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授权》甜酒薄荷

8、第八章

　　小瞎子头一次到自助餐厅，倒是听说过，他听许珝说里边人超级多，很热闹。
　　午市128一位，限时两个半小时不限量自助，许瑥扫码付了钱。
　　安排的位置正好在烤肉区的背面，很安静的一块地方，许珝把椅子搬开，让轮椅滑进去，踩下轮椅下的固定器。
　　许珝："我去拿吃的，妈咪你陪林糖糖。"
　　林熠珂："我想跟你一起去。"
　　许珝："小瞎子想继续探索世界啦？！"
　　林熠珂："就是想跟你一起。"
　　许珝："这么黏人啊。"
　　许珝心想，糖果化了就该是黏的。
　　他推着轮椅在餐台前晃，"糖糖想吃什么？"
　　林熠珂抬手去摸前面的东西，被许珝扯住胳膊："小瞎子别乱摸，海参粥，烫，前面有牛肉卷跟羊肉卷儿，我去拿。"
　　"我不吃烤肉。"
　　"林糖糖不能吃草了，多吃点肉补补。"
　　本来就长不胖，许珝心想，拿了五碟牛肉卷羊肉卷，一只手推着轮椅跟耍杂技似的。
　　经过海鲜台的时候他看着一个一个立起来的玻璃器皿，里面小螃蟹跟各种贝类沉在缸底。
　　突然起了坏心思，用夹子夹了一只小螃蟹叫林熠珂伸手。
　　林熠珂伸出手，硬硬的光滑的还在动的东西在他手心里挠了一下。
　　"啊！"
　　许珝笑的没心没肺，把小螃蟹放生，他不爱吃螃蟹。
　　"许珝！"林熠珂怒"视"许珝。
　　"错了错了！"许珝抱着脑袋，他还敢。
　　用小桶拎了一些贝壳，晃的直响。
　　轮椅在窄小的过道里推的不容易，林熠珂又端不动很重的东西。
　　刚把三格盘放手心里，没拿多远路那双手就开始发抖。
　　许珝："给我吧，一会东西掉地上我还要收拾啊。"
　　林熠珂："我能拿的了！"
　　许珝叹气，妥协的在小盘子里夹了一些薯条跟鸡块，林熠珂拿的更吃力了。
　　许珝："林老师，我看着心惊胆战，行行好给我拿好吗？"
　　林熠珂直晃脑袋。
　　真犟，许珝心说。
　　他只有把盘子放回桌子再推着轮椅去逛。
　　"这边是什么？"林熠珂闻到了很浓的辣味。
　　"羊排，还有鱿鱼扇贝之类的，要夹夹看吗？"
　　"好。"
　　许珝握着林熠珂的手去夹冰堆上的八爪鱼，林熠珂捏不住弹簧夹子，全靠许珝撑着，颤颤巍巍夹到了八爪鱼的脑袋，力断了一整只掉地上。
　　工作人员："你好，请不要浪费食物。"
　　许珝蹲下身拎起八爪鱼："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许珝："还夹吗？"
　　林熠珂："夹。"
　　许珝欲哭无泪，这的赔多少给餐厅啊。
　　林熠珂别扭地捏着弹簧夹子，从冰块戳到锅里，从锅里戳到冰柜里，许珝护宝似的在旁边跟着。
　　林熠珂："这边是什么？"
　　许珝："龙虾鲍鱼。"
　　林熠珂："捞的还是夹的？"
　　许珝：小瞎子把自助餐厅当游乐场了？！
　　许珝攥着他的手，一起交握着弹簧夹子，夹了满满一桶。
　　许梦渊跟许瑥看到两人的战绩，瞠目结舌。
　　许梦渊："这是一会还有朋友来吗？"
　　许珝："小瞎子乐意夹，好像…玩太高兴了。"
　　林熠珂："多了吗？"
　　许珝："没有没有，吃的完吃的完。"
　　林熠珂笑起来，他想在任何一件事上都找到存在感与成就感，让他们觉得，自己带的不是一个废人。
　　许珝带着林熠珂到果汁机前，放了玻璃杯，拉着他的手往下摁压板。
　　许珝："这是果汁机，家里也有一台。"
　　林熠珂："樱桃的味道。"
　　许珝："嗯嗯，樱桃汽水。"
　　下沉式的烤架上架着铁丝烤网，已经冒出热气儿，火锅的汤也滚出泡泡。
　　"糖糖，你吃不吃牛肉卷儿！我给你烤。"
　　许珝把牛肉卷儿放烤架上，"还有很多品种，你都尝尝。"
　　林熠珂："我不吃。"
　　许珝："林老师是小毛毛！管夹不管吃！生！气！气！"
