愣住了，她这才理解老师原来是为了自己。
　　高虹抹了一把脸，摘下眼镜：“可我不能毁了她的人生，我忍着爱她的冲动毅然决然的选择离开，我以为她放弃了，结果她绝望了……”
　　许久，孙谋陷入沉默，曾经仿佛也有人说过类似那些话。
　　“孙谋！”周子杰轻轻拍了他一下。
　　“咳咳……”孙谋缓过神，看一眼一旁无地自容的小曼，眼神简直要把她/射穿，而她已经快要钻进桌子下面了。
　　之后高虹在周子杰的安抚下被他开车送回了家，一直送进了屋子，周子杰才放心回到了车上。
　　坐在车后座的小曼知道老师的心意后悔莫及，低着头一抽一抽的干打雷不下雨。孙谋两手捏着小曼的肩膀：“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爱上了女老师，还为情赴死，佩服！”
　　小曼如果是活人，这会儿估计脸都红成猴儿屁股了。
　　“嘭——”周子杰回到主驾，看着后座像绑架恐吓少女的犯罪分子一样的孙谋。
　　“哎呀！自杀的人死后可要下十八层地狱受千刀万剐，上刀山下油锅，刑车裂之刑啊！”孙谋吊着嗓子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