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亮（娱乐圈）》荣芬

15、第 15 章

　　猛地从回到干燥的北方，许青葙有些不适应。空置了将近一年时间的房子到处都是灰尘，光是打扫就花了她一下午的时间，被灰尘呛得不停打喷嚏。
　　栾华闹着想吃家里的饭，包了几盒小馄饨，联系她下班顺路过来拿走，突然想起前两天打扫厨房从角落里翻出的临期面粉，秉持着不能浪费粮食的生活准则，思考该做些什么可以消耗大量的面粉，栾华有个饭局，不知道喝到几点，便先把小馄饨放进了冰箱，余光扫到冷冻室的牛肉丸，
　　“啊！可以做碱水包！”
　　把面粉、波兰种、盐、黄油、酵母、牛奶用面包机揉成团，分成大小相同的剂子，摊平向内折叠，团成小球，计算好冷藏时间，等待面团的时间准备馅料，两两叠起芝士片，用刀对半切成四份，擀开面团，再把边缘捏薄，依次包进芝士片和牛肉丸，用包蛋黄酥的方法收口。
　　包好后放入烤箱二次发酵，二次发酵好后放到冷冻室冷冻30分钟，这个时间，许青葙开始准备碱水，把准备好的面团挨个丢进碱水里，心里默数20秒，捞出来直接送进烤箱。
　　做完这些，许青葙有些困，躺在沙发上假寐，厨房飘来好闻的味道，她闭着眼睛想象糖和氨基酸的反应，像两个小人抱在一起，怪可爱的。
　　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密码锁的声音，看了眼时钟，十二点了。
　　喝了一晚上的酒，栾华感觉头很晕，许青葙接过她的包挂到门边的架子上，扶着她去躺下，看着已经睡着的栾华，心想这是没办法自己卸妆了，便取了卸妆巾一点点擦掉栾华脸上的妆，又打了盆热水替她擦了擦手和脖子，盖好被子，带上门，“做个好梦。”
　　她轻声说。
　　宿醉醒来的栾华只觉得头痛欲裂，揉了揉太阳穴，踢踏着拖鞋挪到客厅，许青葙正背对着她煮馄饨，本想吓许青葙，不等她做出动作，许青葙就转过头，手尴尬地停在半空，被白了一眼，
　　“洗漱完过来吃饭。”
　　悻悻地缩了缩脖子，自知理亏的乖乖去洗漱，把自己收拾干净坐到餐桌前，许青葙盛好馄饨又去复烤碱水包，汤底是用鸡骨熬的，透亮的白汤，烫熟鲜嫩的菜心，漂着的紫菜，吃馄饨要用勺子，一勺四味皆有，滑进喉管落入胃袋，栾华这才觉得自己从宿醉里醒过来。
　　许青葙见栾华吃得大汗淋漓，有些失笑，一边把装着馄饨的盒子放进袋子，一边说：“你能不能下次少喝点，每次都喝成这样，我不在平城的时候，你都怎么过来的？”
　　栾华不以为然，
　　“就起来一瓶冰水，楼下便利店吃点关东煮。暧！你打我干什么！”
　　“冷热交替，你的胃真是铁胃。”
　　端起碗，收了个底，举起右手做保证姿势，
　　“知道啦！我下次一定吃正经饭！”
　　“还有下次？”
　　“不敢了！”
　　“这还差不多，吃饱没有？要不要尝个碱水？”
　　“尝一个！”
　　Q弹多汁的牛肉丸和外部焦脆内部浓香的芝士，再配上嚼劲十足的碱水，完美！
　　许青葙打掉了试图再拿几个的手，
　　“你昨天喝那么多，今天少吃点！我给你装好了，你回去把馄饨和碱水放冷冻，听到没有？”
　　“谨遵教诲！”
　　“你就贫吧！”