　　许珝把鲍鱼倒进汤锅里，把锅里不爱吃的辅料夹出来。
　　林熠珂："我不能长肉。"
　　许珝："求求了林老师，要恢复之前的体重都难，根本长不了。"
　　林熠珂半信半疑。
　　肉烤的"滋滋"香，许珝给林熠珂堆了一盘子，小瞎子捏着筷子挑盘子里的肉，夹了几次没夹起来。
　　许珝："我来，一会弄衣服上了。"
　　林熠珂不干，索性用戳的，正好有一片肉叠了三层，筷子尖稳稳戳进去，林熠珂低下头去够，刚挨到牙齿筷子掉身上，肉也掉裤子上。
　　许珝惊呼，他怕林熠珂被烫到。
　　赶紧把东西从林熠珂裤子上捻起来，又是擦衣服又是擦裤子。
　　隔壁桌一个看上去刚上幼儿园的小毛毛眼睛一动不动看着林熠珂，手里的一块肉被勺子盛的稳稳的。
　　小孩："嘿嘿，大哥哥还没有我厉害，掉筷筷。"
　　许珝："再看这边你的也要掉。"
　　下一秒小毛毛勺子里的肉掉桌子上。
　　小孩："肉肉！"
　　许珝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我家小公主最厉害。"
　　许梦渊："噗，小公主…小情侣之间都这么叫？怪我不懂你们的圈子，我只懂林糖糖肯定不接受这称呼。"
　　许珝从桌子底下抬起脑袋："你们到底懂什么。"
　　林熠珂："我拿的住的。"
　　许珝："是是是，再掉点儿人家算我们浪费粮食，林老师，我来服务你吧，我都替肉跟筷子疼。"
　　许珝把食物剪成小块，放在勺子上递给林熠珂，林熠珂接过，他吃的很慢，还是会掉，掉的面前都是食物。
　　服务生经过的时候满脸痛苦。
　　服务生："有需要家人可以帮下忙。"
　　许瑥："我们自己会处理的。"
　　服务生又看了一遍林熠珂，这才离开。
　　贝壳之类的许珝把里面的肉挑出来放蘸料碟里。
　　林熠珂难得吃全荤的一顿饭，他觉得辣锅里的八爪鱼特别好吃，吃了一整只。
　　许珝给他卷烤肉卷儿，小瞎子双手握着烤肉卷儿，咬的颤颤巍巍。
　　许珝："擦擦嘴，吃成花猫了都。"
　　林熠珂放下烤肉卷儿，许珝给他把嘴角弄干净。
　　许瑥把鸡的腿肉剔下来放许珝碟子里。
　　"还生爸比的气？是爸比错了。"
　　"不生了，还生什么，你是我爸。"许珝叼起鸡腿肉。
　　隔壁小孩戳了戳林熠珂的后背："哥哥，老师说浪费粮食是不文明的。"
　　许珝把掉桌上的饭菜拢进垃圾桶："老师还说打扰别人吃饭不文明。"
　　小孩："哥哥这么大了还撒饭。"
　　小孩妈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很岔，哪儿都要岔一下，不好意思。"
　　林熠珂："不要紧，我是掉了很多吗？"
　　许珝：小瞎子正常发挥罢了。
　　许珝觉得这家的排骨玉米汤还行，他找师傅弄了一碗米饭，端着汤回去。
　　汤泡饭许珝跟林熠珂都喜欢吃，许珝把饭跟汤搅和在一起，自己一口林熠珂一口，特有节奏。
　　许瑥："自助餐厅吃汤泡饭？有人愿意添饭也是珝少魅力大。"
　　小瞎子不敢轻举妄动了。
　　许瑥倒了四杯果汁，"庆成功反黑！"
　　许梦渊："庆新生！"
　　许珝："庆涅槃重生！"
　　林熠珂："庆通关！"
　　……
　　吃完自助，距离秀场开始没剩几个小时，许珝坐在车上拼命的给叶沨他们发信息来缓解紧张。
　　“沨儿他们马上到，我得快点回去彩排！”
　　“别紧张，我们珝少能被这事儿阻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林糖糖，妈咪在pua我啊！”
　　“我没有！”
　　到会场的时候，基本上整体都安排完了。
　　浪漫的玫瑰信息素充盈整个秀场，整体是炽热的淡粉红与清冷的月黄色交织，舞台是传统的T台，不过秀台中间用一片流光的水幕分割，一边是花与浪漫，一边是月与神秘。
　　中方12位模特到秀场集合，都是专业的，行走的衣服架子。
　　许珝坐在秀台边缘晃着腿，观众席他想营造坐在水面泛舟的中式效果，所以现在还是一片空白，过会会有木舟被抬进来，也会放及小腿深的流水。
　　许珝："等会再练一下走位，音乐的节奏很慢，脚步慢一些，最后还是8号与9号一同上台，9号左手轻轻拎住8号的拖尾，跨大步走出很飒的英气。"
　　8号模特与9号模特一同点头。
　　许珝："走一下台吧，爸比，英方的模特到了吗？"
　　许瑥："妈咪打电话给爱丽丝了，英方也是12位模特，除了这两天来彩排的8个，还有4个英国那边有活动估计开场前两个小时能赶到。"
　　许梦渊捏着电话匆匆跑进秀场："飞机晚点，估计赶不到了，米娅跟索菲亚她们走开头，赶紧通知他们走完换衣服继续走结尾。"
　　"知道了。"
　　英方8位模特到了秀场，许珝跟1到4号小姐解释了一下，四位迅速理解效果编排动作。
　　许珝："林糖糖，吊威亚，你怕吗？就是用器械把你吊起来，在半空中，很高的地方。"
　　林熠珂眨了眨眼睛："跟旋转木马升起又降落的感觉一样吗？"
　　许珝："可比旋转木马高多了，像跳楼机过山车，但是速度没有那么快。"
　　林熠珂没坐过跳楼机跟过山车，他听说这两个项目都很恐怖，一个以很快的速度缓冲以后直直飞上云霄，一个倾斜上坡以后极速下坡还要转几个大圈圈儿，反正许珝这么跟他解释的。
　　"可以试试。"
　　"小公主好勇敢！"
　　"不是公主。"林熠珂愤愤道。
　　"好了好了，音乐老师可以放音乐了。"
　　许珝站在台下，20位模特轮流出场，中西结合的撞击感，两边一次走出一位模特，轻快的柔情的显示国色芳华也展示异域多情。
　　节奏的冲击与变幻下，用时52分钟。
　　许珝："等会能卡上这个时间吗？"
　　许梦渊："可以，这个音乐创作的很好，卡点会很成功的，毕竟是落尘斥巨资原创的。"
　　许瑥："honey，木舟可以送进来了吗？"
　　许珝摘下耳麦，点点头。
　　一座小桥横在观众席与秀台中间，木舟错落却有致，满天星辉。
　　林熠珂："要开始了吗？"
　　许珝："小公主要登场啦，准备好没有？"
　　林熠珂："才不系小公主！"
　　许珝：嗯？我男朋友刚刚说什么？没听清，再听一遍。
　　林熠珂的耳朵飞快红了："咳，不是小公主。"
　　许珝俯下身亲了亲他的嘴唇，轻轻撕咬，几乎要断了气。
　　"就系公主，糖糖公主。"
　　一束镭射灯从天花板落下来，十二位精挑细选的演员们摆出芭蕾公主的姿势站在秀台中间，每位演员的手上都捧着一束花，“欢迎各位精英们亲临落尘的秀场，我是这场秀的主理人许珝，在业界做不到名声大噪，但有自己的想法和观点理念，希望今天晚上能为大家拉开一场不一样的秀场表演。”
　　音乐是许珝请国外知名的秀场音乐师剪辑的，前调是舒缓的中式古筝曲，在掌声响起时，高昂的古筝色彩同频共振，中方的十二位模特随着筝乐的鼓点朝秀台的起点走去。
　　钟声十二下，鼓声三下，英方的模特从升降台上升起，许珝站在台侧，拉开撒花，“爸比，等他们走完就到林糖糖了，妈咪在给他化妆吗？”
　　“嗯，妈咪说要把林糖糖弄好看点，孩子不乐意在闹别扭，大概是一场强强的大战。”
　　“什么？居然有人在说服林老师化妆？”
　　许珝放下对讲机，看了一眼秀场，观众席上座无虚席，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水流声晃着筝乐，一出江南古韵腾起，这是许珝之前去江南采风的灵感。
　　中方的前六位中式模特已经走完了，她们代表十二朵花，走完以后就是整整一年，模特踩着绣花鞋走在流光溢彩的玻璃上，鞋跟接触过得位置会留下荷花图，“中式文化美如画啊，这个小孩是许老师家的吧，啧啧啧设计届又出了个鬼才。”