　　窗台的石蒜开了花，新鲜血液般的红配上奇妙的花瓣姿态，许青葙想起本科时，花卉学的老师讲到石蒜颇为气愤，斥责许多人并不了解石蒜，提起石蒜便说是“曼殊沙华”、“彼岸花”，好似此花变成了什么舶来品，但石蒜原产地是长江的中下游，他国当年引种过去，赋予了一堆无意义的文化含义后又传回来，且石蒜并不只有红色一种颜色，常见的有黄色、白色、淡黄色、蓝紫色或紫红色，不同色的石蒜称呼也是迥然不同，黄色为忽地笑，白色别称秀丽石蒜，蓝紫色则更美，为鹿葱。
　　许青葙播撒了几种石蒜种，可惜只有红色的顺利开花，许是平城的气候不适合其他品类。
　　是美的，甚至可以说是她见过的花朵中最妖娆的，美的邪气，旁边那盆的喜林草也开了花，盘算了很久，喜林草的最佳观赏期本在谷雨前后，但抱着想把它作为生日礼物送给苏决明的想法，许青葙甚至买了个小型的温室，只为了能保持一个适宜喜林草生长的温度。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花如期开了。
　　她小心翼翼地一手捧着花盆，另只手提着蛋糕盒子，下楼梯的时候部分视线被遮挡，她只得一步步试探着走，生怕踩空。
　　苏决明在楼下等她，见她双手满满当当，赶忙下车接过许青葙手里的东西，蛋糕被放到后排，许青葙抱着花盆坐得板正，苏决明侧过身帮她扣上安全带，被拍了两下脑袋，
　　“你别压到花了。”
　　他这才注意到被许青葙珍宝似捧着的那盆花，小朵小朵的花头簇拥在一起，纯净的蓝色，
　　“这是什么花？”
　　许青葙抚了抚还没开的花苞，
　　“喜林草，我种了好久呢。”
　　等待绿灯的间隙，他又凑过去看，“我小时候好像见过这种花，就开在路边，一片一片的。”
　　安全带系的有些紧，调整了下松紧，这才感觉呼吸顺畅，
　　“你看到的应该是阿拉伯婆婆纳，婆婆纳和喜林草很像，不了解的人很容易混淆。不过也好区分，婆婆纳花瓣上的条纹很清晰，喜林草没有，而且喜林草的花蕊黑点很明显。花瓣的大小和数量也不一样，婆婆纳是四瓣花且花瓣小，喜林草是五瓣花，花瓣也大很多。不过，这两种花都是成片开花更漂亮，盆植不能完全表现它的美。”
　　看许青葙认真讲解的样子，苏决明觉得这人在谈起自己专业相关的时候真的是非常迷人，
　　“那你就送我一盆？”
　　“我没有那么大的地方嘛......”
　　更可爱了，按下想凑过去亲一口的冲动，停好车，微微弯腰替许青葙扶正戴得有点歪的口罩，拉起她的手。
　　超市的人不多，苏决明推着购物车跟在许青葙身后，走在前面的女孩边走边小声嘟囔，似是在思考菜单，路过糖果区，许青葙突然停下，看了两眼，没多做停留便拉着推车往完全相反的另一边走。
　　严格按两人份采购的结果就是一个袋子都装不满，苏决明一手提着袋子和蛋糕，另一只手拉着许青葙，许青葙有点紧张，虽然交往的时间不短了，但还是第一次来苏决明家。
　　感觉脸有些热，往围巾里缩了缩，苏决明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手又拉紧了几分。
　　从地下车库上电梯，到门口的时候，苏决明松开她的手，许青葙歪着头看他，
　　“录个指纹。”
　　脸简直要烧起来了......
　　过于大的鞋子有些不跟脚，只能趿拉着，把蛋糕放进冰箱，整理好买来的食材，香干改刀切丝，韭菜切段，瘦肉切丝，肉丝放盐、料酒、胡椒粉抓匀腌制，浆肉丝的诀窍在于先加水，肉丝吃进水分后再加淀粉，最后封油。
　　滑散肉丝，炒熟，香干快速过油，捞出肉丝和香干放在一边控油，用厨房纸巾吸干锅内多余的油，放入葱姜末炝香后加少量甜面酱、酱油烹香，汁烧开后下入香干和肉丝，翻炒均匀后加韭菜段，勾薄芡，起锅装盘。
　　摆在香干肉丝一边的是清炒虾仁，苏决明看着摆了满满当当一桌子的菜码，许青葙看他一副傻了的样子，示意他快吃，吃面条讲究一个“时效”，等得久了面条容易坨，黏在一起会让口感大打折扣。
　　“我在外婆家的时候，每逢家里有人过生日，外婆就会下一碗面给我，美其名曰沾沾喜气。恩......苏决明，祝你生日快乐。”
　　她说得无比真诚，苏决明反倒不好意思了，低着头一个劲的扒面，余光瞥到被许青葙放在餐桌一边的喜林草，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怎么想到送我这个？”
　　“因为它和你很像。”
　　“恩？”
　　“喜林草的英文名是baby-blue-eyes，蓝色的婴儿眼睛，听起来就很美，和你一样。本科的时候，老师在课上讲，喜林草学名直译是爱森林，因为它总在森林的边缘成片生长，蓝莹莹的一片，模糊了天地之间的界限，像陆地上的海。我当时就想，如果以后我有喜欢的人，那我一定要送他一盆我亲手种的喜林草。”
　　本想转移话题的苏决明又一次被重击，他想起顾满庭和他说，
　　“聪明的人是一通百通的，读书那么厉害的人，爱起人来一定也是天赋异禀。”
　　他那时想的是，许青葙又冷淡又乖的，怎么看也不像多会谈恋爱的样子。
　　现在看来，顾满庭说得对，他不该怀疑前辈给的建议。
　　许青葙看着对面这个耳朵尖都红透的人，只觉得这人脸皮是真薄啊，起身去冰箱拿蛋糕，
　　“苏决明小朋友，吃蛋糕啦。”
　　吹灭蜡烛的瞬间，苏决明许愿，
　　“希望她能真心的快乐，想永远和她在一起。”
　　把许青葙送回家，苏决明点开软件，铺天盖地的消息涌来，他看到远山的账号更新一条，
　　“@远山V：生日快乐。”
　　点开下方的图片，二十三岁的他抱着十一岁的他，背后是一片蓝色的喜林草花海。
　　微信弹出对话框，
　　“忘记和你说，喜林草的花语是：无论何处皆可成功。生日快乐，苏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