　　“不敢当，小孩子随便玩玩，苏珊娜小姐谬赞了啊，一会儿英方的秀也很惊艳，可以请小姐期待一下吗？”许瑥捏着高脚杯跟金发碧眼的女人碰了碰，血红色的红酒和秀场的灯光相得益彰，效果很出片。
　　“没，我听说小朋友前段时间被公众抨击的事情了，我家里是做律师事务所的，有需要随时联系我就好。”苏珊娜递过名片，许瑥含笑接过，他想说这件事已经彻底结束了，许珝也彻底涅槃了。
　　“我去那边了，苏珊娜小姐慢慢欣赏。”许瑥理了理烫金的衬衫，颌首点头以后往另一边走，他看到了两位老人坐在灯光和透明板布置的教堂下，“妈咪！爸比！怎么样？你们宝贝孙子主理的秀？”
　　“小毛毛心思，中方的秀是代表十二枝花，英方的是建筑代表，这个理念还挺特别的，我听princess说，糖糖是压轴出场？真的假的啊？”许父把雕花的手杖轻轻地点了点英方走出来的第一个模特的位置，“傻姑娘头发都散了。”
　　“这不是散了，是princess按照发髻的样式来做的，没散没乱！”许瑥给许梦渊打个视频电话，另一头林熠珂无力的反抗声成了关注对象。
　　“哎，打电话干嘛，我就差口红没有抹了，你小孩太…太倔了，口红都不让抹……”许梦渊把手机扔在化妆台上，“糖糖别动，就抹一下…”
　　“妈咪！妈咪！”林熠珂奋力挣扎，突然，一声清晰的接吻声乍出，“！！！许珝！”
　　“我看看涂均匀了没有？”
　　"别在这里亲。"
　　"我亲我男朋友怎么不行了？我就亲，我狂亲。"
　　许珝把林熠珂抱紧在怀里，亲了发顶又亲脸。
　　"林糖糖要是能看到就好了，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漂亮。"
　　林熠珂别过脸，他知道他穿的裙子，鱼尾裙，许珝亲手给他设计的。
　　"你室友也在看？"
　　"嗯，他们三个都在，我都邀请了，别担心，林老师，他们不介意bjd娃娃穿裙子。"
　　许珝理了理裙摆，林熠珂穿的水晶舞鞋，坐在轮椅上熠熠生辉。
　　"宝贝，我爱你，你很漂亮，你是我全部心血的结晶，我的艺术馆里有你一件艺术品就够了。"
　　林熠珂未曾想过像他一样的人有一天会成为宝物成为艺术品。
　　许珝推着他到秀场，音乐卡点到他上场。
　　叶沨："林老师！我是你的狗！！"
　　李莯："呜！林老师！！"
　　陈衍筠："林老师！林老师！林老师！"
　　许珝一人给了一个脑瓜崩："笨蛋，这是我的大秀！"
　　叶沨："怎么？你怕林老师抢了你的风头？"
　　许珝哼了一声，摁动轮椅的遥控器。
　　林熠珂穿着香槟色无袖鱼尾连衣裙，一根丝带绑在脖颈上，眼睛前蒙着黑色蕾丝缎带，如神怜悯人间，换他的爱人平安喜乐。
　　与金属风的轮椅撞击，配合金属乐器的奏鸣，林熠珂微微抬头，轮椅升上半空，舞蹈老师与生俱来的神韵连许珝都瞪大了眼睛。
　　许珝："林熠珂！我是你的狗！！"
　　巨大的翅膀展开，洒落流光无数，林熠珂抬手扯下眼睛前面蒙着的蕾丝布料。
　　许父："honey，说，你给sugar塞了多少？"
　　许珝："爷爷，你怎么不问sugar给我塞了多少？痛死了每次。"
　　许梦渊/许瑥："问你这个了？！"
　　许珝："理解失败。"
　　最后一点翅膀伸缩开，轮椅从空中缓慢落下，落进地面开合的装置里，林熠珂左手垂在腿侧，右手小臂曲折往前伸，黑色的缎带用拇指轻轻压着，随着风往一边飘动。
　　林熠珂垂下眼睫，背景音乐变成《摇啊摇》，他哭了，眼泪止不住往下掉，威亚支撑着他站在秀台上，风吹干了眼泪。
　　自甘堕落，涅槃重生。
　　记2024.2.1至未来。
　　“宝贝！看我一眼！”许珝低下头吻了吻林熠珂的额头，呼吸交叠，心跳混乱。
　　林熠珂无比珍视每一次接吻，他站在许珝对面，脚尖点着地，身上绑着粉色的缎带，像渴求被拆开的礼物盒，“我把我的形象，我的心跳，我的呼吸都授权给你，就是你的独家授权，珝愿星大大，你愿意签下这份授权书吗？”
　　“我愿意。”
　　––––正文完––––